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長安城裡似乎都陷入了一股令人焦躁的氛圍。
街上也似乎不需宵禁，百姓們早早地就回到了家中，門窗緊閉。
明月高懸，寒風如刺湧過街道。
伴隨其中的還有兵甲鏗鏘的奏鳴，看著像是正常的金吾衛巡街。
卻又是一夜無人入眠。
鴻臚寺，往日用作外事接待活動的地方，如今卻也塞滿了蓄勢待發的戰士。
那些常年居住鴻臚寺的外臣也一反常態地縮在屋子裡，生怕殃及自身。
說實話，長孫無忌被宋方坑了，一個位高權重的外戚還沒薛萬徹一個武將反應快。
宋方是說過“不動我的人，我就不參與你們的破事”。
但是他的王妃李昔辭自然要算在其中啊，現在的李昔辭也算是包圍皇宮的一部分不是嗎？
“爺，弟兄們準備好了，隨時準備出擊營救王妃娘娘！”
“倒是不急，等著訊號吧！有這時間，看會兒李世民父子相爭的戲碼也不錯！這可是老李家的特產之一！”
大唐，尤其是李世民這兒開始謀反頻出，還是令人罕見的男女都有，絕。
“好久沒好好打一場了，手都有些生疏了。”
“呵，我只知道沒有了女人我的刀又回到了原先的速度。”
“好的龍且將軍，這話我會讓人帶給花木蘭姑娘的。”
夜梟靠近龍且，倆人嘮了起來。
兩個沒有心愛的女人在身旁，只能相互“悲傷至極”地求安慰。
“夜梟！你他丫……”
“幾位哥哥，你們一個個的起碼都還有人愛，俺鐵牛……算了，哥哥們，嫂子又閨蜜什麼的嘛？”
薛仁貴看看李逵，沉默地搖了搖頭，勐地岔開了話題。
目光直指皇宮！
“希望席君買今日能靠譜些，別丟了大明的面子，這可是‘步人甲’的第一次實戰！”
“嗨，少爺什麼時候打過沒準備的仗？”
“幾位哥哥……”
“閉嘴！”
“閉嘴！”
“閉嘴！”
“……”
皇宮，東宮。
“承乾！你真的派人去了李恪那？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長孫無忌氣的頭上都要冒出火光來，要不是長孫安業在一邊和稀泥他已經徹底發飆了。
按照歷史，李承乾養著影衛想殺的應該是李泰，現在多半是因為那小胖子還算自己一脈，矛頭就對準了一樣榮寵加身的李恪。
“舅舅！若不是他李恪這個‘前朝餘孽’我能如此匆忙地發動政變？我多少手段還沒有用！原本足有九成的勝率……”
“如今亦是九成！按時間，薛萬徹的隊伍就要回來了，有他們壯大聲勢，十六衛不足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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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長孫安業、李安儼、侯君集等人也在南衙十六衛任職，麾下部隊願不願意反是一說，就算不反，他們只靠命令從中作梗，起碼也能讓十六衛的防禦出現巨大紕漏。
比如李安儼和長孫安業一人開一個門的事……
但是這還是不能讓李承乾放棄李恪，崩潰邊緣的李承乾完全不知道他真正的目標到底是誰！
宋方、李恪、李泰、李世民甚至是長孫無垢他都想一一將之覆滅。
“可是舅舅，本來朝中那麼多人都應該入我麾下結果……”
“李承乾！你現在是要當皇帝的人，不能再這麼想了！你要學著寬恕他們！”
“舅舅！長孫無忌！我要是寬恕他們我還做皇帝幹什麼？”
看著李承乾甚至直呼自己名諱，長孫無忌竟然一時無語。
他甚至琢磨著要不要殺了李承乾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有這麼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皇帝，將是一個災難。
不過還好，還有長孫安業能上來勸著。
“大哥！承乾坐上了那個位置也是要殺人立威的，一個楊妃出的李恪殺就殺了，無傷大雅！”
“大外甥~你大舅不讓你動李恪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上任陛下，你父皇就是殺了兄弟，整天被人拿這事兒罵著，逼得他改史書什麼的事都做出來了，還以為我們不知道，整天要裝著勵精圖治的樣子！”
“你們再看看，我們之間的配合多麼完美，吵什麼呢？那些什麼重臣，現在是不是一個個都在家裡閉門思過了？”
“‘筆談式上朝’裡面多的是人參那些重臣，大哥擬旨，大外甥你出面……這麼點事兒不至於啊！”
不過長孫安業的長篇大論兩頭勸顯然沒什麼作用，倆人甚至抓著他罵了起來。
“他動李恪可以，但人呢？屍體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好了，整個後宮都知道李承乾要對兄弟們下手了！”
“呵，舅舅！要不是我對李恪動手，您能知道他已經出宮不知道多久了嗎？他的軍隊可離長安不遠了，可您還不讓我抓了楊妃問出下落，等什麼呢？”
“殿下，還有一炷香時間所有人都將到達預計位置，隨時可以殺入宮中，殲滅李世民遺留的頑固勢力，迎您登基！”
一員渾身墨色的影衛忽然出現，雙手抱拳落在李承乾身側，打斷了甥舅之間的爭吵。
聽到計劃如期執行著，李世民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幾分。
“二舅舅，城裡的佈置情況如何了？我可不希望這裡掉鏈子！”
長孫安業看李承乾點他，頗為驕傲地拍拍胸脯，示意李承乾放心。
“放心，萬事俱備只差您了！從前天開始城裡的駐防順序就開始調整了，今晚都是我們的人！尤其是駐防長安城的，更是侯君集將軍麾下的右衛軍，估麼著這會兒已經被侯君集將軍打著不知道什麼名號去尋李君羨了！”
李君羨常任李世民的貼身侍衛，可謂是李承乾心中的頭號大敵，生怕李君羨手裡還掌握了李世民翻盤的力量！
不過聽到侯君集已經去找了李君羨的麻煩，李承乾面露冷笑有些得意。
“當年陛下可以發動玄武門之變，我李承乾又未必不能呢？何況，尚無君主防我！哈哈哈哈哈哈！長孫安業，去找李安儼，讓他控制朝臣，你去安撫我皇爺爺！紇幹承基，帶著影衛繼續盯死無名樓和鴻臚寺，屬於我的故事要開始了！大舅舅，咱們走吧！”
踏出東宮之門，李承乾癲狂的臉上又還回了平日裡的冷漠。
深邃的目光，不曾驚慌、懊惱，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這都是李世民教給他的，他都要用在李世民身上！
只要他踏入大殿接受群臣的朝拜，沒有李世民那一旨退位詔書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