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半天的時間，才讓自己從這場夢境裡，徹底走了出來。
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超級不好。
到中午吃過午飯，腦子都是渾渾噩噩，漿糊狀。
下午陪著暖暖玩了一會，等她午睡後我就去了姚坤鵬說的，那個製藥廠。
到門外，我給教授打了電話，他讓我直接去研發科。
幾經輾轉到研發科，在科室外面就見到，拿著檔案匆匆往外走的朱紫玲，她腳步倉促得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在看手裡的檔案，直接迎上來和我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是我撞到了他，檔案撒了一地，她在低頭撿檔案的時侯，還在不停跟我說對不起。
但是等她抬頭看到是我，剛才那謙遜的表情和語氣，馬上就消失：“任夕顏？你來這兒幹什麼？”
“我找朱教授。”
“他在忙。”朱紫玲一邊收拾著檔案，一邊對我傲慢的說。
我沒有理會她，直接就往科室裡走。
剛要走進門，身後的她一把將我的衣服給拉住：“任夕顏！”
“嗯？”我回頭，問。
“你跟我打過電話？”
“打......”我立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馬上改口說：“沒有啊，我沒有撥通你的電話。”
她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嗯，晚點我找你。”
朱教授確實在忙，忙得我進去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盯著面前的瓶瓶罐罐，說：“你那事兒姚總的助理跟我說了，我們的成果還有一個月出來，但是沒法給人服用。”
“為什麼？”
“還沒有獲得許可。”
“那這種有沒有辦法說，病人接受的話，可以私下給點兒？”
“不行。”
“籤協議也不行？”
“不行。”
“那整個市場上，都再沒有其他類似的藥物了嘛？”
“有，但是都存在各種臨床反應，都不是最安全和最有效的。我們現在研發的這個，才是真正沒有任何副作用，且效果比市場所有同類藥物，效果都要好的藥品。”
說到研發成果，朱教授滿滿都是自豪：“這是我十幾年前，就開始研究的。”
“朱教授，不好意思啊我對你們專業的東西，都不是特別的懂，我想要問問為什麼藥品都研發出來了，病人如果同意還相信的情況下，還不能給病人私下服用吶？”
“藥品不能隨便流通的，這是原則問題。”
“如果是姚總的親戚需要，也不行？”
“不行！”
“為什麼啊？”
“我們研發出來的成果，雖然是經過了各種實驗，但是要成為藥品上市的話，還需要很多很複雜的程式和流程的，跟你說了也不懂，反正我們不能把沒有獲得許可的藥品，拿給病人服用的。”
“可你也不是說了，都是經過實驗是安全的嗎？”
“是，但是私自給病人服用，犯法！”
我到底也是不懂，他們這種行業裡的一些東西，就只聽明白了朱教室的意思是，現在藥品也已經有了，也已經經過了各種實驗，證明是安全的沒有副作用的，但是就不能給病人服用！
任何人來講都不行，包括姚鯤遠。
眼看著，珠珠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是卻被所謂許可給阻斷。
想到那天在胡老師的家裡，看到的珠珠那個樣子。
一個鮮活的人，隨著時間就你的面前，一點點像是被冰塊給凍住一樣，最後變成......
我完全能夠想象到，胡老師和她老伴的心情。
自己的孩子啊！
她還活著，還能呼吸還能說話，不得不去接受所有，能夠預見的未來的結果。
就像是曾經的朱旭，和住在朱旭隔壁的那個奶奶。
他們都知道自己要死的，可是他們不想死。
哪怕是過的那種日子，也要活在時間的記憶裡，等著那天的到來。
我努力跟朱教授去溝通，珠珠這個病人情況的特殊性，想要看看他能不能夠破例，把東西給到我。
但是，朱教室是個超級有原則的人。
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是一句話；“不行，每個漸凍症的病人都是特殊的，在我這兒只有原則。”
研發組雖然是屬於製藥廠，也是屬於鵬遠集團投資的專案。
但他特殊的地發在於，整個製藥廠都要依靠他們，研發出最先進藥物。
所以裡面的每個教授甚至是科員，都是不需要服從製藥廠管理，只需要專心研發出新藥品，能夠保持源源不斷地給到製藥廠，輸送新的技術就行。
研發技術人員，是一個企業裡最牛逼的存在。
誰來，都沒有辦法破壞原則。
軟磨硬泡了一個下午，朱教授都沒有半點要鬆口的意思。
我實在是不甘心，想再等等朱紫玲。
五點多，朱紫玲抱著檔案回來了，看我還在朱教授的身邊，立即親暱地走過來挽著我的手，說：“呀，夕顏你怎麼來這兒，都沒有提前給我電話啊？”
“你們認識？”朱教授問。
“嗯嗯，她是我嫂子啦......”朱紫玲笑嘻嘻地把檔案放在桌上，跟朱教授介紹說：“當然，是前嫂子，我哥他已經......”
“你今天沒事了吧？”
“沒事了啊，你那邊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
朱紫玲看了看我，對朱教授說：“那行吧，我好久沒有跟夕顏見面，我先下班了啊教授。”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走出製藥廠，朱紫玲上我車第一句話，就問我：“朱教授，他問你什麼了？”
“沒問我什麼啊！”
“有沒有問你，給我打電話的事。”
“沒。”
朱紫玲這才放鬆下來，整個人無精打采地看著前面：“走吧，你請我吃飯，我們邊吃邊聊。”
其實我對朱紫玲，倒是沒有對朱旭的媽媽和弟弟那樣反感。
他給我的感覺怎麼說呢，雖還是有些刁鑽，但至少能夠和她講道理。
朱旭離開後，和他們家裡鬧了那麼多事。
不管怎麼說朱紫玲都沒出面，至於她在背後有沒有出主意，我也就不清楚了。
我本來的計劃是，在附近找個環境好安靜點的地方。
可是車開出去，朱紫玲就直接說：“去以前，我和我哥住那吃吧。”
“那兒......”
“下個月就要全部拆遷了，在拆遷之前我帶你回去，看看你曾經做過的好事！”朱紫玲對我依然滿滿都是恨。
幾個月過去，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變。
只不過沒有了以前那麼熱鬧，好多商鋪都寫著拆遷的字樣，然後是關著門的。
第一次來的時候，感覺還像是個城鄉結合部。
現在再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馬上就要搬空的小村子。
我把車停在了路邊，往裡走了好久，也沒有見到一個還在正常營業的店。
“這......沒地方吃飯啊？”
“去奶奶家吃！”
朱紫玲說完，徑直帶著我往之前，住在朱旭隔壁的那個奶奶家走。
在樓下好不容易看到一個，還在開著的小超市，我趕緊去買了點牛奶和水果，拎著就上了樓。
奶奶看到是我們，特別開心，忙前忙後地說要做好吃的。
朱紫玲攔著他：“別忙活了奶奶，我們不講究吃的，一碗面就好了。”
一碗面......
朱旭離開的那天，我在樓下看到他最後活著，就是到陽臺上來，煮了那碗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