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儘量手下留情，要不然《天下無雙》這麼高的成本，賠的太難看了多不好。”
他怎麼敢說這種話？
唐言一句話，讓趙微懵了。
《天下無雙》五六千萬的大製作，有巨星，有名導！
《原始碼》不過是一部打著科幻噱頭的警匪片而已，這是從劉振偉那聽來的，劉振偉從林朝賢師傅陳佳上那聽來的。
而且投資才一千來萬，導演、演員都沒有名氣。
兩部電影，從各方面來說，都是雲泥之別！
趙微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唐言哪來的勇氣說這種話，還手下留情不讓《天下無雙》賠的太狠。
不過，正好這時候有人來提醒自己該上紅毯了，趙微才放過唐言，轉頭換上了一副燦爛的笑臉，不斷對粉絲和記者揮手。
走完紅毯，面對記者的採訪，趙微也沒忘記此行的目的，全程都在宣傳《天下無雙》。
“《天下無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喜劇片，我也希望能夠在賀歲檔，這個喜慶的日子，給觀眾帶給歡樂。”
短暫的採訪結束之後，趙微也松了口氣。
他是生怕記者不安好心搞事，還好金雞獎這種官方獎，都比較平淡，記者也沒那麼壞。
九月份的時候，趙微她主演的《情深深雨蒙蒙》一經播出，又是大火。
萬人空巷不至於，但是紅遍全國是絕對的，幾乎預定了年度收視冠軍。
本來這部電視劇的爆火，也算是彌補了《少林足球》的禁映。
可是，趙微萬萬沒想到，就在電視劇收視率爆炸的時候，她之前給《時裝》雜誌拍的一組照片竟然引起了爭議。
那張圖片上，衣服上的圖案有點像日笨的軍旗。
就因為有點像，網上甚至還有人罵自己。
雜誌賣出去了又不能收回，趙微都快煩死了。
不過好在她的團隊及時進行公關，聯絡了各個入口網站和論壇，事情倒也沒鬧大，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
本來《情深深雨蒙蒙》大火，好好的，愣是出了這檔子事，趙微心情都被影響到了。
金雞獎的記者沒搞事，倒是讓趙微心情稍稍好了點。
採訪完之後，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可是，剛坐下不久，發現唐言他們恰好也被安排在旁邊。
剛剛有所好轉的心情，立馬晴轉多雲。
殊不知唐言看到她也煩，這主辦方好死不死地竟然安排在一起了。
“陳昆你讓她別搞事，要不然別怪我不給面子了。”
唐言對陳昆小聲說著，倒不是怕趙微，關鍵這女人煩的很。
況且陳昆和她關係也很好，也不想讓他為難。
陳昆也有些無奈，只能換個位置，挨著趙微坐。
“你們怎麼回事啊，在學校裡雖然關係不是很好，但是最起碼也是同學，怎麼一畢業就這樣了。”
這話要是黃小明勸的，趙微肯定甩個後腦勺給他，但是面對陳昆，趙微脾氣就收斂多了，開始委屈了起來：
“你問問他幹的好事！”
“他怎麼你了？”陳昆不解道。
“他...他...”
趙微一時間語噎，難道說唐言不念同學之情，有角色不找自己？
“你問他去！”
陳昆懵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一邊是好朋友，一邊是好兄弟，陳昆也只能夾在中間好言相勸了。
......
唐言看那邊趙微安靜下來，也搖搖頭，果然還得要人治治她。
趙微在陳昆面前，有點像黃小明在趙微面前，會比平常乖巧很多。
只是陳昆在黃小明面前不會變乖，要不然就形成一個完整的生物鏈了。
不過趙微應該囂張不了多久了，年底那個軍棋事件就徹底爆發，還被潑米田共，能消停很長時間。
不再想他，那什麼《天下無雙》，這個後來拍的電視劇挺好看的，電影只能說還行。
對這個年代來說還行，但是以後被平反了，逗瓣都有7.2分。
作為一部商業喜劇片，逗瓣評分7.2，就知道評價有多高了。
《蜀山傳》平反之後，評分也沒到7分呢。
只是後來平反沒用，這個年代的觀眾不太喜歡。
唐言也壓根沒放在心上，等到時候電影一上映，自然就清淨了。
回過神來關注金雞獎，臺上領導還在講話，唐言就問了問寧昊的畢業作品拍的怎麼樣了。
“快拍完了，不過我們院長要讓我拿去海外各個電影節走一圈，說是為學校爭光。”
寧昊也是無奈，拍作業就拍作業吧，還爭什麼鬼光，一個畢業作業還能去A類電影節拿獎？
畢業作品送去電影節，這是什麼操作...唐言都有些無語了：“不過，去就去唄，北師大在電影圈能量不小，稽核委員會裡就有北師大的傳媒學院院長呢，指不定以後有用。”
“我老老實實的，稽核委員會跟我有什麼關係？”
寧昊搖著頭道：“算了，到時候把片子隨便往幾個電影節一寄，入圍了就當出國旅遊，沒有也能交差。”
說著，寧昊又問了下唐言新劇本什麼的。
旁邊的周汛、劉曄忍不住地側耳傾聽。
臺上的領導也終於講完話了，可以開始正題了。
也沒什麼可看的，金雞獎就這樣，不用期待。
第一個最佳攝影獎，《一隻鬼的故事》就敗給了《紫日》。
一部很經典的戰爭片，富大龍主演，和國內意淫式抗戰片完全不同，表達了戰爭的殘酷代價與和平自由渴望。
同時關於反思的電影，這部片子就比《金陵金陵》強多了。
有一幕富大龍和他奶奶被綁到柱子上，鬼子小隊長張狂地指揮一個新兵，讓他殺死他奶奶。
富大龍從莫名其妙到知道他們要殺死自己的親人，而歇斯底里地怒吼。鬼子新兵從害怕到被責打後喪失心智，瘋狂地把奶奶刺成篩子似的鬼哭狼嚎，刺痛了每一個觀眾。
這個鬼子新兵雖然是被隊長強迫的，他本來不想殺害手無寸鐵的老奶奶。
可是，在隊長責打之後，傷痛戰勝了良知，變成了喪失心智的殺人魔。
被責打了就變魔鬼，內心本就住著魔鬼，並非被迫，只不過被激發了出來。
而且主要是展現鬼子加害者的身份，跟《金陵金陵》所謂中立的眼光看待問題完全不同。
中立個雞毛，我把你全家殺了，你也中立試試。
電影講的是人類各民族之間本來都可以做朋友的，但侵略別人，就會造成人間悲劇。
正如電影所說：太陽本來是人類共同的生命象徵，一旦蒙上法斯西的陰影，就會改變顏色、降臨災難，只有消滅了法斯西，鮮紅的太陽才會重新照耀人間。
講了人性、和平，但是沒有像《金陵金陵》一樣，給鬼子洗白、找藉口。
拿最佳攝影一點毛病都沒有，甚至最佳電影、影帝、最佳導演都該拿。
但那是不可能的。
接著後面是女配、男配獎，
影后被《相伴永遠》的女主角拿到，這是關於革命前輩長達半個世紀的革命經歷和深厚感情的故事。
沒拿到影后，周汛有些失望。
隔壁的趙微卻松了口氣，還好沒拿到，除了章紫怡靠著張一謀拿了百花獎，同輩裡還沒有第二個拿過金雞百花的。
心裡顧著慶幸的趙微，絲毫沒有發現，旁邊陳昆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影后之後就是影帝了，劉曄也都忐忑了起來。
唐言搖搖頭：“你緊張個雞毛，又拿不到。”
“萬一呢！”
劉曄不服，之前上映的時候，多少專業電影人誇自己演得好。
可是話音剛落，影帝被《押解的故事》男主角葛志軍拿到，也是個沒名氣的老演員，以後會出演《走向共和》裡的榮祿，《大宋提刑官》裡的和奎。
接下來的最佳導演處女作獎，終於沒有旁落了，被《一隻鬼的故事》拿到。
下面是最佳電視電影獎，管琥的《上車走吧》拿到了。
黃博也來了，另一部提名的作品正好叫《王勃之死》。
最後的最佳紀錄片和最佳故事片，分別被《東方巨響——兩彈一星實錄》、《偉人在1925》拿到。
全程沒有幾個觀眾熟悉的人，也沒有觀眾熟悉的電影。
娛樂新聞上和票房排行榜上的電影，和金雞獎是無緣的。
就是來打個醬油，不過本屆金雞獎評選委員會的委員裡，有唐言的上司，策劃室主任蘇曉衛，唐言得去見一見。
“主任。”
“你啊，隔幾天也要記得來報個道。”
蘇主任倒是對唐言三天打魚三天曬網沒什麼意見，就是叮囑偶爾來單位呆一會，報個道。
唐言嘿嘿一笑：“主任您放心，明天我就回中心上班，您儘管給我安排任務。”
“你現在可是中影的財神爺，我要是給你安排任務，韓總該找上門了。”
蘇主任笑罵一句，又叮囑了一句：“你在中影幫忙，也別忘了人際關係，這次那個最佳導演處女作，差點都拿不到了。”
唐言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一隻鬼的故事》的最大對手《押解的故事》，就是拿了最佳男配角和影帝的那部。
那片子導演是中影策劃部，第三策劃室主任拍的，掌管中影所有電影劇本的稽核。
當然，唐言的劇本不用他審。
關鍵的是，來中影之前，那人在光電工作了七年。
要不然一個新導演的片子，拿了最佳男配就算了，還在金雞獎這種主旋律電影節拿影帝。
現在看來，《一隻鬼的故事》拿獎，還多虧了蘇主任從中支援。
這就是體制的好處啊，可......
離開之後，唐言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同樣一部電影，體制裡有關係的新人導演的片子能拿影帝，換了別的新人導演，提名都不錯了。
同理，唐言是體制裡的，蘇主任正好是這一屆委員會委員，《一隻鬼的故事》就能搶走另一個體制有關係的導演的獎。
“哎！”
“你嘆什麼氣啊。”
外面等候的高媛媛，見唐言一出來就嘆氣，有些擔心起來。
“沒什麼。”
唐言搖搖頭，握住了高媛媛溫熱的小手，軟乎乎的，心裡舒服了一點。
“媛媛，你說我要是掉進一個泥塘裡，怎麼樣才能身上不沾著泥呢，哪怕少沾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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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笨啊，小心點別掉進去不久好了。”
“對，不掉進去就好了。”
唐言笑笑，攬過高媛媛的纖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體制有好處，也有壞處。
這也是唐言沒有過多地接觸體制的原因，僅限於中影和單位，其他地方都沒怎麼走動過。
裡面一團黑，就是一個大泥坑，很容易就陷進去，乃至於被同化。
所以，一直遊走於體制的邊緣，不踏進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
金雞獎之後，很快十一月份到了。
也沒什麼新電影上映，冷門檔期，全國各地的電影院都在放一些老片子，以極地的票價吸引觀眾，然後賣零食和飲料。
冷門檔期，冷的只是票房，電影院並不冷。
現在的人還是很喜歡看電影的，只是票價太貴，十幾二十塊，碰到好萊塢大片，一線城市票價都三四十塊。
80年代票價便宜，一年二三十億票房呢。
電影院的低價票，讓觀影人次上升，也為了即將到來的賀歲檔預熱。
賀歲檔最受關注的當然是馮曉剛導演的《大腕》了，還是和葛憂的黃金搭檔，又多了個觀眾熟知的大美女關芝林。
馮小剛已經拿了三年賀歲檔票房冠軍，理所當然《大腕》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電影。
不過《大腕》21號才上映，也是賀歲檔最好的檔期，首週末之後就是聖誕節，聖誕完了又是元旦節。
最好的檔期，被前景最好的電影霸佔，沒有任何毛病。
要不然《天下無雙》怎麼放著這麼好的檔期不上，選在7號上映。
7號是星期五，比《原始碼》晚了一天。
這個年代都習慣在星期五上映，唐言習慣放在星期四。
前者正好週末三天攬票房，後者就多了一個星期四口碑擴散的時間。
但是也有一定危險，因為星期四的第二天要上班，晚上看電影的不如星期五多。
具體的差別也不大，畢竟這年頭資訊傳遞的慢。
唐言定在星期四，純屬習慣。
除了這三部電影之外，還有反黑動作大片《致命一擊》。
經過點映，業內讚不絕口，號稱2001賀歲市場中有可能扳倒《大腕》的“黑馬”
有點熟悉的套路，小範圍電影，然後各種吹。
不過，現在還比較單純的觀眾，還是容易上當的，《致命一擊》也備受關注
緊接著就是任賢奇、鄭秀雯的愛情輕喜劇《嫁個有錢人》，陸易、範彬彬主演的愛情片《一見鍾情》。
作為國內最熱門的檔期，賀歲檔還是很緊張了，競爭壓力不小。
日子一天天臨近，成功過審的《原始碼》也要率先開始宣傳了。
之前的兩部電影都沒怎麼宣傳，主要是小眾片，票房潛力有限。
可《原始碼》不一樣了，最終的製作成本已經從1200萬漲到了接近1400萬，嚴重超支。
而且，之前科幻片的概念已經打出去了，什麼高科技、未來世界、恐怖分子轟炸什麼的。
《原始碼》雖然成本不是大片，可是韓三坪和唐言都決定將他作為大片來營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