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科長對鍾馨說：“下星期我們科的教研活動是聽課，由你主講，你趕緊把你的
教案交上來。”
鍾馨驚訝地問：“你們要哪一份教案呢？”
“按教學計劃進度，下週是什麼課，就交那一份。”
“知道了。”
對照教學計劃，下節課是製作蛋糕，鍾馨把教案修改一下便上交了。
退出辦公室時，鍾馨看到幾個校外的中年男人匆匆往樓上闖。這些人神情憤怒，
在辦公室的各個樓層穿梭，嚷嚷著要校長出來對話。
這些人的出現，擾亂了校園的平靜。各辦公室趕緊關閉大門，生怕這些人闖
進去。但這些人並沒有退縮，他們找遍整個辦公樓也不到校長後，便守在校長辦公
室的大門外不走了。考慮到這些人對學校可能產生的影響，學校辦公室主任出面，
盡力安撫這些人，極力避免刺激他們，好話說了幾大籮筐，最後會計從自己家裡拿
出一些錢給學校墊上，這才把這些人打發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方老師端著飯碗來找鍾馨，一進門便坐在床沿上，問：“今天
吃什麼呀？”
鍾馨淡淡地說：“老樣子，剩飯唄。”
“知道嗎？剛才學校出大事了。”
“哦。”鍾馨這才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她急切地問，“那幾個人是來要賬的
吧？現在還在嗎？回去沒有？”
“回了吧，好像。”
“要到了嗎？”
“聽說校長從別處借了一些，這才把他們打發回去的。”
鍾馨不禁嘲諷地說：“不錯，挺稀奇的，居然還能借到錢，說明學校的聲譽還沒
被完全砸掉啊。”
方老師沉重地搖搖頭，說：“那是校長的面子大。換作過去那一屆，還不知道怎
麼辦呢。”
“哦。”
方老師嘲諷地說：“校長能有什麼辦法？即使他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像變戲法
那樣變出錢來。”
“是啊，上一屆班子留下的債務，按理說，校長他沒有責任承擔。”
“責任當然不在他身上。可他現在是學校的法人代表，處理這些債務他是責無
旁貸的。關鍵是，校長都這麼努力了，還遭人背地裡拆臺，冷嘲熱諷呢。”
鍾馨感慨地說：“我現在有點同情校長，別人留下的爛攤子，他不僅得收拾，還
得忍受那麼多的冷言冷語。”
方老師由衷地說：“校長是好人啊。上次，轉正的時候，我給他買了一條雲南紅
塔山香菸和兩瓶酒，我想謝謝他。說真的，沒有他，我的轉正問題不知道要拖到猴
年馬月才能解決，說不定真的被退回人事廳了。就衝這個，校長真是我的大恩人，
送再多的禮都不為過。可不管我怎麼說他都不要，他說，為職工排憂解難是他的
職責。你說，現在還能上哪裡找到這樣的領導？”
鍾馨讚許地點點頭，說：“校長給我的印象有點生硬，但他不像某些領導，當面
一套，背地裡一套，陽奉陰違。他最大的優點是，光明磊落，正人先正己，能做表率。
不像某些領導，對人馬列主義，對己自由主義。”
“他不記仇。”
“是啊。”
說真的，學校裡的教職員工對徐校長的評價呈兩極化，不用細說也都明白：一
方面，過去的得利集團對他是怨聲載道，大加撻伐；另一方面，類似鍾馨等對徐校
長的評價更多是憑他們的感受，沒有直接的利益色彩；再者，如方老師等雖對徐校
長的評價是利益成分居多，但也是合理的，畢竟，作為一校之長，為職工謀福利也
是其職責，而方老師作為受益人，自然感恩戴德，這也符合人性和道德，無可厚非。
下班之後，鍾馨到菜市場買了些熟菜，又到報刊亭買了報紙。
“媽媽，《足球報》買了嗎？”兒子放學回到家，書包還沒有放下，就急忙問。
鍾馨指向床鋪：“買了。”
兒子撲了過去，趴在床上看報紙，邊看邊嘟囔：“哎呀，又打平了。先進了一個
球的，又被韓國打進一個，唉。”
鍾馨笑著：“樂樂，你喜歡足球？”
“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們踢得太臭了。”兒子一本正經地說：“那些球員真窩囊，連小小的韓國
都打不贏呢。”
“不服氣啊？”
“你服啊？”兒子漲紅著臉說，“我們人口這麼多，怎麼就打不贏韓國呢？”
“足球比賽又不是比賽土地的大小和人口的多少。”鍾馨漫不經心地說，“能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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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畢竟只有十一個人嘛。足球比賽又不是個人賽，得靠團隊合作呢。好啦，別太在
意了，一場球賽的輸贏算不了什麼。”
“哦。”兒子拿出學校發的有關高考填報志願指南，說，“媽媽，這是學校發的，
老師讓你好好學習哩。”
鍾馨拿起那本厚厚的指南，翻開一看覺得就眼花繚亂，驚歎地說：“哇，填報志
願這麼複雜啊。”
是的，有關填報志願，已經成為一門深奧的學問，社會也流傳很多有關填錯志
願之後，學錯專業，上錯學校而後悔的例子：要麼找不到好工作，要麼是對報考的
專業不感興趣，大學痛苦了4年，畢業卻面臨著失業。對此，一位長年從事學生教
育的資深專家認為，其實好學校、好專業並不是學生學習的最終目標。關鍵是他們
想大學四年後，能找到一份高薪的職業，有一個美好的前途。但是很多學生苦讀10
年，卻在擇業時同樣面臨重重困難。除因社會問題外，這在很大程度上，跟學生在
高考報志願時的專業選擇有關。
絕大多數的學生還是自己擇業，因此，家長最希望的是孩子上了四年大學能夠
學有所用。
鍾馨的兒子商量之後決定做兩手準備：一方面填報藝術學院鋼琴系，一方面填
報北京的學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