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羨重新回來的時候,他身上沾了血。同時回來的還有雲鶴等人。
行宮門口的人已經散去,只留了一些禁軍守在門口。
姜善已經被救治過來,目前還在昏迷,但據古太醫說,不會再危及性命。
魏延等人在偏廳等著秦羨的訊息,各個愁容滿面。
見秦羨過來,魏延立刻起身。
姜曄卻已經搶先開口,“人抓到了嗎?”
秦羨說道,“主犯跳下了懸崖,其餘同黨全都死了。”
姜曄道,“怎麼就偏偏主犯跳下去了?死了沒有啊?秦大統領現在辦事都這麼會辦了嗎?”
姜曄話中不無諷刺。
魏延道,“太子殿下就不要在這裡嚷嚷了,該問什麼,該說什麼,大統領都心裡有數。”
姜曄被魏延嗆住,加上他一直忌憚秦羨,便不敢再發作。
魏延上前道,“大統領辛苦。當時保護皇上同行的禁軍並不知道那主犯是何人,大統領一路追過去,可看清楚是誰?”
秦羨回道,“是狄野。”
“狄野?”魏延微微一驚。
姜曄更是驚道,“怎麼會是他?他是不是瘋了,竟敢行刺父皇?他們西狄是難道想讓我們大晉去血洗嗎?”
魏延抬手道,“太子殿下這話不對,據下官所知,這狄野已經被西狄大王給驅逐出去。如今那狄野成了亡命之徒。這件事與西狄興許沒有關係。”
姜曄揚手,“我不管這些。總之是他們西狄人傷了我父皇,那他們就要付出代價。”
魏延對姜曄明顯已經失了耐心,他說道,“對西狄開戰,那是大事。這件事太子殿下真要張羅,還是去問問皇上的意思。若皇上同意,下官等人也沒意見。”
“你……魏延,你這是故意拿話嗆我呢?”
秦羨冷冷看向他,直接道,“太子殿下擔心皇上安危,也勞累過度。如今皇上已經無大礙,太子殿下也可回去休息片刻了。”
姜曄見兩個大臣對他不待見,臉色鐵青。可無奈,他羽翼未滿,不是二人對手。於是憤憤甩了衣袖走出了偏廳。
魏延道,“太子殿下遇事沉不住氣,大統領也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大統領一路辛苦,先請坐。”
秦羨便坐了下來,魏延這才問道,“那狄野掉落懸崖可有生還的可能?這事怎麼樣也得給皇上一個交代。”
秦羨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懸崖底下去搜尋。他即便不死,也會重傷在身。我射中了他一箭,他這才掉落了懸崖。”
魏延一聽,立刻道,“秦大統領箭無虛發,我相信他應該沒那麼命大了。”
秦羨隨後問道,“皇上的傷勢如何?”
魏延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姜安,然後道,“秦大統領放心,古太醫他們說了,皇上的傷不會危及性命,只是這一回可能需要多休養一段時日了。古太醫交代,等皇上醒來,再檢視一下,看是否能將皇上送回京都城。畢竟上好的藥材都是在皇宮內,那裡太醫也更多。”
秦羨點頭,“這些都按照古太醫他們來。”
姜安暗自吩咐了宮女給秦羨上了茶。
魏延觀察了一下秦羨,說道,“我這話沒有怪罪大統領的意思,只是如今,大統領已經將這裡圍得鐵桶似的,那些刺客竟然還能進來,這事有些蹊蹺。”
秦羨端起茶盞,看向他。
魏延笑了兩聲道,“我沒有懷疑大統領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若是沒有裡頭的人接應,想來那些西狄人是不能輕易進來的。這狄野被驅逐,也不是我們大晉的責任,他實在是沒有必要來行刺皇上報復。”
秦羨重新轉過頭,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
魏延見他這神色,便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說了。他看了看姜安,隨即又對秦羨道,“皇上這裡我們守著。大統領一路辛勞,還是先去休息一下換身衣裳吧。”
秦羨也沒推辭,將茶盞擱下。隨即起身,看了看魏延,又看了一眼姜安,“那我先告辭。皇上醒過來,勞煩通和我一聲。”
魏延道,“這是自然。大統領慢走。”
等秦羨走出了偏廳,魏延捋著自己的鬍子,意味深長。他隨即看向姜安道,“七皇子,雖說當時你在場,可這件事與你並無關係。到時候徹查起來,你不要多問,就說你知道的。”
姜安點頭,“小婿知道。”
魏延隨即感嘆一聲,“好在是有驚無險啊。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秦羨回屋的時候,衛昭正坐在軟榻上發呆。她還在想著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可一直沒想通。
等到秦羨回來的時候,她立刻起身。見他身上有血,忙吩咐了倩兒去打水。她自己則是過去走到他跟前,替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風。
她看了看他,問道,“你受傷了嗎?”
秦羨搖頭,“那是別人的血。”
衛昭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人,抓到了嗎?”
秦羨回道,“受了我一箭,掉落懸崖了。”
衛昭不確定的問道,“那他,死了嗎?”
秦羨朝她看過去。衛昭意識到自己問的有點多。她目前應該是不知道那主犯是狄野的。
“你去看過那些屍體了?”
秦羨的話,讓衛昭找到了一個臺階,她險些忘了這個。
她拉著秦羨在桌邊坐下,說道,“我猜測是西狄人。所以去看了,是他們。所以狄野他死了嗎?”
秦羨道,“有人去找了。”
衛昭道,“他命大得很。不見到他的屍體,我不相信他死了。”
秦羨嗯了一聲,又道,“你的父皇……”
衛昭道,“我已經知道了。他不會有事了。”
秦羨知道她更在意的是什麼,他握了她的手道,“狄野就算沒死,也不敢在京都城待下去。他的傷能讓他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
衛昭的眼神冰冷,“可我就想讓他死。他這種人為什麼還能活在這世上呢?”
秦羨看著她,將她攬在懷裡,“這件事,我沒能兌現承諾。”
衛昭卻還在想著狄野。她應該跟著秦羨去的,哪怕暴露自己,她也應該跟著去。如果她去了,她不會讓狄野活著落下懸崖。可她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作聰明了。如果當時直接告訴秦羨狄野的所在地,或許他們就被一鍋端了,現在也不會有這些事了。是她太貪心了嗎?想要一箭雙鵰。
她沒有怪秦羨,她在怪自己。
衛昭說道,“不是你的錯。有些事本來就不要把希望都寄託在別人身上。只有自己去辦,成敗才能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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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
倩兒進來,說道,“大統領,水備好了。”
衛昭起身,對他道,“你去洗一洗吧,我沒事。”
秦羨看著她,她那副樣子可不像沒事。
可他也有些疲憊,轉身先去洗澡了。
等他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回來,衛昭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走過去,衛昭看他。依舊是穿的整整齊齊的,腰間還配著長劍。
“還要出去?”
秦羨點頭,“皇上還沒醒,我不能休息。”
衛昭道,“那你去吧。”
秦羨在她床頭坐下,“皇上若是醒了,魏相會通知我。”
衛昭嗯了一聲,又道,“你好些時候沒吃飯了,讓倩兒給你準備一些吧。”
秦羨搖頭,“我不餓。以前也經常一兩天不吃飯,只喝水。”
衛昭又嗯了一聲。
秦羨覺得她不太好,想抱著安慰她。可他還沒有開口,門口卻有人來傳話了,姜善他醒了。
衛昭見秦羨沒動,便道,“你去吧,我沒事。明日一早,我就先回去了。”
秦羨道,“你等我回來,明日我送你回去。”
說完便出去了。
姜善醒過來,許多人都要去看。可姜善一個也不想見。他醒過來,只問了兩件事,一是姜安可安然無恙。二是那些刺客可抓到了。
當他知道答案之後,他便讓人去找秦羨過來。
他還沒等到秦羨,外頭卻來了另一人。
那人進不去見皇上,只好和守著門的禁軍說了。可禁軍這裡接到的旨意是沒有姜善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即便知道了什麼事,他也沒敢放人。
那人在外頭哭得厲害,高海聽到了動靜從裡面出來。
“出什麼事了?”高海問道。
那人眼睛都哭腫了,附在高海耳邊說了兩句。
高海立刻變了神色。
守在門口的禁軍犯難道,“皇上如今剛醒,高公公,這訊息能傳過去嗎?”
高海道,“這可是天大的訊息啊。瞞著皇上,咱們幾個腦袋都保不住。無論如何,都得告訴皇上的。你這小子,進去好好說,別驚了聖駕。”
那人紅著眼睛雖然點了頭,可心中卻也嘀咕。這等事要如何說了才不能驚了聖駕呢?
高海將他領了進去,一個妃嬪正在伺候姜善喝藥。
那人進去,便一下子跪在了姜善跟前,哭了起來。
姜善本就虛弱,這一哭,便讓他心煩意亂,於是不悅的看了一眼高海。
高海忙躬身道,“皇上,這個奴才有話要對皇上說。”
說完踢了那人一腳,提醒他說話。
那人哭了兩聲,一直垂著頭,這才道,“皇上,皇后薨了……”
“什麼?”姜善大吃一驚。
那人哭著又道了一遍,“皇上,皇后薨了,是大公主殺了皇后娘娘……”
姜善咳嗽幾聲,突然咳出幾口血來。那身上纏著的紗布也迅速滲出血來。
高海一看,立刻對著外面大喊道,“快,快,快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