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億能買到什麼？
九億可以買到很多東西，比如買一座樓。
防曬服從這個月九號時候，就開始展露勢不可擋氣息，一天銷量都在二三十萬單左右。
那時候葉然就意識到，想要把這個月賺的錢花掉，就不能再用常規消費手段。
指望買車買房把它消費掉，估計沒個半年功夫花不掉。
所以葉然就請宋玉幫自己諮詢諮詢，在工業園區範圍內，有沒有要出售的大樓，或者工廠。
價位最好在十億左右。
網上老是有人說做生意投資最敗家，這話說的不夠全面。
開工廠一樣敗家。
沒看雙科工業跟振恆化工各自出資五十億，總共百億，才建成一座印染紡織一體化整合工廠嘛？
那玩意燒錢多勐，裡面隨便一臺裝置都幾百萬。還有那層特種塗層生產區，連建設帶裝置費用就超過了十個億。
葉然受到雙科工業啟發，覺得投資實體燒錢最快。
但葉然暫時又不打算弄那種技術含量很高的工廠，那種工廠真正值錢的是生產線和各種裝置。
建築本身價值和普通工廠並沒什麼區別。
所以投資工廠建築本身，或者大樓，就成了最好選擇。
這些可是有增值可能的固定資產，等以後自己老了，躺著都能收錢。
並且這些實體資產，不會像金融投資那樣，十來億笑著砸進去，可能不到一個月就一把鼻涕一把淚，血本無歸地哭著滾出來。
不過想投資實體資產，有時候並不是有錢就行，還得靠運氣。
根據去年工業園區披露出的資料，2021年，園區內，光是重點企業數量就超過1500家。
這1500家企業，全球五百強企業目錄中，就有112家。
別看貳天使現在業務搞得如火如荼，可現在它連這個重點企業目錄都上不去。
能登上這個目錄的企業，無不是擁有自己的實體工廠、或是實體辦公大廈，為吳州整個居民就業和納稅做出卓越貢獻的大型企業。
如果不看營利只看規模，那像貳天使科技一樣，租個地方辦公的小企業，只能用牛毛來形容。
牛毛嘛，多到數不過來。
掉了長，長了掉。
這些小公司也一樣，可能這個月風風火火成立了，下個月就倒閉退租滾蛋。
所以葉然想要投資工廠或者大廈，只能在這1500家重點企業裡去找。
葉然當然沒有這方面訊息渠道，只能拜託宋玉幫自己諮詢。
雙科工業是重點企業目錄裡的重點，和雙科工業差不多的尖峰企業，整個吳州一共只有九家。
那些世界五百強公司排不上，因為他們在這裡只有分部。
所以雙科工業別說在工業園區，在整個吳州都舉足輕重。
理所當然，工業園區內的一些企業變動，雙科工業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個月，宋玉一共諮詢到有三家重點企業有遷移部分廠區，或是變賣大廈的打算。
一家是【德飛色譜純化分離有限公司】。
他們主要以自動液相色譜分離純化相關裝置，和離子交換層析圖譜採集分析儀等一系列有關裝置的生產。
這家公司倒不是經營不善即將倒閉，而是準備把廠區遷到尚海那邊。
但這家企業的工廠並不符合葉然需求，它是那種傳統的鋼筋混凝土外加鋼結構頂棚廠房。
工廠內擁有三座這樣的廠房，和一座四層辦公樓。
這種工廠買過去，除非打算自己搞裝置生產，否則根本沒有增值空間。
另一家是【鴻雁光電科技公司】。
這家主要業務是做各種燈具，路燈、隧道照明燈，養殖燈，和一些特種燈具。
他們擁有一座廠房，和一座具備生產功能的綜合大樓。
因為被另一家規模更大的光電公司收購，準備把所有裝置和人員都並過去，所以需要把舊的處理掉。
這家公司勉強符合葉然需求，他們工廠葉然也去看過，就在幾公裡外的通達路上。
那座綜合大樓很好，買過來哪怕分割成一片片獨立區域，租給不同公司也能賺錢。
但那座必須附帶的工廠就有些不盡人意，那是座佔地面積極大的全鋼結構廠房。
裡面是專門用來生產路燈的，一根路燈從六米到二十米長不等，生產它的廠房可想而知？
內部那叫一個大，那叫一個空曠。
裡面裝置都被搬遷的差不多，整個全鋼廠房就像一座巨大的長方形鐵盒子。
葉然要收購過來，似乎除了推倒賣廢品重建外，沒有任何用途。
如果沒有第三家企業出現，葉然真打算把他們買下來，至少那棟坐落在公路上的綜合大樓就很不錯。
第三家企業叫【吳州綠康醫療器械有限公司】。
本來葉然還以為這是家生產什麼輪椅啊，柺杖啊之類公司。
結果人家是醫美行業地。
據宋玉說，這家公司在輝煌時候，暴利到外人無法想象。
什麼賺錢人家就生產什麼，下到各種美容矯形器械，充滿智商稅的美容儀器，上到專供醫美門店的各種微整形材料，與美容產品。
人家根本沒有什麼廠房，也不需要廠房。
只有一座大廈。
大廈內一到四層是產品生產區，再往上的六層全是辦公區。
巔峰時刻，他們光業務員就有兩千多人，全國各地到處跑的賣產品拿提成。
他們那座大廈，也跟傳統具備產品生產功能的公司大樓不一樣。
傳統公司為了節約建設成本，和方便管理，把生產車間整合在大樓裡，那大多都是四四方方普通大樓結構，外牆不是白就是藍。
這家醫療器械公司不一樣，人家的核心業務就是【美】。
怎麼會把公司大廈設計成毫無美感的普通造型？
它們大廈設計成了一座橢圓長方形結構，外面是全玻璃幕牆，站在馬路上看，這座建築的頂端造型是充滿了曲線美感的正斜面流線型造型。
它在做到正面視角美感同時，正斜面結構還可以最快速度排掉雨水。
如果把它放在市中心，那說它是一座很漂亮的購物中心都沒問題。
這也難怪，人家的核心業務是醫美產品。
在產品手冊上把總部大廈往上一印，充滿了科技感和藝術感的建築，瞬間就能吸引客戶群體。
或是代理商和加盟商過來拿貨，一看自家公司總部如此堂皇，還不什麼疑慮都打消了？
不過啊～
醫美行業暴利，那市場競爭和淘汰率也當然是眾多行業裡最高的。
吳州綠康醫療器械有限公司曾經的輝煌已經遠去，在醫美行業頻頻暴雷，和監管越發嚴格大環境下。
這家公司因為缺乏核心產品技術支撐，已經跟不上行業發展。
這種幾乎全靠廣告和業務員支撐營收的公司，一旦業務驟降，那虧損起來比任何公司都驚人。
不到半年時間，他們公司的兩千多名業務員，已經離職到只剩一百多人。
五百多生產工人，和幾百名公司員工也辭退了大半。
公司老闆張景亮乾脆心一橫，準備賣公司。
說是賣公司，他這公司本身毫無價值，值錢的是這座總部大廈。
大廈佔地面積一萬四千多平，地下一層，地上十層，總建築面積超過十二萬平。
要不是因為地勢原因，老闆張景亮哪怕把公司關了，轉型搞購物中心都能賺到盆滿缽滿。
也就是地勢原因，才讓葉然有機會拿下。
……
下午兩點，葉然領著三位公司元老出門。
一輛邁巴赫和一輛奧迪Q7，上車前葉然還交代他們，等到了綠康公司後，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更不能一驚一乍，要擺出冷澹的樣子來。
宋玉那邊開了一輛GL8，除宋玉外，還有幾名公司的法務和審計人員。
葉然先去雙科工業大廈門口，匯合了那輛GL8，才朝著綠康公司出發。
綠康公司位於南邊的通園路上。
通園路是豎著的一條路，還有很多路橫穿它而過。
等車隊穿過獨墅湖大道，又等了個紅綠燈時，綠康公司的總部大廈已經近在眼前。
如果僅以顏值來區分，那綠康公司大廈絕對是這附近最耀眼的那座。
它的外表是天藍色全玻璃幕牆結構，用老闆張景亮的話來說，之前他們公司效益好時候，一個月就要請專業公司來洗一遍玻璃幕牆。
那時候，只要是晴天，整個大廈就跟藍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現在嘛～
自然是沒錢保潔，玻璃幕牆落了些灰。
過了橫穿著的獨墅湖大道後，這裡就算是一眾科技公司的地盤。
路兩旁有很多科技公司和這些公司的工廠，其中以電子類公司最多。
這裡距離核心商務區的直線距離是四公裡，行駛距離是六公裡，右邊兩公裡是獨墅湖。
如果僅從地理位置看，它的位置並不差。
不過這裡落座著很多科技公司，按照工業園區的整體佈局規劃，綠康公司哪怕把大廈建的再華麗再美觀，也別想改成購物中心。
不然你購物中心一弄，拉高了附近房價，其他科技公司還做不做實體？
要不他們也把大廈改一改，做商業購物中心或者酒店算了。
綠康公司大廈地下一層是停車場和裝置區，外面一圈是綠化帶和一個小廣場。
現在小廣場上空蕩蕩，葉然一行人直接把車停在了廣場上。
今年五十多歲的老闆張景亮，已經帶著幾人等在公司門口。
“中間那個禿頂的男人就是張景亮。”
走在臺階上時，宋玉小聲介紹道：“不過我和他並不熟，只是在園區的企業家茶話會上見過兩次。”
“所以接下來的價格談判我和你都不要說太多話，讓我們公司專業人士跟他們談。”
“好！”葉然這會兒心裡有點緊張，畢竟是涉及近十個億的大專案。
他平時只在電視劇看過這種商業談判場面。
事實上，電視劇裡都是假的。
根本沒有什麼雙方西裝革履坐在談判桌上，主動的一方咄咄逼人，氣勢碾壓，被動一方計謀不斷。
今年五十多歲的老闆張景亮，一身普通休閒衣服，鞋還是跟葉然一樣的運動鞋。
他身旁站著的幾名人員倒是西裝革履，但他們分別掛著一家律所胸牌，和一家會計事務所胸牌。
一看就是老闆張景亮請的外援。
雙方見面寒暄幾句，老闆張景亮似乎對宋玉身後站著地幾人，流露出不太高興樣子。
這也難怪，這幾人都是雙科工業的審計大拿和法律大拿，老闆張景亮怎麼可能高興？
“這位是葉然，也是本次的買主。”
宋玉笑著介紹了葉然，介紹孟旭詳和尤東他們時，宋玉撒了個小謊，“那幾位是貳天使科技公司的審計人員。”
“嗯？”
冷不丁變成了什麼審計人員，孟旭詳，尤東和王紫宣三人互相對了對眼神後，都繃起臉，擺出冷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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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很年輕啊。”
老闆張景亮估摸是南方人，普通話並不標準，“你們的防曬服我也聽說過，技術特別厲害地樣子。”
“有技術好啊，不像我們公司，只能靠廣告去攬生意。”
葉然笑了笑，不知道怎麼謙虛才好，乾脆就不說話。
老闆張景亮也沒在意，他揮揮手示意大家跟他走。
一行十五人穿過空曠的大廳來到電梯前，葉然注意到這裡一共有四部電梯，但只有一部亮著燈。
“葉總，要不要我帶著你先參觀一下大廈？”
“不用了。”葉然搖搖頭，“上次我和宋小姐已經大致參觀過一次，另外大廈的結構裝修，我們的審計人員也仔細現場審查過。”
“我們直接去會議室談吧。”
“爽快！”老闆張景亮擠出一絲微笑。
大廈裡有很多會議室，老闆張景亮挑了最好的一間。
兩方人員各做一邊，葉然這邊的桌子上，還堆滿了大廈的各種檔案和資料。
宋玉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老闆張景亮聊著，雙科工業這邊的審計人員和法務人員，全部默不作聲，在那仔細翻閱桌子上的檔案資料。
葉然用腳輕輕踢了一下身旁的孟旭詳，後者心領神會，悶咳了兩聲後，也學著那些人的樣子開始翻資料。
孟旭詳的悶咳似乎有傳染力，一旁的尤東和王紫宣也跟著有模有樣的拿起資料翻看。
王紫宣還從包包裡，掏出副平時拍照用的無度數眼鏡戴起來，顯得自己特專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葉然面前的熱茶都蓄了三杯。
就連宋玉也找不到什麼話題來跟老闆張景亮互動，乾脆小聲和葉然交談起來。
就這樣枯坐快兩小時，雙科工業這邊的審計人員和法務人員才一個個重新抬目光，然後他們向宋玉和葉然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孟旭詳他們也衝葉然和宋玉這邊點頭。
他們點頭，證明這座大廈的手續和持有者綠康公司的債權關係都沒問題，不會干擾到收購。
“你們終於好了。”
老闆張景亮也憋壞了，他有些不樂意道：“你們這些大公司就是麻煩，從你們有意收購開始，就不停提醒我這邊要準備這個準備那個。”
“知道的人知道我在賣大樓，那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找這麼多材料，是要搞公司上市呢。”
宋玉莞爾一笑，“張老闆，這是一樁涉及幾個億的大買賣，我們當然要謹慎審查。”
“宋小姐真會拿我這個老頭開玩笑，幾個億？”
老闆張景亮頓時拉下了臉，“告訴你們，十點五個億，少一分我都不賣。”
宋玉繼續笑了笑，沒有說話。
葉然也沒有說話，因為有專業的人幫他們談。
“咳咳～張先生，我這裡有一份資產評估表，需要跟您這邊說明一下。”
雙科工業的審計人員出聲了，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提前準備好的檔案。
“根據我們審計部門評估結果，您這座大廈的市值只有八點六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