第二日,衛昭吩咐了下去,開始收拾公主府的東西。衛昭不說,大家也不敢問。衛昭沒想到,這剛搬進公主府,又要搬走。好在搬過來的東西本就不多,到時候帶走也容易。
她又吩咐了鳳隱,去外面找個人,隔三差五的去將李漢和綰綰的屋子給打掃一下。日後李漢回來,還不至於結了厚厚的蜘蛛網,無從進去了。
鳳隱聽了便去辦了。
用過午飯,衛昭又去了一趟大統領府。
她很快就要走了,想在走之前,好好陪一陪薛老夫人。也算彌補一下心中的歉疚。
薛老夫人精神好了不少,非要讓她陪著一起用晚飯。好在是崔嬤嬤打掩護,用過晚飯,便催促著薛老夫人歇息,這才讓衛昭得以離開。
衛昭和鳳隱坐了馬車回公主府。
路上鳳隱道,“薛老夫人可好些了?”
衛昭點頭,“看著精神好了許多。”
鳳隱道,“薛老夫人是看到你心情便好了。只是小殿下過兩日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
衛昭道,“這事我無能為力了,該怎麼圓,只能靠秦羨他自己了。”
鳳隱點點頭,又握了衛昭的手問道,“為什麼要回那裡呢?那是傷心之地,你去了,會難過的。”
衛昭道,“那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我重生之後,還不知道那裡變成什麼樣了。感覺命運就是一個輪迴,我竟還有機會再回到原點。或許,便是一切重新開始的地方。”
鳳隱嘆息一聲。
衛昭又問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問過姑姑。我的父皇和母后,他們被厚葬了嗎?”
不是不問,是不敢問。
亡國之君和皇后不會得到善終,怕是連屍首都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她想著既然有機會回去,便盡力將他們找到吧。
鳳隱道,“在出事之前,奴婢便被皇后娘娘支開了。大軍攻破雲都城時,奴婢那時候已經離開了雲都城,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要來京都城。所以那之後的事情,奴婢並不知道。”
衛昭神色黯淡了下去。
鳳隱道,“此事,秦大統領應該知道的十分清楚。”
衛昭冷笑,“姑姑是叫我去問他麼?要讓他描述當初如何處置我的父皇和母后嗎?”
鳳隱緘默不語。
馬車內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公主府到了。
鳳隱先下了馬車,又扶著衛昭下來。
衛昭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道光刺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衛昭閉了一下眼,然後轉頭朝一旁看過去。這一看,她心中一驚,看到了是誰。
衛昭將身上的披風解下,又對鳳隱耳語了幾句。鳳隱會意,便朝對面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便見一個披著披風,身形有些高大,掩著面的女郎進了公主府。
鳳隱與衛昭一左一右,竟像是護的十分上心。
一路直奔衛昭的屋中,鳳隱見四下無人,忙將門關上了。
那人抬頭,又將披風解下,露出的是張英武的臉。
“雲鶴,你怎麼來這裡了?”衛昭見到他十分驚訝,直到進了這裡,才敢問出口。
雲鶴道,“我在宮中偷了些東西,逃出來了。”
衛昭更是一驚。
雲鶴道,“我怕不安全,便來了小殿下這裡。但公主府守衛森嚴,我若是硬闖,無異於告訴別人我在這裡,所以只好一直藏著等小殿下。那些人……”
衛昭道,“那些人是七哥安排的。雖然是七哥的人,但一定不會出賣我。只是我怕有閃失,所以還是讓你喬莊一番才進來的。”
雲鶴點頭,“小殿下辦事謹慎。”
鳳隱道,“雲大統領先請坐吧。你與小殿下聊,奴婢去門口守著。”
鳳隱說著看了一眼衛昭,衛昭朝她點頭,鳳隱便走出了屋子,又將門給帶上。
衛昭也坐到了桌邊,雲鶴這才坐下。
她眼睛瞥到雲鶴的衣角上有些血跡,也沒急著問。給他倒了一杯茶,推過去,道,“喝口茶潤潤嗓子,然後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雲鶴便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將茶杯擱在了桌子上,這才道,“我在乾清宮偷了點東西,然後就逃出來了。”
“被人發現了?”
雲鶴點頭,“本來悄無聲息的,但被一個太監撞見了。我只好將他殺了,這才弄出了一些動靜。”
雲鶴又道,“本來沒打算逃的。可殺了人,不得不逃出來了。”
“你當時用的什麼兵器?”
“驚雷!”雲鶴一說完,便明白衛昭問這話的意思,他又道,“只是瞬間的反應,沒想那麼多。”
衛昭道,“若換做旁人,或許察不出這之間的差別。可我擔心……”
“若是秦大統領去看的話,他能看出來。”雲鶴說這話時,神情也凝重了一些。
衛昭想了一下,故作輕鬆道,“就算你不用驚雷,如今你不在宮中,也早晚會懷疑到你頭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不管如何,你都要儘快離開京都城。”
何況這個時辰,秦羨很可能在大統領府。得知這件事,再去宮中判斷出那是雲鶴所為,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便給雲鶴爭取了離開京都城的時間。
衛昭又看了一眼雲鶴,問道,“受傷了沒有?”
雲鶴道,“沒有。殺人的動靜不大,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逃離了乾清宮。一路出宮,也還算順暢。”
衛昭點頭。
正說著,突然外面有狗叫聲。
雲鶴和衛昭同時警惕起來,屋內一片安靜。
很快鳳隱推門進來,道,“管家來報,說是門口站了許多人,像是執金吾的人。”
衛昭看一眼雲鶴,道,“動作竟那麼快?”
衛昭凝眉,可見雲鶴偷得東西十分重要。
她此時沒有去過問這些,而是對雲鶴道,“你進裡屋。”
雲鶴看一眼,卻有些遲疑。
衛昭與秦羨已經和離,這屋子是她的臥房,便如同閨房一般是十分私密的地方了。
衛昭催促道,“緊急時刻不必在意那些禮數。那畢竟是我的臥房,執金吾的人不敢輕易進來的。”
雲鶴點頭。
衛昭便與鳳隱道,“你先去應付,我在這等著。若他們真要進來,我再想辦法對付他們。”
鳳隱應聲出去了。
衛昭在屋中坐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妥。鳳隱定然攔不住他們,唯有她去,才能快刀斬亂麻。想到此,她便理了一下衣裳,舉步走了出去。
等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果然見兩邊人要打起來了。
一方是姜安為她選的親衛。
一方是執金吾的人。
眼看著劍拔弩張,一場戰鬥無法避免,衛昭的出現,讓兩方都暫時各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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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紛紛朝她跪了下來,衛昭掃視一眼眾人,卻沒叫他們起來,而是十分嚴厲的問道,“這種時刻,你們要闖入本公主的府邸,所為何事?”
領頭之人抬頭說道,“宮中有刺客,現已逃出宮。屬下等人奉了旨意來搜人。”
衛昭冷笑一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公主窩藏了這刺客?”
“屬下不敢。只是事關重大,這京都城的每一寸地方,屬下等人都要搜過,確保那刺客無處藏匿。”
衛昭道,“若是本公主不讓你們進去呢?”
為首之人道,“屬下等人有旨意在身,還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
衛昭與鳳隱相視一眼,隨即又問道,“方才你說京都城的每一寸地方都要搜一遍,這其中也要包括本宮的臥房?你們是不是還要掀開本宮睡覺的被子看一看本宮有沒有將人藏在那裡?”
那人微微抿唇,隨即道,“是!”
話一說完,衛昭揚起手便在他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本宮的臥房又豈是你們這些人能擅床的?若真是父皇的旨意,本宮倒要先進宮去向父皇問個究竟。但在本宮未問清楚之前,這公主府,誰也不許進去。”
衛昭話音落下,身邊的那些親衛將鋼刀拔出來,在衛昭跟前站成了幾排,將衛昭護在身後。
為首之人起身,看著衛昭,不卑不亢,“公主殿下若執意如此,那屬下等人唯有得罪了。抓捕刺客,事關重大,屬下等人不得不為之。”
他說完,手底下的人也已經握緊了鋼刀,死死盯著對面的人。
若對抗,有幾分把握?衛昭心裡沒底。
但她知道,這樣一鬧,她的公主府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執金吾的人若是來支援,一百親衛根本不夠用。
看來是有人下了命令,猜準了雲鶴此時就藏在她府中,要不然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是雲鶴運氣不好嗎?秦羨正好在宮中,已經斷定那人便是雲鶴。
衛昭暗自傷神,一時間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慢慢的過來,在公主府的門口停了下來。
簾子一挑,從上面下來一個年輕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