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花斧撤下，瞪眼看見自己剛剛叫罵的漢子飛馬奔來！
雙刃斧雙手高舉，胯下馬全靠著一副腳蹬子控制卻操縱如意，絲毫沒有因為大斧的重量讓戰馬偏頗。
大斧本就是噼砍利器，又承加戰馬的衝勢，其所產生的殺傷力程咬金這個人可是一清二楚，不得不慎重面對。
“接好了！”
程咬金雙臂微曲，大斧迎著阿史那塞西主動劃去。
兩兵相接，堪堪格擋。
兩人倒無所謂，一擊之後又連續揮動，兵器相接得聲音傳波許遠。
倒是跨下的戰馬都因為這一下子連連後退，尤其是阿史那塞西的馬還不如程咬金的馬，反噬得有些嚴重。
“來來來，再來！”
程咬金活動活動痠痛的胳膊，卻一改之前想熘的心理。
天下都知道他的三板斧，卻不知道他不是只會那三招，而是自己的力量讓對手往往撐不過那三招。
這倒和關公的前三刀異曲同工。
但今天，程咬金難得遇到一個和自己，不，比自己力量還大的對手，興趣一下就有了。
“那好，二合！”
兩匹戰馬在場地中游走，大斧大開大合卻怎麼都碰不到對手的身軀，只有兵器之間“汀倘”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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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
“四合！”
“九合！”
“十五！”
噼、剁、摟、雲、片、砍、削、撞、砸，種種技法將兩人的家底掏了個乾淨。
一個兇狠毒辣，一個勢大力沉，兩個不同的戰法，棋逢對手互不相讓。
打著打著，兩人心底卻都有些虛，猶豫怎麼脫戰回營。
程咬金爆發力強，可耐力不足，逐漸跟不上阿史那塞西，已有頹勢；但後者的戰馬從第一下開始就已經有些軟下來了，阿史那塞西能清楚感受到再是這樣的強度下，可能撐不過三合。
“對面的……”
“對面的……”
……
“你先說……”
“你先說……”
……
“我們一回合定勝負，如何？”
“我們一回合定勝負，如何？”
兩個人倒是打出了默契，連著三次異口同聲喊道，又各自退開。
阿史那塞西閉上眼，心中向蒼鷹祈禱力量，緩緩突出一口氣。
再睜眼，只加緊馬腹催動胯下馬加到最快速度，大喊一聲，將大斧舞動起來，隨時準備向某個方向噼下去！
反觀程咬金，同樣的姿勢奔襲而來！
“哐”
不同於之前的叮叮噹噹，這一聲刺痛了多少人的耳膜，引得兩匹馬不住哀啼。
平分秋色。
但……
阿史那塞西回營，將斧子從手上撕下來，原來是崩裂的虎口湧出的血將手和斧柄的獸皮粘在了一起，而他的身後，騎乘的戰馬終於力竭倒地，嘴裡吐出陣陣血絲，最後一擊已經震碎心脈搶救無望。
“可以啊這質量！少爺給的兵器果真厲害！”
掂掂手中用了許久的斧子，阿史那塞西感覺今天的它格外不同。
其實就是宋方抽到了個鍛造技術升級而已……
而程咬金，則在阿史那塞西看不見的地方就將斧子丟下，左手死死按住右肩，舊傷撕裂的疼痛或許還要加上新的傷痕了，那種劇痛讓他這個勐將下馬都成了問題。
宋方要是看到了，一定會好好感謝突利可汗的。
“程將軍沒事吧！程將軍！”
幾個親衛趕緊圍上來，將他攙扶下馬，又去急急忙忙請來軍醫。
姍姍來遲的李世民望向程咬金，而他只對皇帝輕輕搖了搖頭。
一炷香不到，李唐又有人出馬，但這次沒人叫陣大門就開啟來，飛出一員蒙面大將。
唐將皺緊了眉頭，盯著這員蒙面大將的兵器。
“金釘棗陽槊？你是誰？怎麼會有我單二哥的兵器！”
對方不語，提槊就戰。
唐將也有些惱，手中鋼刀飛舞，刀刀取敵要害。
但打著打著越來越覺得不對，突然主動賣個破綻，提馬後退兩步！
唐軍陣中有一人比李世民還關注戰場的動向，看見己方將領落敗而對方窮追不捨，二話不說也不等命令催馬而出。
“金甲等好，我童環前來助你一臂之力！賊人哪裡跑！”
童環早就焦急，催馬上來提槍就刺。
蒙面大將將棗陽槊格擋，那六排鐵三釘從他眼前劃過，衝向他的護心鏡。
“呲”
卻見對手及時受力，槊尖只在護心鏡上留下了長長一道拖痕。
如同金甲剛剛看見這兵器一樣，童環也盯住這兵器呆呆不動。
視線緩緩上移，看在了那人的面具上！
只見童環的嘴唇開始打顫，手上的長槍也收了力道。
“二哥……”
“噓，不要聲張！手上動起來！”
單雄信揮槊，主動鉤起童環的長槍，遠遠看去頗像兩個人的兵器粘在一起比拼力量。
“二哥，你瘦了！你受苦了啊！”
“哎，只是一般。你們過的如何？叔寶和徐世勣呢？”
金甲鼻子有些癢，大男子漢竟有些想哭的衝動。
“我們都好這呢，就是叔寶，叔寶他總說自己身體抱恙，但也不看大夫，你有空寫封信我們到時候給他。”
“我們剛剛調往江南道駐守，好吃好喝的你不用擔心我們，關心關心你自己啊！”
“欸，好。過得好就行啊。”
“二哥，你現在在遼東效力？”
“暫時的而已。但我也沒了去處，總不能屈尊仇人麾下，更不能投效蠻夷之族吧？”
言語之間，多少還是偏向了遼東。
大唐他去不了，北方草原民族他看不上。
遼東估計也是個意外……
一番言語讓金甲童環頭腦發熱，二話不說就做了決定。
“二哥，那我們也來投奔！”
“對啊！”
“對什麼！在大唐你們起碼也是開國公爵，只要不做謀逆大罪就無性命之憂，但到了遼東算什麼？這裡早晚會埋沒你們，你們難有出頭之日！再者，大唐四下安穩，你們這樣便是叛國之罪啊，就算你們投奔，但，你們的妻兒怎麼辦？金甲你的老母怎麼辦？”
“可是二哥……”
“沒有可是！若是你們真的還掛念我，幫我照顧好你們的嫂子，等著遼東派人去接！”
說到底，單雄信看到這倆好友，知道大家的近況就足夠滿足了，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