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打探過了，九公主的隊伍就在前面幾十裡處，咱們要追上去嗎？”一個副將策馬過來，拉著韁繩對秦羨稟告道。
四人一行，一人一馬，為首的便是秦羨。
“就保持這段距離，不必再加快速度。我們有別的任務。等她過了邊境，我們正好也到了。”
“是。”那人頓了一下，道，“還有一事。”
“說。”
“就在昨晚，九公主一行遇襲。屬下看了現場，他們應該有不少人受傷。因大統領有令，屬下沒敢再上前詢問。”
秦羨的一顆心被揪起來，手緊緊握住了馬韁，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她可有事？”
那人是跟著秦羨多年的副將了，名叫郭仁。對於秦羨他亦是十分瞭解的，可秦羨那話問出口，他也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秦羨那口中的她是誰。
孟芷道，“大統領問的是小殿下。”面無表情，卻極好的掩了心中的酸澀。
郭仁這才回過神來，立刻道，“屬下雖不敢靠太近，但遠遠的瞧著一個女郎，正騎著馬，十分奪目。應當是小殿下不會錯了。”
她還能騎馬，便不會有事。
可秦羨的手卻依舊沒鬆開，口中道，“李漢是幹什麼吃的？我交代他的事情他怎麼辦的？”
同行幾人見秦羨發了怒，都不發一言。此時若是插嘴，豈不是找罵麼？
一下子安靜了片刻，見著秦羨的手終於松了松，同行幾人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秦羨想起在宮中還質問過她，可現在他又慶幸自己當初教了她騎馬。會騎馬，遇到什麼險事，跑也能跑的快些。
秦羨問道，“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郭仁搖頭，“並沒有。不過看到幾口箱子，都被燒燬了，裡面都是些石頭。屬下猜想他們是冒充了商隊跟在小殿下附近，昨晚伺機動了手。但大統領安排的那幾個人，我們都是知道的，大統領不必擔憂。”
“李漢腦子一根筋，魏棠又是個沒正形的。我還真是所託非人。等回到軍中，讓李漢去喂馬去。走，加快速度，跟上去。”
“大統領，你方才不是說……”
郭仁的話沒說完，就被秦羨看過的眼神給止住。
大統領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不該說，不該問。
郭仁騎著馬跟在後頭，旁邊一人笑他，“你剛才腦子怎麼轉不過彎來了？大統領這是要去護自己的媳婦呢，你也能多嘴？”
郭仁騰出一隻手來敲了自己的腦袋，“我就這麼說自己呢，腦子也不知道怎麼了。”
那人又道，“虧得小殿下沒事，不然干係可就大了。咱們大統領此時許是已經追到小殿下跟前了。”
郭仁道，“不能吧？咱們這次可是帶了任務出來的。”
“任務有老婆重要？活該你快三十的人了，還是個單身。”
郭仁一手指著他喊道，“說大統領呢，你刺激我做什麼？我這單身，還不是長時間跟著大統領在外，沒個時間找個姑娘好好聊聊嗎？”
“你得了吧。給你十幾個美人，你也能把人家都嚇跑了。”
旁邊幾人聽了，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郭仁面上架不住，乾脆不理他們了。也是，連李大狗那樣的人都名草有主了，偏生他還是個單身，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不如日後找了九公主說道說道，她身邊女眷多，也給他安排一個當媳婦。
一想到這裡，頓時有了奔頭，加快了些速度，去跟上秦羨。
——
只不到一日的路程，李漢派出去去邊境取藥的人便回來了。避免顛簸，衛昭特意吩咐他們放慢了速度。
衛昭騎在馬上，看著有人過來。李漢道，“多了兩個人。我派出去的只有兩人。”
“看著不像被挾持了，你不必緊張。”衛昭說道。
李漢絲毫不敢鬆懈，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等到四個人近了，衛昭叫停了隊伍。
那四人下了馬車，其中二人對衛昭跪了下來，“您就是九公主吧？”
“你們是……”
“我們是連家人。”
衛昭看了一眼李漢，示意他不必緊張。
“你們起來吧。可是他們找你們幫忙了？”
李漢的兩個屬下說道，“屬下等人去了邊境，進了一家藥鋪，準備買些藥材。他們卻不肯賣，後來險些出手。後來才知道他們是連家開的藥鋪，我們趕緊報了小殿下的名號。他們不僅贈了藥，還非要過來一起看看。”
衛昭道，“真是多謝你們了。”
其中一人赧然一笑，道，“此事也怨我們。自西狄那些人常常滋事開始，我們的藥材便不賣給他們，只賣給晉國的將士。我看那兩位兄弟要的藥是治刀傷的，便懷疑他們是西狄人，是以鬧了這個誤會。先前掌櫃的早就打過招呼了，但凡小殿下需要的東西，都得奉上。我們二人懂些醫術，不放心，便想跟過來看看。二來也是為了接小殿下回邊境。”
“李漢，你將藥給了醫官，給那二人用上吧。既然兩位都是大夫，也可再替我們看看。”
李漢聽了，便領著那二人去了後面。
隊伍便原地休息了，魏棠過來道，“小殿下，你好大的面子啊，連連家的人都對你畢恭畢敬的。你與他們的掌櫃認識？”
衛昭搖頭，“我並不認識。但你忘了，我那七哥與連家是什麼關係？”
魏棠拍了自己的額頭，道，“你瞧瞧我這個腦子。這七皇子那是連貞的親外甥啊。這七皇子又是被小殿下你給救了，你可就不是連家的恩人了嗎？難怪難怪……”
從晉國帶來的醫官，醫術也不差。那二人看了之後，也說醫官已經醫治的差不多了，只多多靜養便好。
但他二人更為驚訝的是，那受傷的二人如今坐的是本該九公主坐的馬車。而九公主卻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如此有氣度，又看衛昭騎在馬上，一雙鳳眸凜凜生光，腰間別著一把匕首，一手握著弓，身上揹著箭囊，玉面含威，他們不禁暗自對這位九公主刮目相看。
他們不知道，自昨晚遇襲之後，衛昭便就弓箭和匕首都不離身了。
衛昭與那二人同行，問了些許邊關之事。
那二人也都悉數回了，且態度十分恭敬。說得多了，那其中一人又道，“小殿下此番過來，是為了邊境寧和而來，按理我二人不該說些喪氣的話。但若不說，反倒是對小殿下不好。”
“二位有話請講。我如同信任七哥一樣信任你們。”
那二人便挺直了腰背，一個叫劉才，一個叫王五，皆是連貞十分信任之人。
劉才道，“我們在邊境也有十幾年了。那西狄時常來鬧事，邊境的百姓過得很不踏實。有時候朝廷派兵來鎮壓了，他們就是收斂了。後來朝廷的兵走了，他們又捲土重來。掌櫃的打通了這條商路，又與西狄那處幾位貴胄有些關係，是以那些人來下手時，都會略過連家的鋪子。可久而久之，這也不是什麼辦法。按理說，這次來和親，邊關的百姓是樂見其成的。可那西狄的人就不同了。如今西狄的皇上身體欠佳，或不久與世。那底下眾多皇子，鬧得厲害。尤其是那個八皇子狄野，更是嚷嚷著不能和親。也是他，時不時的帶人來邊境鬧事。我說這麼多，是想請小殿下當心這個人。他為人狠辣，又是個小人，不得不防啊。”
“多謝提醒。但此人我先前在晉國也有所認識，一定會小心提放著的。既然說到這裡，那我也想知道，這如今，最得勢的是誰？又是誰最支援這次和親？”
“那自然是西狄皇上的二兒子，也就是那位十二公主的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這位皇子名叫狄巴，生性溫和，十分受老皇上喜歡。可也是因為太過溫和，在西狄便沒有太多的威望。他們更崇尚的是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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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接過話來，道，“若說能服眾的，當屬九皇子狄勒。為人張弛有度，崇尚武力，又賞罰分明，在西狄威望很高。現在老皇上還在，那位二皇子還無人得罪。這要一死，怕不是他弟弟的對手。”
“那這位九皇子對和親一事什麼態度？”
“倒沒聽說他反對。現在老皇帝還沒死，事情還是他能做主的。不過現在這形勢也說不好。和親不和親的，對他影響並不是那麼大。這具體的，小殿下去了可能會更清楚。”
“嗯，我知道了，多謝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