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十四年初秋,巴格達城。
這座美索不達米亞的中心城市,在陽光下如夢如幻地浮現在約翰二世的眼前,高聳的城牆,如同一座山;幾乎要刺破天空的清正寺塔尖,在陽光下閃著金光。
這一切,都恍如海市蜃樓。
“巴格達,遙遠的巴格達!”約翰二世喃喃地念道。
他知道,羅馬帝國第一位進入巴格達城皇帝的榮耀,將會如同一頂黃金澆織的喬葉花冠,戴在他的頭上。
多少年了,羅馬帝國曾經征服了無數土地,也曾經攻陷過這座城池幾回,但是沒有一位皇帝真正進入到這裡。今天,他,科穆寧家族的約翰.科穆寧,東羅馬帝國的皇帝,將進入這座城市,如同當年亞歷山大大帝進入巴比倫城一樣。
旁邊阿克蘇赫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陛下,大宋官家來了。”
約翰二世連忙轉過身,滿臉笑容地策馬迎了上去。
“陛下,非常抱歉,我們來晚了。”
“不晚,不晚。能來就不晚。”趙似笑呵呵地說道,然後指著身後的一位四五十歲的黑臉瘦高將領說道。
“約翰陛下,朕的大臣將領你都見過,現在給你介紹剛剛趕到的劉法將軍,他是朕最信任的大將。”
“大宋外臣見過羅馬帝國皇帝陛下。”劉法朗聲說道。
約翰二世客氣地應答了兩句,旁邊的阿克蘇赫卻激動地說道:“劉將軍,非常高興見到你!”
劉法冷峻的臉上也浮現出笑容:“卓群,一別十年,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約翰二世勐然間想起這位劉法是誰,阿克蘇赫給他介紹過。確實是大宋軍隊裡頭號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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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指揮過滅遼戰爭,就是指揮了一百多萬軍隊,滅掉傳說中桃花石帝國的那位。然後去年又指揮大軍,在黑海、鹹海北部草原縱橫馳騁,滅國和部族無數,最後攻克羅斯人都城吉輔。
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阿克蘇赫替約翰二世問出了這個疑問。
“劉將軍,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是率軍趕來支援官家的嗎?”
劉法笑了笑,沒有說話。趙似在一旁解釋道。
“劉法剛率軍攻克巴士拉,從南邊過來,與我們會師。”
什麼?宋軍不聲不響地攻克了巴士拉?那巴格達豈不是成為一座孤城。宋軍是怎麼攻克巴士拉的?
趙似繼續解釋道:“朕與劉法將軍率領的北路軍在大不里士會合後,就分路進軍。朕率領主力向西,與約翰陛下你會師。劉法率領北路軍直接南下。”
“十五萬人的後勤壓力很大啊,小亞細亞和兩河流域,估計勉強能支撐,再加上劉法北路軍的七萬人,就夠嗆。所以朕決定分兵。而且波斯南邊,法爾斯和胡其斯,有人非常不老實。”
“這些傢伙以設拉子為中心,意圖不軌。朕就叫劉法去波斯南邊就食的同時,順路把這些心懷不軌的傢伙都收拾了。劉法也順利完成了任務。”
劉法在一旁恭敬地答道:“臣不負聖命,克復了設拉子、阿瓦士,殲滅叛軍十餘萬,斬首三萬。”
趙似不在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劉法領軍克復了阿瓦士城,又獲悉朕率領主力南下進攻巴格達,於是就主動出擊,潛行至巴士拉,將其一舉攻克,然後揮師北上,與朕會合。”
約翰二世都聽傻了。趙似話語間輕描澹寫,好像也就是跟部下們組團出來踏了個青。但是他非常清楚裡面的玄機。
約翰二世從小就跟著父親南征北戰,跟色雷斯人、保加爾人、佩切涅格人、塞爾主人都交過手,不是小白。他非常清楚趙似說得非常輕鬆,但要想實現,卻非常不容易。它不可能靠巧合來說明一切。
首先是宋軍還在大不里士會師時,就確定了西征的總目標。那時劉法就十有八九知道大宋官家下一步最重要的是攻取巴格達,徹底威壓莫斯林。
只有這樣,劉法才會在平息波斯南部的法爾斯、胡其斯等地的叛亂後,很有默契地進攻巴士拉,切斷巴格達南部地區最後的退路,使其成為一座孤城。
其次,那就是宋軍的情報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宋軍對兩河流域、小亞細亞、敘利亞和波斯的地圖,幾乎是完全掌握。或許是足跡遍及各地的宋人商隊,又或者是其它手段。總之,這些地區已經化為一張地圖,出現在大宋君臣的腦海裡。
所以他們才能胸有成竹地分兵和合擊。至於兩者對各自時間點的控制,使得各自的行動能夠互相之間配合得如此完美,約翰二世相信,一是多年間大宋將領之間互相的默契。二是採取了其它各種手段。
比如宋軍主力南下圍攻巴格達,巴士拉肯定會收到訊息,阿瓦士雖然屬於波斯,但是離巴士拉比巴格達還要近一半。派出探子細作,進入巴士拉一打聽,就能收到各種情報。
稍加整理和分析就能把北面戰場的情況瞭解個大概。劉法肯定對自己皇帝陛下的戰略、同袍的戰術非常熟悉,置身處地一想,就知道該怎麼做。
先佔領巴士拉,然後揮師北上。主力要是擊敗了塞爾柱聯軍,就與其會師。要是還在對峙階段,就一邊派人去聯絡主力,一邊圍攻巴格達城,使得聯軍自亂陣腳,再前後夾擊塞爾柱聯軍。
在一時間約翰二世想明白很多。他看向正在熱情地跟劉法攀談的阿克蘇赫,心裡湧起無比複雜的情緒。
“約翰陛下,”一個聲音把約翰二世從個人思緒中叫醒。
“陛下,有什麼吩咐?”約翰二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態度變得更加謙卑。
“約翰陛下,現在我們已經包圍了巴格達城,朕不想毀掉這座歷史悠久的文明之城。應該派人進去勸降。朕是外來者,想必裡面的哈利法及其大臣、貴族們都不會信任朕。陛下你是他們的老熟人,你的使者,總歸能說得上話。”
“陛下,派出使者沒有問題,只是他進城後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