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提前結束,秦羨立刻翻身上馬要去找姜善。但他又想起衛昭,回身看她。
他不開口,衛昭已經回道,“你不用管我,我能跟上。”
秦羨點頭,已經策馬而去。一路趕往行宮,時不時回身看後面,見衛昭不遠不近的跟著,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行宮,跟前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大家見秦羨過來,自覺地讓開一條道。
秦羨走了過去,高海,魏延,姜曄,姜安都在門口候著。
見秦羨過來,魏延走到他身側道,“太醫們正在醫治,秦大統領進去也無益。”
秦羨沉著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魏延剛要開口,卻聽姜曄道,“你去問七弟,他當時離得近。”
姜曄一臉不悅的看著姜安。
姜安站在那裡,十分沉靜,也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在想著什麼。見秦羨看過來,他視線才落在了秦羨身上,語氣淡淡,“我在前頭,父皇在我後頭我聽到聲響的時候,見已經有幾十人將父皇圍住。好在雲鶴帶人來得及時,但有人放了一支冷箭,將父皇射傷了。”
秦羨問,“皇上傷勢如何?”
姜安回道,“太醫們正在盡力救治,據古太醫說,有些嚴重。”
秦羨又問,“人抓到了嗎?”
姜曄推開姜安,說道,“抓到了一些,應該也跑了一些。雲鶴帶人去追了。抓到的那些人都服毒自盡了。”
姜曄說著,又看向秦羨道,“秦大統領,這裡的守衛都是你安排的。有刺客藏匿進來,這件事大統領應該有失職之罪吧?”
魏延道,“現在皇上還在救治之中,大統領也會全力去搜捕,太子說這話言之過早。”
姜曄道,“我看一點也不早。父皇遇刺,這件事一定要徹查的。可秦大統領卻應該先領罪,若不是他失職,也沒這些事。”
魏延還要開口,卻見秦羨突然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
九天的寒光,讓姜曄為之一顫,忙指著他問道,“秦羨,你,你想幹什麼?”
秦羨卻只冷冷的看他一眼。
“李漢,郭仁,趙立,你們隨我去抓人。”他頭也不回的發號施令,隨即又對魏延等人道,“魏相,皇上就交由你們照顧了。”
魏延拱手,“秦大統領放手去辦,一定要將那刺客抓住。”
秦羨一揚披風,穿過人群時,正好與衛昭相遇。
他叮囑道,“你就在這裡,哪也不要去,等我回來。”
說完便與她錯身徑自朝前去了。
可衛昭並沒有聽秦羨的。秦羨剛跨馬帶人離去,衛昭便也回身上了馬。
孟芷將她攔住,問道,“小殿下去哪裡?”
衛昭道,“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一起來。”
孟芷道,“大統領吩咐你哪裡也不能去。”
衛昭道,“你是來保護我的,不是來約束我的。你若不和我一起去,那我一人去。”
說完便在馬上揪了一人問道,“那些刺客的屍首在哪裡?”
那人指了一個方向,“還在那裡沒運回來,有人正看著。”
衛昭便策馬朝那方向而去。孟芷無奈,也只好跟了上去。
等到了現場,果然見到躺了許多屍體在那裡。秦羨應該是尋著線索去追人了,並沒有到這裡來。
衛昭下了馬。
那些守衛知道她的身份,忙拱手行禮。
衛昭走了過去,問道,“這些都是刺客的屍體?”
一人回道,“有幾個我們自己人,衣服可以辯出來的。那些都是刺客。都是血,小殿下還是別去看了。”
“不妨事。”衛昭手中握著馬鞭,每一具屍體都細細看了過去。等看到最後一具,她心頭一緊,沒有狄野的屍首,他果真是逃出去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衛昭十分不解。
許多疑問只有問了姜安才知道。可惜現在那個情形,她沒法與他近距離談論這件事。
——
姜善遇刺的訊息,直接封鎖在了西山,還未傳到京都城。
皇宮內,姜善不在,那些妃嬪們便十分輕鬆。
王澈是個書生,平日裡只好讀些書,武藝一概不會。姜舒更是不懂那些。因此這秋獵,二人都沒有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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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姜舒知道了當年連素素被害一事的真相,與王澈之間便心生了隔閡。二人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同房。王澈問她,她也不說,只暗自難過。
王澈只她性子執拗,也不好強逼她。無奈連貞也不在京都城,王澈竟找不到個人來幫他。
只想著等姜舒什麼時候想通了,才好。
秋獵這一日,姜舒本在公主府待著。可下午的時候,卻有人送來了一個帖子。姜舒看了,便換了衣裳要出門。
在書房的王澈見姜舒出去,便立刻起身去攔了她。言語有些不自然,“你要出去?”
姜舒應了,“我進宮一趟。”
雖然與王澈有了隔閡,可姜舒也知道王澈對她的情意,終是狠不下心與他和離。這事便一直拖著了。
王澈聽了,不由道,“今日秋獵,父皇,小七都不在宮中,你進宮是……”
姜舒沒有直視王澈,說道,“我去陪小芙。她沒去西山,一人在宮中無趣,我陪她說說話。”
王澈點點頭,隨即道,“那你早些回來。我等你用晚飯。”
“你不……”抬眸要說什麼,想了一下,姜舒道,“我不知道何時能回來,若回來的早,就一起用晚飯。若晚了,你也不用等我。”
王澈扯了嘴角,笑了笑,“不妨事,多晚我都等你回來。”
姜舒看了看他,心中鬱郁。她沒接話,轉身出了公主府。
姜舒到宮中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她按照那帖子上的所說,往素心殿而去。
那帖子是王若卿派人給她送來的,與她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素心殿,是她母妃生前住的地方。王若卿約她在這裡見面,,必然是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是要做個了結,還是她又有了別的說辭?
姜舒一直在猶豫要怎麼辦?
即便是和王若卿當面攤牌了,她又能做什麼?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她手上有的不過只是一個虞美人之毒的方子,其他的什麼證據都沒有。她要如何才能撕破王若卿那張偽善的臉呢?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她的父皇還在意當年的真相嗎?
如今王若卿是皇后,為他生了一兒一女,是他孩子的母后。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對姜善來說還有意義嗎?
她的父皇即便是個長情的人,這份情也是有限的。他在皇宮總還會有寵幸的人。以前是蘇鶯鶯,後來又是狄哲。
姜舒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連貞怕她會做傻事,時常寫信過來,讓她不要衝動。王若卿的事情可以交給連家來辦,但絕不能連累他們姐弟。舅舅對他們的關愛,讓姜舒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今晚,她還是來了。
她就是要知道王若卿還能說什麼。
素心殿周邊一邊寂靜,這裡長久沒有人住,連一盞燈也沒人去點了。
姜舒推開宮門,吱呀一聲,在晚上聽起來格外的瘮人。
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進去,或許王若卿就在裡面坐著等她了。
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小閣樓,藉著微弱的星光,能辯出那輪廓。這裡,連父皇也再也不過來了吧?
姜舒深吸了一口氣,提了裙裾準備進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什麼東西突然砸了下來。
姜舒被嚇了一跳,然後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人。她驚得低呼了一聲,那人身體砸在了院子裡的大石上,整個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躺在那裡。
“救,救,救我……”那人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姜舒為之一振。
那是王若卿的聲音。
姜舒難以置信,她邁著步子走了過去。走得近了,她看清了,是王若卿。
她奄奄一息,血流了一地,像是要死了。
王若卿伸出手,要拉住她,向她哀求,“救,救我……求,求求你……”
姜舒一剎那的慌亂之後,歸於了平靜。
她看著王若卿這樣,突然內心無比的歡愉。
她在求她救她。她可曾想到過,她的母妃當年也曾求救,也不想死。
姜舒看著她,露出一個森然的笑意。
隨即她一手抓起了旁邊的一塊石頭,朝她的臉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王若卿早已血肉模糊,那血濺在了姜舒的臉上。
宮門突然再次被開啟,衝進來幾個人,有人舉著燈籠,照亮了眼前的情形。
姜舒坐在王若卿的屍體旁,手中拿著滴血的石頭。
有人看到王若卿的屍體,驚呼了起來。
下一刻,有人上前去探了王若卿的脈息,隨即跪下來低聲哭泣,“皇后薨了……”
再下一刻,御林軍的人過來將姜舒鉗制住。
姜舒看著王若卿的屍體,陰冷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