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皙的臉上不是很自然，他聽得懂常末的意思。
常末沒有離開，他在等嚴子皙發話。
半響。
“你說得對。”嚴子皙語氣冰冷，只是隨意靠在床邊，迷茫的看著常末。
常末諷刺的笑了。
他以為嚴子皙會給他一大串的解釋，可他竟然連反駁都沒有。
他眼底的寒意好像要結成冰。
“那你憑什麼值得尹一一喜歡呢？這麼多年，被我趕走的人不下一百個，你又怎麼會認為我趕不走你呢？”常末眼神幽冷，儘管嚴子皙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的敵意。
“我沒期待她會喜歡我。”嚴子皙食指微動。
“你可真有趣。”常末翹起嘴角，“你敢說你沒期待過嗎？嚴子皙，你騙騙尹一一還好，可你要是用這種話搪塞我，就沒意思了。”
“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是很慶幸她會喜歡我。”
“這種事你不是一早就清楚的嗎？”常末冷臉。
他真的清楚嗎？他不覺自己是一個慢熱的人，可他的愛太笨拙，時至今日他才真的弄清楚。
他沒有回答常末，只是選擇了另一個話題：“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常末握緊拳頭，沒有發作。
“你拿什麼愛她？你的身份地位嗎？像尹一一這樣的女孩，你見過太多了，會有無數個向你撲來的人，可為什麼是尹一一呢？你為什麼不能放了她！”
常末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情緒，夾著憤怒低聲嘶吼！
“為什麼不是尹一一！”嚴子皙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為什麼不能是她！因為我是嚴子皙就不可以嗎！憑什麼！”
“就憑你是嚴子皙！”常末走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對著嚴子皙嘶吼著，“憑什麼你是嚴子皙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看見尹一一為了你那種狼狽的模樣了嗎？她憑什麼跟著你吃苦！跟著你有什麼好？怕被拍，怕被非議，連正常生活的方式你都不能給她！你又憑什麼讓她也遭這樣的罪！”
嚴子皙眼底一片陰翳。
“一一…怎麼了？”他並不知道一一也出了事情，他以為每天坐在他身邊的人沒有憂愁，健健康康。
“嚴子皙，你看看你自己，諷不諷刺。”常末一陣嘲笑。
嚴子皙心底被壓的無所遁形。
“那如果我什麼都沒有呢？”他想抬頭看一眼常末，可是他眼底只有無盡的深淵。
“那你又憑什麼能得到尹一一的喜歡！”
嚴子皙抓著床單，嚴肅的對著常末說道：“若我執意要和她在一起呢？”
常末面色劇變，大聲對他說道：“那就看你自己抗不抗揍吧！”
嚴子皙笑了：“一一捨不得的。”
“嚴子皙，你威脅我嗎？”常末盯著他，“你想讓尹一一自己選嗎？在我們之間，你覺得他會選誰？”
常末嘲笑他，他並不覺得自己會輸。
嚴子皙也笑了。
他很清楚，自己沒什麼勝算。
“常末。你應該信我一次。”嚴子皙正色，衝著常末的方向，用著沒辦法反駁的語氣對他說。
“我拿什麼信你？”常末看了眼窗外，天色這麼好，可嚴子皙卻看不見。
“用我自己全部的機會。”
“可你不配。”
“我拿我未來全部出現在螢幕前的機會。”嚴子皙抿嘴。
常末不為所動。
他只是回頭看了眼嚴子皙。
“你問過一一了嗎？她同意嗎？”常末微微合了一下手指。
“她不會同意的，她應該最希望我能走上臺。”嚴子皙微微一笑。
“那你還這麼做？”常末皺眉。
“不應該嗎？換了你你不也是嗎？”嚴子皙抬頭，“放棄了一個碩博連讀的機會去選擇根本不知道結果的機會，你和我有什麼不同。”
常末收緊了手指。
他今天來根本就不是想要勸嚴子皙離開的。
他只是為尹一一感到不值得。
見不得尹一一的一味付出，他只是想認識一下，嚴子皙，憑什麼。
或許這一刻開始，他就應該拋掉他所有的不理智。
“嚴子皙，你別岔開話題。”
“我說的就是一件事。”
常末放鬆了自己的神態，隨意的找了一個凳子，徑直坐在嚴子皙面前，隔著那層紗布試圖去觀察嚴子皙的眼睛。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卻覺得那裡有一份堅定。
還有一份卑微。
“嚴子皙，你在怕什麼？”常末凝重的看著他。
“我怕你打我。”嚴子皙翹起嘴角。
常末也微微一笑。
他也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是不小心把嚴子皙打了，尹一一回來不一定要怎麼怪他。
“你為什麼要再去一趟尹一一的家裡。”常末靠在椅背上，語氣沒有了之前的嚴肅。
“瀟然告訴我，不能空著手。”
“所以就買了那麼一大堆東西？你沒有去過女孩子家裡嗎？”常末皺眉。
嚴子皙搖頭回答他：“沒有。”
“嚴子皙，你知道你們倆的事情，現在鬧的已經人盡皆知了嗎？”常末雙手環繞，看著嚴子皙。
他沒說話。
只是在思索對策。
“我知道。我到時候會親自解釋清楚。”嚴子皙正色回答。
“我只給你一個月。”常末面色森嚴。
“半個月，我給你個交代。”
“不是給我，是給尹一一。”常末撓了撓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將面龐輕貼在距離嚴子皙一根手指的距離，“我不希望尹一一的付出是徒勞。”
他轉了一下頭，側過了臉看著嚴子皙被紗布緊緊包裹的眼睛說道，“尹一一應該不會希望你做幕後，你最好別讓他傷心。”
“不會的。”嚴子皙放下戒備心，向常末方側頭，笑意不達眼底說道，“我只要這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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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我會替你想辦法，尹一一，我放手了，以後也不會再介入了。”常末站直高大的身體，低沉著臉看著嚴子皙，發出警告，“不過我隨時，會盯著你。”
“放心。”嚴子皙優雅的一笑。
“放不放心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最好不要耍手段。”常末眸子暗淡，“你也最好不要把她弄哭，哄她真的很麻煩。”
嚴子皙笑笑。
“常末，謝謝你。”
“我不需要口頭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