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巔,一直都是同境無敵的代名詞。
這種絕世天才,或許只有彼此之間才能分出勝負,其他人連與他們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但在此時此刻,在此地寶塔。
兩位聖地弟子,兩大絕巔天驕,紛紛遭遇了人生中最為黑暗的一天。
如果說李庚是因為大意,沒有防備,導致落敗,那天問的失利.....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真正重視起來。
“它只是修成了元神,我不算輸,等我修成元神,誰勝誰負也要打過才知道。”
天問維持著自身最後一絲倔強。
鐵棠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沒有多說。
元神的確是一個關鍵要素,可天問連無敵際遇都沒用出,直接被一尾巴險些拍暈了過去。
個中的差距.....在場眾人都能看出。
即便天問修成元神,恐怕也要遭遇一場惡戰。
“這世間.....為何會有能夠擊敗絕巔的怪物出現?”李遙一臉不解,眼前的一幕幕場景,打破了他過往的認知。
嵇英哲也是心有餘季:“看它那樣子,就跟剛出生的小蟲一般,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這到底是什麼種族?”
霧從雲雙手環胸,蒙著黑紗的臉龐發出朽木般的聲音:“第一場是一頭麻雀。
輪到大師,卻變成了一條小蟲,看來這塔內的對手並非固定,而是有著自己的評判標準。”
“我再去會會它們。”李庚持劍就要進去,卻被鐵棠阻止。
“我來吧!”
李庚畢竟受了傷,還沒有回覆到巔峰戰力。
最關鍵的是.......
鐵棠也想看看對方到底離譜到哪個地步。
李庚勸道:“我大概猜到了它們的身份,你小心,如果還是修成元神的怪物,你簡單應付一二,認負即可,不要逞強。”
“我理會的,二十年的壽元不算多。”
“鐵頭,好像不是二十年......我只扣了十年壽元。”天問有些迷惑,他的感受似乎與李庚又有不同。
鐵棠略一沉思,立即說道:“看來是與修為實力有關,可能寶塔也知道自己安排的對手實力太高。”
“也許不是實力太高......而是和尚實力太弱了.....”李庚小聲滴咕了一句,不似玩笑。
“牛鼻子把話說清楚,不要支支吾吾的,免得害了鐵頭性命。”
李庚神色肅穆,徐徐說道:“有些至強種族......可能生下來就有元神,根本不需要修煉。
也就說.....可能它們最弱小的時候,都比你現在強大。”
天問臉色一變,想起了什麼,仔細回憶塔內那條長蟲的模樣,每一寸皮膚都反覆端倪。
見他如此,李庚問道:“你看到的是否和我想的一樣?”
“那你看到的呢?”
“我那個是真認不出,沒有一點痕跡。”
“我這個同樣也看不出,但你既然這麼說了,估計十有八九。”
兩人在這打啞謎,讓身旁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鎮關東急得化成原形,在兩人中間飛來飛去:“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快說!”
砰!
李庚將手中道劍駐地,雙手按於劍柄之上,環視眾人。
“很簡單,世間能夠擊敗我人族絕巔的種族,並不是完全沒有。
雖然沒有見過.....也沒有任何聽聞。
但我猜測——
倘若是古之神獸再現,絕巔亦非無敵!”
鎮關東激動得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看向天問:“哥哥.....剛剛那是.....真龍麼?”
天問點了點頭:“我認不出,但從實力來評估,大抵只有這個種族了。”
“那道長面對的那頭麻雀......”
“應當是幼年神鳳!”李庚沒有肯定,但語氣卻非常篤定。
一招就能擊敗自己,世間何來這種絕世無雙的妖孽?
倘若是真龍、神鳳的幼崽......似乎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可這些古老神獸,不是早已消失了麼?”龍榆依舊有些懷疑。
“這點我也不解。”李庚緩緩搖頭。
“是否真如你們猜測.....我來試一試便知。”
鐵棠平復激動的心情,一腳邁過了深藍界限,甚至讓其他人來不及阻止。
人族,不會弱於任何種族!
鐵棠見過那位巨人,對於人族有著無匹的自信,即便是真龍、神鳳,也無法凌駕於人族之上。
唰啦~
深藍光罩升起,將鐵棠與眾人隔離。
他面對九層琉璃塔,負手而立,認認真真近距離地觀摩這一切。
“請入內一戰!”
出乎意料。
鐵棠耳邊傳來的道音,竟然與天問、李庚都不相同,並沒有一柱香的時間限制。
不過鐵棠只以為人各不同,並沒有在意。
他觀摩著那古老的文字,聽天問、李庚二人所說,這是人族的文字,並非異族所寫。
這說明鬥戰界的形成,至少有人族參與。
三個古樸的字型,如同一刀一劍刻畫而出的字元,是真正的鐵畫銀鉤,虯結有力,恢宏大氣。
鐵棠忍不住展開武道天眼,洞察那古老的字型。
一股蒼茫、莽荒的氣息傳來,那寥寥數筆在鐵棠眼中化成了刀槍劍棍,倏而又變成了拳影、掌印,在最後化成了無數奇形怪狀,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異獸,充斥著他腦海。
嗡!嗡!
鐵棠耳邊響起了一陣陣嗡鳴聲,似乎有些奇怪的語言傳入他耳中。
這些雜亂不堪的語言,分明不是同一種,可他卻覺得自己能夠聽懂。
“人怎麼不動了?”
“人太弱了。”
“人會贏麼?”
“人必敗!”
........
一道道或是年老,或是稚嫩,或是成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鐵棠明悟了話語含義,卻不懂這些語言的意思。
而在外面眾人看來......鐵棠已經站在門口快一柱香時間,卻遲遲未動。
這樣下去要直接判負!
一個個急得快跳起來了,尤其是鎮關東,扯著大嗓子在那嘶吼不斷,卻聽不到鐵棠一絲回應。
“鐵頭這傢伙,不會是臨陣怯戰了吧?擱那扮木頭呢?”
李庚輕嘆一口氣:“他還沒有修成元神,進去也是必敗,不願一戰也未嘗不可。”
“大人若是有畏懼之心,就不會進入其中。”龍榆對鐵棠有十足信心。
“不錯,大人很可能是出了什麼問題,糟了,一柱香時間快到了。”李遙急得不行。
天問貼著深藍光罩,朝著裡面大吼:“鐵頭,別發呆了,進去幹他呀的。”
“難道他看出了些什麼?”嵇英哲瞭解鐵棠為人,不可能是臨陣怯戰之輩。
“沒時間了!”
一柱香時間已到。
雖然沒打就要判輸,但也沒有受傷,這個結果在場眾人都能接受。
所有人都等著藍色光罩消失,等待鐵棠走出來回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意外橫生!
深藍光罩並沒有消失,鐵棠依舊佇立在塔前,寶塔也沒有降下任何懲罰。
“難道我記錯了?”李庚有些懷疑自己。
“沒錯,的確已經過了一柱香!”
“和尚,你進去之時,也聽到了那句話吧?一柱香內入塔,逾時即敗?”
天問沒有否認,鄭重地點了點頭。
霧從雲幽黑的雙眸,靜靜地看著鐵棠:“似乎......他與你們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直到過了快半個時辰,鐵棠周身一抖,徹底回過神來,耳邊也聽到了身後眾人的吶喊。
他還不知曉時間早已過了一柱香,只以為自己發了個呆,簡單朝著身後揮了揮手,一腳邁入了塔內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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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問忍不住吐槽:“這傢伙有點邪門了。”
眾人還待回應,下一息周遭天地大變,香氣襲來,雲霧再現,流水叮冬不停,高大的白玉座椅橫貫虛空。
鐵棠走入塔內之後,來到了寶塔中間,地上描繪著各種異獸,各個頭角崢嶸,品相不凡。
先前李庚、天問留下的所有痕跡,包括鮮血都已消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嗡!
虛空顫抖,寶塔內泛起波紋。
一雙牛蹄黑腳浮現,蹄邊長有絨毛,緊接著下半身完整顯露,好似是牛犢子人立而起。
待到全身徹底顯現,鐵棠也看清了對手的面貌。
這是一位全身漆黑,皮膚好像一層黑殼,有雙手雙腳的人形怪物。
它有七尺高低,兩條手臂長滿鱗片,頭顱好似牛首,沒有角,獠牙闊口,雙手利爪如鉤,兩眼血紅。
鱗片下的筋肉如同山巒起伏,湧動之間好似群星連綿,充斥著無匹肉身巨力。
最讓鐵棠意外的.......
是這個人形怪物,雙掌各長有六指。
這讓他想起了天山郡的城牆掌印,同樣也是六指。
“戰!”
浩大道音響起。
鐵棠耳邊再次響起了悉悉索索的一連串竊語,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悄悄說話一般。
古怪的語種,根本不在他的認知當中,但鐵棠卻能懂得其中含義。
“界碑整活了!”
“這是故意的,本尊肯定。”
“魔不是人的對手,人贏了。”
“人沒有元神,魔贏。”
........
“魔?”
“這是對面的種族嗎?”
鐵棠來不及思考,一道驚豔的黑色流光,直抵自己紫府眉心。
那熟悉的意境,讓他透體生寒,渾身毛孔倒豎。
修羅——斷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