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繚繞,炮火轟炸之後的後金營地,就像是被流星群掃蕩過一般。
遍地都是隕石的坑窪。
大明湧向後金營地的士兵身上,紅光閃爍,從遠處望去,帶著妖異的色彩。
廝殺宣天,士兵吶喊的叫聲響徹了天地。
兩兵相交,後面的炮火轟鳴也徹底沒有了聲音。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在用炮火轟炸,會誤傷到自己人。
畢竟大明的火炮雖然威力不錯,但是精準度,就顯得有些感人了。
別以為大明這是在愛護士兵,在遼東這個地方,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人命。
如果能夠對後金的士兵,造成有效的攻擊,就算裡面會有這大明的子民,他們依然也會炮轟無誤。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大明佔據著優勢。
弓箭手的突襲和炮火的轟擊,已經讓後金的營地變得千瘡百孔,損失極大。
大明的士兵現在是在對營地裡面的後金士兵,進行著最後的清繳。
要是在用大炮轟炸,那根本就是在幫助後金的人逃跑。
左天問沒有出動,不僅僅是他,前來參展的孫承宗和熊廷弼同樣沒有動作。
後金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了,要做的只是殲滅,他們這些指揮者,自然只需要看看就好。
左天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著仍然在反抗的話後金士兵。
這些傢伙很頑強,哪怕現在已經是負隅頑抗,但他們卻依然擋住了大明接二連三的衝擊。
如果不是今日的突襲太過於成功,在加上左天問一字並肩王成就稱號的加持。
恐怕這後金的營地,就不是這麼好攻打的了。
即便是這樣,左天問依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後金的營地,突襲的也太成功了?”
另一旁,站在黑夜裡面的熊廷弼疑惑的開口。
目光從遠處的營地裡掃過去,是努爾哈赤所在的營地,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簡單?!
“哪裡不對勁?”
聽到熊廷弼的話,左天問輕聲問著。
其實他的心底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這是以前的經歷,帶給他的經驗。
這遼東戰場,左天問也是第一次接觸,所以他的心中,並不能夠確定。
倒是熊廷弼開口,才讓左天問心中真正的確定下來。
聽著昨天問的話,熊廷弼搖了搖頭。
“可能是我多想了。努爾哈赤是個警惕的人,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被突襲。不過他現在也活不了多久愛了,營地中的情況,管控不到,很正常。”
熊廷弼的話語說出來,左天問心中就感覺了不對勁。
如果說努爾哈赤真的是一個警惕的人,他不可能不準備好,自己出事之後的應對政策。
努爾哈赤是個自信的人,但越是自信,他的準備就會越發的完善。
如果只是對自己能力單純的感到自信,那不叫自信,那是無知。
沒有人能夠保證萬無一失,最好的方法,就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留下來退路。
“大人!找到了努爾哈赤了!”
後金營地之中的混亂,逐漸平息了下來。
在無數加成的情況下,大明的士兵,秋風掃落葉一般,將整個後金營地掃蕩了乾淨。
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兵,他的後面,一隊人馬將一個屍體抬了出來。
三人之中,熊廷弼第一時間走上去檢視。
現在在場的三名指揮官,左天問修為最高,但也同樣是身份最高的遼東提督,他現在是整個遼東的掌控者,無論如何,左天問都不能出事,至少在後金滅亡之前,他絕對不能出事。
孫承宗是兵部尚書,地位不俗,但是他的修為對比起熊廷弼和左天問來說,就有點不夠看了,他去觀察努爾哈赤,隨時有可能會出現問題。
只能夠由熊廷弼,這實力不錯,但是地位並不是佔據最主導地位的人,前去觀察。
萬一努爾哈赤的屍體上,真有什麼問題,不會對大明產生太過於巨大的影響。
事情很殘酷,但也很現實。
熊廷弼都不需要開口,就很自覺地走了上去,也算是體現了他久居官場的智慧。
所幸,努爾哈赤的屍體上,並沒有什麼問題。
熊廷弼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之後,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是努爾哈赤沒錯了。”
衝著左天問說著,熊廷弼從努爾哈赤的手上拿起了一顆頭骨。
面色並不好看,大明之中,沒有人不清楚,努爾哈赤手上一直拿著的頭骨,是誰的。
只是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之後,熊廷弼的面色有些詫異,隨手將自己手中的頭骨給捏的粉碎。
“出問題了?”
見到熊廷弼奇怪的模樣,左天問還沒開口,倒是一旁的孫承宗俗率先發話。
努爾哈赤手中把玩的顱骨,是劉綎的,這件事情,整個遼東戰場上面,沒有人不清楚。
那位大明的猛將,當時幾乎將努爾哈赤打穿,可惜,與袁崇煥一樣,敗在了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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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比袁崇煥還悲慘一些,在沒有任何士兵能夠支援他的情況下,劉綎硬生生的被後金數不清的士兵給淹沒。
按照道理來說,劉綎的顱骨,需要用最高的禮儀,將它送回京城。
可是卻被熊廷弼給輕易的捏碎了。
這個傢伙,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劉將軍的屍骨。”
熊廷弼自然是明白孫承宗的意思,將自己手中的骨頭碎末展開,衝著對方說道。
聽到這裡,左天問和孫承宗都挑起了眉頭。
這顱骨不是劉綎的?這件事情就像是跟你說,你吃的米飯不是米飯,而是泥土一樣,令人感到誇張。
面色陰沉,看著熊廷弼手中的碎骨,孫承宗低著聲音說道。
“熊大人,這件事情你最好能給個解釋,不然,就算現在是在交戰,你也不能在走出遼陽城了!”
目光死死的盯著熊廷弼,劉綎屍骨的問題,在大明看來,是個很重要的事情。
在這個注重氣節的朝代,劉綎,一度成為了無數士兵敬仰存在。
大明憑什麼能夠在各種頑疾之下,與遼東抗衡如此之久,那不還是因為無數士兵和將領心中蘊含著的氣節嗎。
正是這股信念,讓他們在各種苦難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後金的攻擊。
現在劉綎的顱骨被人捏碎了,並且告訴他們,這個傢伙並不是劉綎。
這其中的訊息,可是一個不小的震盪。
“真的不是,我以性命擔保!”
一臉堅毅的說著,熊廷弼將手上的碎骨隨意的灑在了地上。
“這頭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的顱骨,一點炁都沒有蘊含在其中。怎麼可能是劉將軍的顱骨。”
隨意的開口,熊廷弼心中還在深思。
如果說,努爾哈赤手中的顱骨,並不是劉綎的,那這位劉將軍,人會在哪裡?!
聽著熊廷弼的話,孫承宗蹲下身子,將地上的一抹碎骨拿了起來,觀察了一番。
果然,並沒有炁體蘊含在其中。
劉綎身為朝中將領,更是被稱為大明猛將,早已經是正一品的修為實力,甚至都快突破接近後天。
身體之中的炁體,就算不是很誇張,但是他的屍骨之中,一定會蘊含著炁性。
但地上的這個碎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骨頭,完全不可能會是劉綎的。
“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等到將後金完全解決了再說。”
看到兩人的確認之後,左天問就明白,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出了問題。
今日後金的攻破如此容易,努爾哈赤的屍首這麼輕易的就找到了。
就連劉綎的屍骨都已經到手,還發覺了他是假的。
彷彿後金就要滅亡了一樣,事情簡單到出乎意料。
“等下!”
腦海中思索著的左天問忽然一愣,目光看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屍體。
“這傢伙真的是努爾哈赤?!”
衝著熊廷弼問了起來,左天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覺得事情如此的奇怪了。
“沒錯啊,出什麼事了?”
一臉驚訝的看向了左天問,但是還沒等到對方的回覆,熊廷弼和孫承宗的面孔都快要變得扭曲起來。
他們全都被劉綎的屍骨給吸引了注意力,竟然,竟然忘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找!快給我找到皇太極!!!”
連忙轉過身去,熊廷弼衝著身後的士兵嘶吼著。
不僅僅是他,孫承宗也同樣是派出了自己身邊地親兵,讓無數的人去搜尋皇太極。
“通知高元良和常懷春,讓他們先不要理會後金的營地了,找到皇太極和那些後金貴族!”
左天問衝著自己身旁的馬升說著。
面容低沉的快要擠出水來,誰都沒有在意到皇太極和後金貴族。
或者說,身在後金的努爾哈赤,幾乎成為了大明所有人的目標,大家都將目光盯在了這個傢伙身上,以至於後金的其他存在,都被大明的人下意識地忽略了。
馬升也明顯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連回覆都沒有,直接翻身上馬,從這後金的營地衝了過去。
一邊策馬狂奔,一邊衝著身邊的士兵吶喊。
“都快給我去找皇太極,給我去找到皇太極這個後金貝勒!!!”
訊息不斷的互相宣傳,在士兵之中一再迴盪。
平滅了後金營地的士兵,閃爍著殷紅的雙眼,在四周瘋狂的尋找。
大口的喘著氣,熊廷弼和孫承宗的身體都有些顫抖。
今日後金突襲的策略實在是太成功了,以至於他們都快要忘了,現在的後金,權力早就已經開始要交接了。
他們明明就是要趁著這個交接的空蕩,尋找到勝利的希望。
可是,怎麼卻忘了這個交接之中,最重要的人物!
跪在了地上,熊廷弼低著頭,不敢看向左天問。
“大人,今日誤事在我!”
根本不敢抬頭看向左天問,熊廷弼低聲說著。
今日襲營這件事情,是他提出來的,整個策略的反正也差不多是以他熊廷弼作為主導。
可是,誰也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出現了這麼大的缺漏。
努爾哈赤是找到了,後金的營地也被攻破。
可是現在的後金,早已經不是努爾哈赤做主,身為後金的皇帝,皇太極既然消失不見,今日的突襲,雖然算是成功,但是遠遠沒有達到他們預想中的情況。
如果後金的高層沒有被打亂,整個後金還沒有亂成一團的話。
那,今日朝著後金大片領土衝擊的天關城會變成什麼樣。
一時間,所有人都無法想象,就連熊廷弼自己,呼吸都感覺有些刺痛。
天關城,要完蛋了!
沒有了天關城,插進在後金的腹部,整個後金,就算是出現了問題,但面對大明,進行長時間的防禦政策,絕對不會出現特被大的壓力。
拖時間,這件事情,大明拖不起!
後金能夠無視底層人民的哀嚎,甚至能夠消耗人口,用來緩解壓力。
可是這件事情,大明做不到!
大明沒辦法忽略數萬萬人口的生命,更是無法孤注一擲,放棄整個國家的運轉,來對付後金。
這是一個遊民民族和完整的龐大帝國之間的差距。
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孫承宗不可能出聲,這件事情會影響到他日後的仕途,左天問更加不行。
這是遼東提督,整個遼東的掌權人,兵權的控制者,他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問題。
這事情,只能由他熊廷弼來單著,作為有資格抗下這件事情的人之中,只剩下他熊廷弼,能夠出事。
袁崇煥躺在經略府裡面,軍伍中的部署和進攻政策,他早已經做好,他也做出了遠超越他需要的奉獻。
孫承宗可以承擔,但是這件事情他不會認,只能夠落在熊廷弼的頭上。
只要順著他跟袁崇煥的策略,再加上孫承宗對遼東的認知能力,和左天問的權利與地位。
遼東的戰場,就還能打!
“先不提這件事情,這仗還沒打完。”
看著熊廷弼的模樣,左天問輕聲的開口說著。
他自然是明白熊廷弼的意思,尤其是這個時候,他熊廷弼提早認錯,抗下事情,大明就還能堅持。
但是,這不是左天問需要的,大明拖不下去了,不可能一直在遼東上面浪費精力和時間。
同樣的,他左天問在這遼東戰場,能夠呆的時間也不多,甚至在這神武大明的世界裡面,也沒多少停留的時間了。
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出了事情,對於整個遼東戰場來說,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等一下。”
就在這時,黑夜裡,一直沉默不語的孫承宗忽然開口了。
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嘴裡飄散了出來,孫承宗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之中,走向了火光燃燒的明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