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末雙手插兜，高大的身軀獨自一個人站在樓下。
看著遠處逆著光走過來的兩個人。
臉上帶著微笑。
“你怎麼在樓下？”林倩看了一眼周圍，回頭問了一眼常末。
常末撓頭，假裝抱歉地說道：“我把嚴子皙打了，醫院把我趕出來了！”
“啊！常末！”尹一一飛奔著跑回醫院裡，很是擔心嚴子皙。
常末看了一眼消失的小小身影，環繞著林倩，低頭溫柔的說道：“走吧，回家。”
“嗯？怎麼回事。”林倩不懂，抬頭問著常末。
那一刻，金色的陽光傾斜在常末古銅色的側臉上，照耀出金黃色的光。
林倩有些恍然。
“沒什麼。”常末胡亂的拍了拍林倩的頭，似乎放下了心頭的大事。
走下去就好了，沒有一條路是錯誤的。
“嚴子皙話果然很少，挺無趣的。”常末回過頭來，牽著林倩的手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他看著沒有那麼親近人。”林倩回答道。
常末挑眉。
“走吧，回家。”
“那嚴子皙？”
“他好著呢。”
尹一一快步跑上樓，焦急的呼喊著：“嚴子皙！”
“一一？”嚴子皙看了眼尹一一的方向，會心一笑。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尹一一仔仔細細檢查著嚴子皙的身上，直到沒有發現一絲淤青，她才放鬆下來。
“常末竟然騙我！”尹一一慪氣。
說著就要衝下樓去。
“一一，他走了。”嚴子皙叫住衝動的一一。
“你怎麼知道？”她疑惑。
“他自己說的，他還有事情。”嚴子皙側頭。
尹一一點了點頭，坐回了嚴子皙身邊。
低頭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東西。
小臉再一次漲紅。
這…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買啊…
她用小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這是？”她咬咬嘴唇。
“嗯？”嚴子皙感覺有一隻軟軟的小手在碰著他。
尹一一翹著手指，把東西往嚴子皙的方向推了推。
嚴子皙收緊手指。
他反應過來。
“常末送來的。”他不敢去看一一的眼睛。
儘管看不見，可還是覺得有種被監視了的感覺。
尹一一尷尬的把手往回抽了抽。
“一一。”嚴子皙叫住她，“你會無聊嗎？”
“啊？不…不無聊啊…”
嚴子皙記得常末在離開之前還嫌棄他話太少。
看來是他話太多了。
“你…平時一個人都乾點什麼？”他很久沒有休息過，不太瞭解現在的小女孩每天都做什麼打發時間。
“我…每天就做做實驗寫寫書…偶爾會畫畫打發時間。”她扣著手。
“你會畫畫？”嚴子皙突然來了興趣，他很想看一眼尹一一筆下的人物，應該會很可愛。
“會…”她沒有多說，只是偶爾會幫網頁遊戲做做封面，但最近這兩年自從寫了書就不接了。
其實以前…都是畫嚴子皙的…
但是畫的總覺得不像，後來就收了筆。
現在她終於懂了，她畫的嚴子皙沒有靈魂。
“一一…你受傷了是嗎？”嚴子皙很想伸手碰一碰她，可尹一一在無察覺的後退。
“一一…”他伸手。
“我沒事…”尹一一捂住自己的胳膊，故意躲開他。
“以後…一定要告訴我。”嚴子皙摸了摸她的頭，心疼的厲害。
尹一一沒有說話。
她根本不想讓他擔心。
尹一一抓過嚴子皙白嫩的左手，把自己的兩隻手都放在他的手心上，讓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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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的。”
嚴子皙想捂住她的手，可他沒有那麼做。
他很怕自己的一時衝動會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他必須解決完所有的問題才會敢和她在一起。
他只是象徵性的攥緊了手，摩挲著她的手背。
“一一，如果…我真的看不見了…怎麼辦？”嚴子皙語氣猶豫。
尹一一沒有說話。
就算有那麼一天，她也不會害怕。
只要他在那裡，他就是嚴子皙。
對她來說，熠熠生輝。
嚴子皙沒聽到她的答案。
但他覺得手指上有了更為柔軟的觸碰。
尹一一托起他的左手罩住了自己的眼睛，發出細軟的聲音：“沒有眼睛，也是一樣的。都是你。”
嚴子皙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真的好想再看一眼那雙澄澈的眼睛，沒有任何的雜質，有的是他缺失的信念。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被征服了的感覺。
那個女孩，總是能教會他很多時間沒教給他的道理。
無法讓人不去愛。
尹一一放下他的手掌，迎上窗外溫暖的陽光，卻選擇閉上了眼睛。
沒有也是一樣的。
但沒有嚴子皙是不一樣的。
嚴子皙覺得手掌裡突然失去了溫度。
心裡彷彿空空蕩蕩。
時間靜止過了很久。
久到嚴子皙又沉沉睡了過去。
尹一一拿出畫筆，只是胡亂的畫出了一個身影，卻只有一個背影。
又像從前一樣。好像缺少了什麼。
她一直坐在床邊，等著他逐漸清醒。
嚴子皙的夢做的很零碎，好像他眼睜睜在看著什麼東西流逝。
這個夢他曾經做過。
只是那一天過後，瀟然的孩子就沒有了。
那這次呢，他還是掙扎著去抓住。
就算他滿身鮮血淋漓，他還是…
驚醒了。
沒有結果，那一秒，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抓沒抓到。
“你醒了！”尹一一看著他有些慌張的神色，放下筆，關切的問著他，“怎麼了？”
“沒事，做了個夢。”儘管他看不見，可卻能明顯的感知到天已經黑了。
屋裡的燈有些晃眼睛。
尹一一再次握住他的手掌，用自己軟軟的拇指按住他的掌心，遲遲沒有鬆開。
“怎麼？”嚴子皙不懂。
“沒事。你餓了吧！”
嚴子皙反應了一會，點了點頭。
好像真的沒怎麼吃飯，已經一天了。
“那我去買點東西。”尹一一輕輕推開門。
嚴子皙點了點頭。
其實他頭頂就有一個鈴，可他們倆默契的誰都沒有按。
這樣的生活好像既輕鬆又充實，每天無所事事，卻感覺又忙得很。
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看不見就拴住一一，她應該是快樂且自由的。
尹一一也想給嚴子皙留一個他自己的空間。
她知道，他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他好像從來不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