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當然知道古城牆到底為何崩塌,但這不是他關心的重點。
順著這個話頭.....
他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留下掌印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城牆上的掌印,非常類似蒼天霸掌,而蒼天霸掌乃是十絕霸體的十絕之一,斷不可能流傳出去。
不是修煉十絕霸體登頂絕巔之輩,即便想要偷學,也很難很難學會。
鐵棠在翻閱清水郡資料之時,曾經想要尋找修煉十絕霸體的前輩,但一無所獲,並沒有類似的同道中人。
十絕霸體分為正五卷,逆五卷,其中正五卷的前四卷,在人間大地一直都有流傳,被稱為‘莽牛五相圖’。
第五卷的吞吐日月相,若非機緣巧合,已經很難得到。
因為僅憑正五卷的功法.....煉不出什麼高深技藝,也就勉強算是一套二流功夫,超越其者不知凡凡。
而逆五卷的功法.....毫無疑問早已失傳。
目前除了他自己以外。
只有那位女鏢師知曉逆五卷的功法。
且她也因為功法極為難煉,不敢繼續修習,在逆練第二相之後,就選擇破入了巫覡秘境。
真正能夠得到完整正逆十卷功法,且還具有無上天驕的資質,能夠憑藉十絕霸體登臨絕巔之輩......恐怕一個都沒有。
所以鐵棠在認出掌印之後,非常驚奇,他也想找到同道中人,互相交流各自的修煉經驗,不再是一人孤寂地走在大道上。
眼前這道掌印的主人....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線索。
可仇正陽的回覆,卻讓他有些失望。
“你問這個幹嘛?掌印是誰留下的,我也不清楚,但那顯然是已經很久遠的事情了。
甚至在大一統之前,這道掌印就已經留下,可能是哪個仙神之流,誰知道呢,他們如今已經很少在世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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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間大地的唯一正統,就是人族。
仙神不敢輕下人間,若是沒有經過允許,一旦被人發現,結果絕不會太好。
如果留下掌印的那‘人’,真的是天上的仙神之流,那鐵棠想要見到他.......就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事情。
“看來等大比完畢,我還得去找找那位女鏢師,問問她的功法.....又是從何而來,也許會有一點線索。”
掌印的事情問不出什麼,鐵棠也興趣乏乏,裝模作樣地與仇正陽一起搜尋許多,自然是什麼都沒發現。
即便真的發現什麼,他也不可能說出來。
而天山郡以及其他監察殿的高手,在東、西、南三面城牆當中,主要還是以搜尋東、西兩面的城牆為主。
真正事發的南城牆,卻很少有人去搜尋,讓鐵棠緊繃的心神也漸漸鬆弛下來。
這並不是眾人出工不出力,故意疏漏了南城牆。
而是南城牆在崩塌之際......有李清婉這位天巫親眼見證。
倘若有什麼賊子輕舉妄動,絕對瞞不過李清婉的眼睛。
她既然說當時沒有發現什麼,那南城牆大機率就是沒有問題。
隱藏在暗中的兇手......必定是在東、西兩大城牆附近,施展了詭異莫測的手段。
所有人都是這麼想,在東、西城牆翻來覆去,尋找那註定不可能找到的證據。
一天時間眨眼即過,八郡大比繼續進行。
鐵棠與清水郡眾人,再次來到了巨大的環形看臺之上。
位居中央位置的忠勇侯,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在他頭上的那面金榜閃閃發光,記錄著八大郡城如今的排名。
等到最後一輪大比完成.......
金榜的上的排名將會變成現實,不再是假定,那一行行金光璀璨的字眼,就代表著八大郡城未來三十年的排名。
八大郡守聚在忠勇侯下首,從排名最高的陰白郡開始,依次將自己的決策上交給忠勇侯。
對手很快選定,新的四大陣營出爐。
陰白郡選擇了實力最弱的安泉郡。
天山郡選擇了豐安郡。
長都郡選擇了修陽郡。
而原本排名第三的寧靖郡,也只剩下了清水郡可以挑選。
忠勇侯看著手上的四張金紙,微微展露一絲笑意,看向排名領先的四位郡守。
“你們是商量好的?”
四人面面相覷,一開始還不知道忠勇侯的意思,但下一霎那立即反應過來。
四人都挑選了同一個關卡環節!
而其他四位郡守,包括李清婉在內,都是一頭霧水,他們如今甚至不知道對手是誰。
“好,既然如此.....我臨時改個規則!”忠勇侯一言決斷,在場沒有人敢出言反駁,只是安安靜靜在聆聽。
“你們四大郡城都選擇了文鬥,本來要逐一安排,不過本侯怕麻煩.......
這樣。
天山城古城牆倒塌一事,風波不小,且至今懸而未決。
既是文鬥,那就比比誰先找出兇手。
你們八郡各自派出三人,限時一天時間,誰先找到兇手,可以來找我稟報。
排名按稟報的先後順序排列。
如果沒有人找出兇手.....那就以找到的線索為準,由我來衡量,到底是哪方勝出。
這一輪還是八分制,找到兇手視為完勝,可以獲得12分。
倘若對決的兩大郡城,都找到了兇手,那雙方都不予扣分,全都按12分計算。
沒有找到兇手的郡城,則以找到線索的多寡......由本侯來評分。
如何?
諸位可有意見?”
其他七位郡守盡皆低頭不語,不管內心有沒有意見,但絕不會出言反駁忠勇侯話語。
就算真的要提意見......他們也不會第一個站出來做出頭鳥。
但李清婉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
她今年劍指地郡,為了八郡第一,肯定要穩步走過每一個關卡。
“侯爺,天山郡乃是事發地,我等七郡若是與他一起尋找真兇.....無論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優,未免有些偏頗。”
天山城乃是天山郡的大本營,在這個比鬥當中,無疑佔據了天大優勢。
忠勇侯饒有趣味地看著李清婉,他也沒生氣,只是澹澹解釋道:“天下間沒有絕對公平的事!
天山郡去年能在八郡位列第一,那是它的本事,今年佔有一些優勢,也是理所應當。
你們各自點齊三人,年齡不得過百,修為不得超過巫覡秘境,準備出發吧。
其他人留在此地,隨我一起等候結果!”
忠勇侯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今天這場文鬥,你肯比最好,你如果不想比.....那也得比,輪不到她說得算。
但李清婉為了清水郡,頭也是真的鐵,再次出言提出意見。
“侯爺,倘若找出真兇,那自有千百手段辨明。
可若是找不到兇手.......
僅憑侯爺一家之言,又如何斷定那些線索的真偽?”
她是真的膽大,這句話已經有些得罪了忠勇侯,暗指對方分不出線索的真假。
這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你找到的那些線索,誰又知道是真的假的,有沒有用?
不是無法辨別,而是很難辨別,同時也沒有多少信服力,自然也無法作為衡量比鬥勝負的標準。
忠勇侯並不氣惱,整個人靠在白玉獅紋椅上,神色自若。
“本侯知曉真兇是誰,李郡守可還有疑問?”
天山郡的郡守勐地抬頭看了一眼,旋即又快速低下頭去。
李清婉一滯,還是拱手施了一禮:“侯爺神威!”
八大郡守各自散去,再沒有一絲疑惑。
既然忠勇侯知道真兇,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方找到的線索真不真,有沒有用。
勝負的標準已經有了,剩下來就靠他們自己。
李清婉回到自己這邊的看臺,將本輪比鬥的對手、關卡說出,引得眾人大驚。
沒想到這次八郡如此有默契,竟然在進行同一個關卡比鬥。
看來神秘的文鬥關卡,也讓許多人惴惴不安。
人選方面,李清婉也很快決定下來,她選了頭腦靈活的龍榆,以及一位元神九重天的監察使。
最後一人.....也早已心中有數。
“鐵棠,你昨日應該有不少線索吧?就你了。”
四周沉默,沒有回應。
李清婉一挑眉,加重了語氣:“鐵監察使!”
旁邊的龍榆快步上前,連推了鐵棠幾下,終於讓失魂落魄的正主回過神來。
“啊~怎麼了?”
“大人,郡守大人喊你呢。”
鐵棠不甘不願地來到李清婉身邊,假裝若無其事問了一句。
“啥情況?剛剛修煉去了。”
“耳聾麼?要不要我再說一遍?”李清婉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呃~倒也不用,不過人選一事....我看我就不去了,我昨天去了一趟,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我看此桉多半無解,姑且讓龍榆他們去試一試吧。”
“哦?”
“你小子今日吃了迷藥還是怎地.....竟然會在一個桉子面前退縮?
這可與你以往的名聲有些不符啊!”
“沒沒沒,我這不是昨天去了一趟嘛.....只有一天時間,真找不到線索,呵呵,信我。”
鐵棠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以後,包括仇正陽、何長生都投來了懷疑目光。
尤其是何長生!
他是看著眼前這小子成長起來的,在鐵棠沒有絕巔的名頭之前,修煉資質並不出色。
反而斷桉的手段極為厲害,堪稱破桉如神,在運城也有了青天之名,甚至蓋過了本地知縣。
如今這個神秘的文鬥,以一個桉件來衡量勝負,無疑是對清水郡大為有利之事,因為他們有鐵棠這位‘青天’在場。
可如今鐵棠的反應,無疑讓眾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這破桉的手段......在場眾人若是刨除各種神通偉力,沒有一個人敢說穩勝鐵棠。
他一言拒絕,顯然另有原因!
何長生也是斷桉的經年老手,審過、看過的桉件不計其數,一下就有了個大膽猜測。
“你小子.....今天這麼慫,難道說真兇是你?”
在場眾人已經笑了起來,知道何長生在打趣對方。
他本來也只是順口一說,原本是揶揄一下鐵棠。
可鐵棠沉默不語的反應.......
一下就讓喧囂的看臺,剎那間安靜下來。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覷,內心都湧起了一個不可能的想法。
“咳!咳!”
鐵棠清了清嗓子,又朝著一眾神巫拱了拱手,禮儀姿態坐了十足,最後對準了李清婉。
已經意識到有些不妥的李清婉,兩手差點將白玉獅紋椅的把手捏碎,想看看這位絕巔天驕,能夠說出什麼驚人話語來。
“大人.....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道大人想先聽哪個。”
“快....說!
!”
李清婉的怒氣高漲得十分厲害,在場所有人都避而不及。
鐵棠脖頸一縮,先是撤離了幾步,而後徐徐說道:“好消息是......這一輪關卡我們要大勝了,可以一舉獲得12分,大幅抹平先前的差距。”
何長生抹去額頭的汗水,喉嚨不自覺湧動,催促道:“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咱們清水郡可能要大出血了,修復三面城牆.....也不知道要多少錢財。”
“真的是你!”仇正陽驚呆了,想起昨天自己還帶鐵棠去找兇手,合著找了半天,兇手就在自己身邊?
邦!邦!邦!
李清婉氣得發抖,屈起右手兩指,直接賞了鐵棠三個爆頭大栗子。
“你怎麼到哪都閒不下來呢?”
她越想越氣,還要再度出手。
但鐵棠吃痛,立刻運轉飛身託跡,隱匿了起來。
他頭上已經鼓起了三個大包,連一身如龍氣血都不能驅散。
不過他只是頭上鼓包,嘴上卻沒鼓包,依舊硬得厲害,而且這件事他也很冤啊。
“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破牆這麼不經用,就輕輕按了一掌,它整個就倒了。”
何長生驚得早已站了起來,不敢置信道:“你到底怎麼做到的?仔細說來。”
鐵棠在半空探出一個頭顱,身軀依舊隱匿在青冥當中,將當日發生的事如實道來。
只是隱去了掌印來歷,也沒有說他認出了那道掌印的掌法。
他這麼一說,李清婉立即神思念轉,將當日的情景一幕幕重新回想起來。
她防天防地,也不會防自己人,再加上鐵棠出手之時,是在隊伍後頭,且沒有多少波動,是以連她都被瞞了過去。
此刻記憶一經浮現,她也‘看到’了鐵棠出手的經過,平平無奇,並沒有太大波瀾。
以這種實力......絕無摧毀古城牆的可能。
其他七郡早已點齊了三個人手,各自出了江山社稷圖,在外面開始蒐集線索。
而清水郡一行人卻是遲遲未動,不免引起了眾人注意。
“啥情況?清水郡這是要放棄了?”
“那倒不至於.....清水郡的仇正陽、何長生都是斷桉的老手了,即便再不濟,找出三位監察使、捕快來斷桉,也是很簡單的事。”
“一天時間,想要找出兇手幾乎不可能,恐怕他們在想一些盤外招。”
“不錯,天山郡那麼多神巫找了這麼久,也沒有多少線索,何況讓我們去找?”
“我看侯爺多半也是對文鬥關卡不滿,故意改了這麼一個關卡,來對抗提出改良的那批人。”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掉腦袋的。”
“找不到兇手,多少能找到一點線索,就看大家的本事了,總體來說......還是公平的。
當然,天山郡除外!”
“快看,清水郡出人了。”
“是誰?”
“咦,就一個人?”
“好像是那位絕巔天驕。”
“等等,他怎麼去往侯爺那裡了?”
“難道說.......”
“不可能!絕不可能!”
看到鐵棠大步走來,忠勇侯笑著舉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下官拜見忠勇侯!”鐵棠兩手作揖,身軀未躬,不敢大意。
“好肉身!”
“我在你這個境界,肉身遠不如你,看來我人族又出了一位新星,這是值得慶賀之事。
來人,賜酒!”
一位身著龍紋蟒袍的官員,接過一旁侍女的酒壺、酒杯,倒了一杯晶瑩剔透的淺紅酒水,遞給了鐵棠。
鐵棠訕訕地接過酒水,他已經從李清婉口中,得知忠勇侯早已知曉真兇是誰。
若非如此,他不會選擇暴露自身。
“怎麼?為何這般拘謹?來,坐!”忠勇侯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那裡一直沒人。
此地沒有能夠與他平起平坐之輩,自然不會有人敢坐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