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夥人不贊同他的生意經，當然王學謙的想法大部分都太超前，以至於約瑟夫?雅克都很難說服自己，看似根本掙不到錢的生意，會給整個財團帶來巨大的利益。
比如這一次，速遞行業在美國已經出現，但是生意並不好做。
航空工業雖然是財團重點關注的行業，可技術儲備並不完善，麥金萊動力研究所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汽車發動機的研發上，航空大功率發動機的研製技術難點可要比汽車發動機多多了。
當然，這時代的飛機，大部分都是糊弄一下。
用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的話說：“能飛就成！”
可只是能上天的飛機，對於軍方來說只能是一個雞肋，最多也就是做一下偵查的作用。像是在歐洲的戰場，大規模叢集作戰，飛機的殺傷力就像是蚊子和蚊子的較量。
當然，飛機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裝上了機槍的飛機，簡直就是飛艇的天敵。
可欺負行動緩慢的飛艇，難道就是飛機的終極目標嗎？
在爭論中，巴伐利亞發動機工廠和泰爾多爾公爵吃驚的看著王學謙和約瑟夫?雅克只是下車稱讚了一下德國的精湛技術，不過也僅此而已，什麼合作的承諾都沒有說，就匆匆的上車離開。似乎，王學謙和約瑟夫之間在意見上有非常大的分歧。
如果是一家飛機製造廠，約瑟夫?雅克就根本就不會在意，畢竟這能花多少錢？
200萬美元？
還是300萬美元？
一個財團，就是新晉財團。也不會在意這麼一筆小錢。
可問題是全美的航空樞紐港的土地儲備呢？
紐約、芝加哥、舊金山、洛杉磯、休斯頓、波士頓……
十多個城市，在城市邊緣的土地儲備。比如王學謙的目標就是在布魯克林和長灘之間的一塊未被開發的灘塗。總面積會超過3000英畝，二十多平方公里。
加上芝加哥、波士頓這些城市周邊的土地儲備，將會是一個天大的窟窿。
因為這麼一筆錢，泛美財團也拿不出來。
或許是兩億美元。
或許更多……
“威廉。我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在和王室獲得聯絡之後，王學謙和約瑟夫的臨時的居住地有了很大的改善，當然只是從榮譽上來說的。他們搬到了巴伐利亞王室名下的一處位於慕尼黑市中心的寢宮之內。
王學謙從善如流的點頭道：“沒錯，是要好好談談。”他知道，讓約瑟夫?雅克去籌備這麼一筆鉅款，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如果沒法說服約瑟夫?雅克。那麼就算他是泛美財團的最大的股東，整個財團也將無法涉及這些行業。
快遞行業投入不多，或者說只要收購部分小公司的股份，就能夠讓財團獲得進入這個行業的市場儲備。
航空公司的設想，當然也只不過停留在設想之中。在無法建造安全的，穩定的中型客機之前，航空公司是不需要投入哪怕一分錢的。因為，為時尚早。
飛機工廠需要提前投入，但也主要是研究大功率發動機，以及飛機大型化的難題，研發的投入雖然巨大，但是相比五到七個超級航空港的土地儲備。這點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王學謙卻決定用他一貫的說服方式，先聲奪人，讓約瑟夫?雅克啞口無言：“約瑟夫。我的朋友，你要知道，這些生意能夠做一百年。”
約瑟夫?雅克吃驚的看向王學謙，舔了舔嘴唇，彷彿傻了一般，問道：“你確定是一百年？”
“當然。”王學謙點頭肯定道。
讓他意外的是。約瑟夫?雅克卻突然狂躁起來，說氣急敗壞已經是輕了。更像是歇斯底里的咆哮：“該死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又會用這一招。”
王學謙無奈的吸了一下鼻子，心說：“這招好用，為什麼不用呢？”
約瑟夫?雅克根本就沒給王學謙反駁的空間，就差指著王學謙的鼻子咆哮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麼說的？你說……約瑟夫，夥計，這是一個絕妙的生意，如果人類還要長頭髮，我們的香波至少可以賣10000年；後來，你還說，夥計，如果人類不想住在帳篷裡，那麼我們的房地產公司能夠為我們贏得1000年的利潤……”
“一萬年？一千年？”王學謙還真的不記得了，自己當時有這麼誇張嗎？
泛美財團成立之初，整個財團的財務狀況非常不好，只有一家社群銀行，能夠招攬的儲蓄業務可想而知。要不是當時雅潔集團的利潤讓人眼紅的想要搶劫，根本就不可能撐起這片天地下來。
“有這麼誇張麼？”約瑟夫?雅克像是受刺激的小狼，嗷嗷亂叫：“科技點亮生活，人類進入電氣時代，西屋電氣會給我們帶來至少300年的光明……”
“還有，你說過汽車是未來城市的主流交通工具，至少可以興旺200年。”
……
不能說哄騙，但王學謙的說法至少在他聽來都有些誇張的過分了。尤其是當約瑟夫?雅克很誇張的說了一句：“該死的，為什麼我當時就相信了呢？現在你告訴我，財團想要發展，需要在未來的5年內，投入三億美元，你以為美元就是一張紙那麼簡單嗎？”
被質問的有點尷尬的王學謙，只能反駁道：“事實證明，這些產業為財團獲得數不盡的利潤，我是對的。“
“沒錯。”約瑟夫?雅克氣勢一弱，頓時有種懈怠的感覺，彷彿像是被放氣的皮球，軟趴趴的，他的心裡也在懷疑。難道這次王學謙的決定還是對的？
可是三億美元啊！
去哪兒弄？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一直以來，泛美財團都是在滿負荷的運轉之中，這樣的運營方式是侵略式的，就像是當年英國在世界各地圈知名地，西班牙昭告全世界。海洋是西班牙的後花園一樣。
一旦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將會出現連鎖反應，帶來的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約瑟夫?雅克想要改變這種冒險的投資策略，但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直到汽車公司開始盈利，他才松了一口氣。如果維持眼下的局面。將建築工程公司在房地產領域的開發，汽車公司的消費貸款等業務做的更加完善的話，未來的美洲銀行不見得能夠超越摩根，但至少也是能和這些華爾街的超級大鱷比肩的一流銀行。
可他卻發現，王學謙還在冒險。還要冒險。
這對於約瑟夫?雅克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按照約瑟夫?雅克對財團產業規劃的佈局，是穩定幾年，憑藉幾年的財富積累，再進入其他行業。到時候或許支出的成本會高一些，但是對整個財團來說，獲得了穩定的發展期，可以更大程度上的抵禦風險。
約瑟夫?雅克嘆了一口。發怒就是這樣，一旦氣勢過頭，就回冷靜下來。尤其是像是約瑟夫?雅克這樣的商人，平時都會有一套自我的調節方法：“威廉，你不覺得我們財團的戰略專案太多了嗎？”
“戰略專案？”
能夠成為一個財團戰略專案的產業，不一定是朝陽行業，但一定是最掙錢的行業。約瑟夫?雅克一出口，頓時讓王學謙一愣。他好像不記得財團有戰略專案啊！因為按照他的想法，財團的中心是銀行。銀行的貸款能夠獲得最大程度的發放，並獲得超越預期的利潤。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像杜邦財團，因為沒有中心結算銀行，主要是杜邦財團沒有獲得足夠存款的銀行。所以長期以來一直受到其他財團的制約，想要投資新專案，就不得不像實力更強大的財團或者銀行借款。而不是從自己財團的銀行裡貸款，用貸款的錢贏取更大利潤。
不僅僅是如此，錢不是自己的，說話就沒有作用。
就算是一個成功的專案，最後談判的結果也會變成一個夕陽行業的專案一樣，能掙錢，但掙不了太多的錢。
約瑟夫?雅克一五一十的給王學謙解釋：“基金會下面的雅集集團是家庭化工行業的龍頭企業，是標杆。汽車行業雖然我們不是最先進入了，但是我們擁有自己的技術優勢，在恰當的時機，開啟了市場；家電行業是一個新興行業，但是冰箱，空調和洗衣機的出現，讓我們異軍突起；工程建造行業的競爭比較大，但是我們擁有土地儲備優勢，專業的建設團隊，能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另外還有保險公司，可以完成汽車，房屋等固定資產的保險業務，成為捆綁業務；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建立是個意外，但是比利做的不壞；還有通訊行業……”
王學謙聽的頭都大了，他沒想到，現在的泛美財團竟然會攤子鋪得如此之大，彷彿那個行業都有這家新興財團的身影。
如果是無懈可擊的雄厚實力，自然不怕別人窺欲。可萬一出現了資金上的短缺，甚至更嚴重的資金鏈的斷裂，引起的反應將是連鎖反應，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真要到來那個時候，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這樣一來，豈不是曇花一現的輝煌，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最後約瑟夫?雅克還幽怨道：“最可怕的是，你作為財團的控制者，竟然在民國從政。該死的，為此，我不得不聽從研究所的研究院的建議，給你準備至少5000萬美元的儲備基金，這筆錢隨時隨地能夠進入遠東銀行的賬戶，以備不時之需。”
“為什麼？”王學謙原本想要說不需要，但是他卻心感於約瑟夫?雅克的關懷，如果說是他的朋友，停留的階段是合夥人的身份，但是讓王學謙無法理解的是，約瑟夫?雅克不聲不響的竟然還在為他在民國準備了一條後路。
約瑟夫?雅克撇了一眼神情驚愕的王學謙，甕聲甕氣道：“不為什麼，民國的政治非常混亂。各地都有自己的軍隊，我是怕一旦你出了意外，我就不得不和你女兒公事，拜託，你女兒才一歲半。你還不如殺了我來得乾脆。”
這不過是託辭，約瑟夫?雅克是個商人，在商業上，他為王學謙掙錢是理所應當的，因為同時他也是為自己掙錢。
可是在財團如此緊張的資金中，留下一筆5000萬美元的現金。就是為了給王學謙準備不時之需。
這一點，連王學謙自己想想都辦不到，心頭不由的湧現出一片暖意：“約瑟夫，我不知道該什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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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說。”約瑟夫?雅克：“我需要的是解決的辦法，不是重塑友誼。”
“好吧。我們談談改變財務狀況的辦法，我的建議是上市。雅潔集團、西屋電氣、馬庫斯建築工程公司、還有汽車公司都是不錯的資源，在華爾街上市不會太難。一旦這些公司上市，就能在短期內獲得足夠多的資金支援。”王學謙說出了他的辦法。
“哦，不不，威廉，這是不可取的。雅集集團每年可以幫我們獲得超過4000萬的利潤，建築公司雖然掙錢沒有這麼多。但是一年1500萬也是有的，而西屋電氣是我們的未來，就算是現在這家公司的盈利狀況也會在短期內就回超越雅集集團。成為財團控制的最掙錢的公司，我們不能為了短期的困難，而放棄長遠的利益。”一說到約瑟夫?雅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發現財團控制的企業都是財務狀況良好，發展前景廣闊，這樣的公司在他看來。是絕對不需要上市融資的。
再說，財團又不是沒有資金來源。銀行的規模已經不小，完全能夠勝任這些企業的發展。
“你再想想。我的建議是把汽車公司先上市融資，我聽說只要明年汽車公司的產量超過50萬輛，華爾街的估值就會超過6億美元，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當然電氣公司也可以上市，但是財團需要絕對控股權，其他的都一樣。”王學謙知道現在上市，對於這幾家公司來說，會損失不小，主要是發現價格會偏低，但是將股本死死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這個時代的金融行業，尤其是證券行業，幾乎沒有監管，上市等於給泛美財團多了一個撈錢的渠道，當然這個手段要控制了。別炒股，把自己的公司給炒沒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約瑟夫?雅克變得異常忙碌，他的秘書往來於電報局和王宮之間。
不僅如此，有時候他甚至會親自去電報局。
而和巴伐利亞發動機公司的談判也開始了，在獲悉知道了巴伐利亞發動機公司擁有上百臺適合偵察機的飛機引擎，談判就圍繞著這批發動機展開。價格很不錯，但是讓德國人難以接受的是，這批飛機將在民國組裝，也就是他們會將飛機賣給民國，而不是美國。
這給主持談判的吉斯坦?奧拓帶來了非常大的困擾，他擔心訊息一旦被英國人知道了，他和他的公司會萬劫不復。
當然還有和王室的談判，這對於沒有多少這方面經驗的約瑟夫?雅克來說，非常不容易。
巴伐利亞王國是德國最大的一個獨立王國，隸屬於德意志帝國，在德意志帝國瓦解之後，魏瑪共和國取代了帝國的地位。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巴伐利亞王國是作為共和國的一個州？還是繼續以獨立王國的身份，加入魏瑪共和國的版圖？
這是一個兩難的決定，另外，在約瑟夫?雅克看來，巴伐利亞王國並沒有泛美財團看重的東西。
在衡量，左右不定之中，王學謙和約瑟夫?雅克卻發現去馬賽享受陽光的老約翰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慕尼黑。
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王學謙特別納悶，當他問候了老約翰的身體之後，下意思的詢問了一下老人此行的目的。老人狡猾的一笑：“你猜？”
猜個大頭鬼，遇到這麼不靠譜的老頭，王學謙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另外他也不願意去冒險得罪老頭：“老約翰，我可猜不出來。”
“小子，讓你賣給我汽車公司的股份磨磨蹭蹭的，可一轉眼就在安排上市的準備，你是覺得老約翰的信譽太差，會短你錢？”約翰?洛克菲勒從一個慈善的老頭，在猝不及防中，變成了縱橫商界的巨頭，氣勢上也是轉變很多，雖然王學謙和約瑟夫?雅克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但是周圍的人都是莫名的緊張起來。
就像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老人，約翰?洛克菲勒表情認真的開口道：“小子，你走運了。我是來送錢的。”
別人說送錢，王學謙或許會毫不在意，或許會一笑了之，可是老約翰，這個老人這輩子除了坑人還是坑人，當然晚年的慈善事業也是紅紅火火，但這些並不意味著老約翰是一個聖誕老人，帶著禮物來，留下歡樂走的主。
王學謙不由的看了一眼坐在沙發對角的約瑟夫?雅克，心知肚明，老約翰到底為什麼而來，但是他卻只能裝不懂：“王室會感激您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