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在審訊室內度過。
胡照影一宿沒睡。
她的腦子亂糟糟的，就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李暮從受刑照片不停的閃現在眼前，宋書堂的話不由的在耳邊浮現，胡照影一時間覺得異常壓抑，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軍統局面臨巨大麻煩。
她清白與否都無法離開！
指望李暮從醒來收回自己說出的話？
恐怕可能性很小。
可真正讓胡照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李暮從開口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醒來胡照影等到了情報科的人。
朱越手拿一張照片對她進行對比。
胡照影一眼便認出，那是她與自己母親的合照。
後有女科員上前要求她脫褲子，她知道定是聯絡上了自己父親胡琮，要檢查自己身上的燙傷。
一切結束之後她又等來了一位，許久未見的男同學。
隔著鐵柵欄遠望一眼便扭頭離開。
早上忙忙碌碌。
一直等到下午宋書堂找到機會前來給她送飯。
“餓壞了吧，快吃些。”宋書堂將飯菜遞進去。
胡照影拿起便吃同時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原本情況不錯，科裡認為你不是胡照影，但調查找到了很多線索，現在都證明你就是胡照影。”
“那這不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不假，可李暮從今日早上在醫院迷迷湖湖醒來，情報科成員趴在他嘴邊，聽到他說什麼胡照影假扮胡照影，還有一些話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
“醒了？”
“還沒徹底醒來，但看樣子是能醒的。”
“是嗎？”
“所以我才說對你很不利，他醒來要是還一口咬定你有問題，真的很麻煩。”宋書堂一臉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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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胡照影開口，他繼續說道：“李暮從是真的殺人誅心，他說你有問題，這是人能想到的可能性嗎？
我親眼看到你被捅傷，然後揹著你一路你都沒有影響我分毫，抓捕李暮從的時候更是還幫我挨了一腳，在防空洞內差點失血過多而亡，組長他們都看到了。
最後若不是恰好有車送你去醫院，你都已經上黃泉路了，這怎麼可能是日諜。”
是啊！
怎麼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什麼？
自然是李暮從開口了。
胡照影如今很難再去懷疑李暮從是否開口。
畢竟如此計劃若不是內部人員坦白，其他人豈會知曉？
飯菜吃在嘴裡有些食不知味。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胡照影看著宋書堂期盼的問道。
“局裡答應李暮從只要他開口，不僅可以饒他不死，甚至於還能讓他日後吃喝不愁，且上峰有大人物看重他的能力，以及面對刑具時的態度，可能想要收為己用。”
“日諜也能收為己用？”
“這年頭沒什麼不可能，因此李暮從或許為了活命，一定要說點東西出來，你成了替罪羊。”
替罪羊？
胡照影心裡很清楚自己是不是替罪羊。
“抓到他的同夥之後呢？”
“面對日諜肯定都是殺無赦，失去價值的日諜，只有殺了才能告慰犧牲戰友的在天之靈，才能激勵大家的抗日決心。”提起日諜宋書堂毫無好感。
他一臉擔憂的看著胡照影說道：“李暮從今日醒來說的話，肯定會起到作用，等一會可能就會對你用刑，我攔不住了。”
“用刑？”
“你一定要撐住不要承認，不然神仙難救。”
“撐住？”
“所有刑具都會上一遍，你一定要咬牙堅持。”
胡照影心裡想要罵人。
老孃撐得住嗎？
所有刑具！
連李暮從都撐不住，我怎麼可能比得過‘虎蜂’。
當心中確信‘虎蜂’開口之後，對於刑具胡照影就充滿了恐懼。
這是信仰崩塌的一種反應。
就在此時龍昊火急火燎從外面跑過來喊道：“書堂你別和她湊在一起了，醫院傳來訊息說李暮從可能今天晚上就會醒來，該交代的他一定都會交代。”
“是嗎？”
“千真萬確，今天不是已經醒來一次了，要不是科員著急詢問情況，將他又給弄暈過去，現在指不定什麼都交代了。”
“去醫院看看。”
“處長要和我們一起去，答應李暮從的條件全部兌現。”
“日諜還能放他活命？”此事宋書堂早就知道，方才還與胡照影說了，只是現在依然憤憤不平。
龍昊無奈說道：“可是他有能力，而且這刑具他撐了這麼久，我都佩服他。”
“說到底還是日諜。”
“上峰的意思我們反駁不了。”
“可是他說胡照影是同夥，這難道也是真的？”
“他既然說了肯定能證明，讓他證明就行了。”
“好，我倒要看看，是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還是他說的是真的。”宋書堂有點賭氣的說道。
同時回過頭對胡照影道：“你等著我。”
眼看兩人要走，胡照影心裡千迴百轉。
李暮從能證明她是日諜嗎？
太能了！
等到李暮從開口交代一切，她還有什麼價值？
恐怕正如宋書堂所說僅有死路一條。
然後李暮從活的好好的？
而且自己被抓全怪李暮從，若不是他開口，自己能被抓嗎？
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可能出現紕漏。
念頭想到這裡胡照影突然大喊：“宋書堂。”
已經遠去的他回來問道：“怎麼了？”
“我有話說。”
“等我回來再說。”
“我說的話很重要。”胡照影好似是真的崩潰了一樣大聲喊道。
宋書堂都愣了一下問道：“你想說什麼？”
“李暮從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日諜。”
“你被嚇傻了？”宋書堂完全不敢相信。
胡照影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人放鬆了很多，她說道：“我要見你們處長。”
“處長？”
“我也要談條件。”
“你為了活命在胡言亂語嗎？”
“真的是我。”
宋書堂站在原地有些反應不及，龍昊吃驚過後說道：“我去叫處長。”
當宋書堂失魂落魄走出審訊室之後，朱越在外面一臉喜色問道：“開口了？”
龍昊剛才出來都已經告訴他了。
宋書堂臉上的吃驚神色立馬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一副松了口氣的面孔說道：“不出我們所料，招了。”
“你的辦法著實不錯。”朱越笑著說道。
“不過是利用了他們的計劃罷了。”
李暮從與胡照影的計劃，稱得上足以瞞天過海。
因此在胡照影的心中，情報科會抓她，必定是李暮從開口，沒有第二種可能。
加上宋書堂在其中演戲，表示根本不相信她是日諜。
更加堅定了她的這個想法。
至於你說李暮從不會開口？
原本胡照影也是如此想的。
李暮從是她的信仰，是她願意用生命去相信的人，不然如何配合執行這個計劃。
可偏偏刑具以及李暮從的慘狀，讓胡照影產生了動搖。
諸多線索加在一起，她只能相信李暮從叛變，選擇開口將自己出賣。
如果真等李暮從將一切都說出來，她必死無疑。
且最重要的是李暮從哪怕死在醫院，她一樣活不了。
軍統遇到大麻煩，肯定會對她用刑，屈打成招。
到時候她是不是日諜已經不在重要。
諸多條件加在一起，終於讓胡照影的心態崩潰，有時候其實根本就不需要用刑。
摧毀一個人的內心，往往有更加巧妙的辦法。
例如這一次的演戲。
讓胡照影相信李暮從鬆口，宋書堂他們就已經贏了。
因此她的開口是計劃之中，這種情況之下，她完全沒有死撐的必要。
不如利用自己能快李暮從一步坦白，好好談談條件。
“你一會進去還演戲嗎？”朱越問道。
“有始有終。”宋書堂當然要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