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
危燕星港過改造, 店鋪全部推掉,徹底變成冷冰冰的軍用設施。
轟鳴聲中,隊戰艦從宇宙中歸來, 在停機坪落穩。
領頭戰艦艙門開啟, 身勁裝的文勁躍而下。軍靴敲在水泥地,重重聲響。
“勁姐。”“文勁姐!”“順利嗎勁姐?”“歡迎回來。”
停機坪上的工作員紛紛打招呼, 目送文勁行風塵僕僕地進入燈塔。
文勁貌未變, 長髮依舊在腦後束起, 隨著步子左右搖晃。
在眼裡, 她從來都是副冷臉,傲氣十足, 似乎和以前沒什麼變化。
進入燈塔,作戰隊員各自分散離開。
文勁身後跟著阿虎和格拉斯, 向指揮部去。路無言, 只有阿虎唉聲嘆氣,自己去年囤的小又看完云云。
這時,廊旁的門開啟,何桃剛巧出來, 冷不丁和文勁打個照。
兩都是愣,而後個向左個向右,同時移開視線,連招呼都沒打個, 快步開。
氣氛尷尬。
“……咋回事兒?她倆鬧矛盾?”格看納悶, 扯扯阿虎小聲問。
阿虎齜齜牙, 表示自己也不知情,緊跟文勁加快的腳步進入指揮部。
入目便是張巨大的投影沙盤,繪製的是危燕當前所在星域的星圖。無數天體環繞在小小的綠色星球周圍, 沉默地划著難解的軌跡。
研究員們各自在裝置前忙碌,極有秩序。
“文勁,”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注意到來,起身招呼:“辛苦你,這趟去個月吧。”
文勁點點頭:“訊號收到嗎?”
“收到,”老者笑開:“虧你們,冒風險去安裝探測裝置,我們才能擴大搜尋範圍。這次忐忑半徑擴大倍有餘,運氣好些,也許下週就能弄清楚我們的方位……旦有方位,能和聯盟聯絡上也不定。我們漂泊太久。”
文勁沉默會兒,做出個標準微笑:“是的。”
兩寒暄的檔,格已迅速作戰服換掉,穿件t恤,頂著頭溼漉漉的毛糙的短髮和黑眼圈,悄悄摸到角落臺終端設備後。
“嘿。”他拍蔣卻肩膀。
“操。”蔣卻正在飛快敲程式碼,被嚇個激靈。
“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桃桃美女。”格蹲下,自己藏在蔣卻的螢幕後:“勁姐跟她不是好閨蜜麼?但我看她倆怪怪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麼扭頭過去……你消息靈通,有瓜吃嗎?”
蔣卻:“……”
蔣卻頭上冒火:“吃瓜吃瓜,整天吃瓜,餿瓜你也吃啊?”
“小孩子這麼暴躁幹啥,”格湊更近:“唄。”
蔣卻拗不過他的騷擾,還是事情。
年前,危燕突遭大難,很甚至不知發什麼,只是昏過去又醒來,就發現世界變。
整顆星球被吞掉塊,無數建築像是被宇宙風暴折磨過樣成廢墟,類死傷無數的同時,和聯盟的通訊也徹底中斷。
那天,從首都飛回來的客運艦也墜毀在地上。桃桃是傷勢最輕的,而且被甩在,第個從昏迷中醒來。
她當即徒手刨廢墟,刨指甲斷裂,雙手片血肉模糊。
“你看到?”格忍不住嘖聲。
蔣卻氣悶:“我第個被她拉出來的,我保證我親眼看到的,你到底聽不聽?”
格閉上嘴,點頭。
桃桃大名何桃,老家在第十區,家境殷實,父母都是文化,就她個孩子。她從小就長好,父母也寵,送她學這學那,可謂寄予厚望。
然而何桃本有點不思進取。
挺聰明漂亮個姑娘,凡事卻不愛出風頭,混個中上就好。閒就追劇看小買衣服臭美,好容易畢業,就考到第二十六區打算當個小小記錄員。
收到入職通知時家裡氣不行,她沒出息。
何桃當時就,她就是沒出息,就想混吃等死,完瀟瀟灑灑地拎著行李來“十八線破落大區”危燕。
蔣卻從小就跟著他爸在管理辦混,跟桃桃文勁他們熟不能再熟。
有時候三零忙起來沒時間給他做飯,桃桃就會自己做的便當讓給他吃,自己點賣。她直是悠閒的,精緻而美麗的,蔣卻從來不知,這個姐姐遇事時會是這樣冷靜又瘋狂。
“當時沒的工具嘛,又沒電,手頭就兩個能源盒。桃桃姐挖幾個,能源盒裝在急救儀裡給我們用,自己擼袖子幹體力活兒。那麼大塊鐵板,我懷疑我爸都抬不起來,她愣是給掀翻,勁姐拽出來。”
“勁姐傷也不太重,就是給拍暈,另腿斷。她醒以後,桃桃姐讓她指揮現場,安排工作,但勁姐當時就很慌,直問隊長在哪兒隊長呢之類的,哭很厲害。”
蔣卻邊,邊繼續敲程式碼:“當時備用能源還沒啟動,造天體更是都炸完,除急救儀器的指示燈,點光都沒有。我們又落在不知哪片郊區,也見不到,氣氛就很恐怖。勁姐還哭,她哭大家都想哭……就這時候吧,桃桃姐打她巴掌。”
格下意識地縮縮脖子。
何桃那下打很響,但文勁的臉腫沒腫蔣卻也不知,因為半張臉上全是桃桃的血。
她文勁,沒有隊長你是不會路嗎?
我們的船出事這麼突然,裡沒有陰謀誰信?
隊長壓根兒沒跟我們回來,你忘嗎?他為什麼沒回來,理由又跟你嗎?你還在期待什麼?期待他來救你?那你看看現在什麼情況,有少在等著你?你現在清醒嗎?
格見蔣卻出神,催促:“然後呢?”
“……”蔣卻嘖聲:“完啊。勁姐之後就打起精神,救援也是她組織的。我爸失蹤,管理辦只能靠她,現在你也看到,勁姐不是做挺好嗎。”
“那她倆還鬧扭呢?是桃桃美女話太重嗎?”格不解。
“不算吧,”蔣卻目不斜視,手指飛快:“我覺是勁姐聽不鍾叔壞話。當時何桃那樣,勁姐無如何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吧。”
格不是管理辦,不懂他們對鍾豫的顆紅心,但還是感受到那種糾結,於是撓撓頭。
他八隻耳環早就卸,此時看起來就像個剛剛入伍的普通年輕,因為想不明白有點無措的樣子。
“沒事就滾吧。”蔣卻趕他,順手從抽屜裡掏出疊煎餅,塞給格:“我這兒還在忙呢。”
“……怎麼話呢。”格叼起餅,仗著大幾歲,摸蔣卻頭髮,然後在小孩兒炸毛前跑。
到門,他突然覺無處可去,出會兒神,轉身上樓。
現在回想起來,這年間簡直發太事,都是他以前做夢也想不到的。
出事那天他正考試,還是他最擅長的筆試。因為簡單,他很早就寫完,又不想提前太交卷被議,就在那兒發呆摸魚。
他清楚的記那天監考教授總往看,後來還接幾個通訊,什麼三零副隊長感覺異樣,帶隊去空間站巡查什麼的。
好不容易挨到交卷時間,格第個點提交,第個站起來。就在這時,地突然劇烈晃動,他個沒站穩摔在地上,下刻就事不知。
暈過去的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彷彿眼睛閉睜,只是個剎那,世界就變。
緊急救援、組建臨時管理辦、修復基礎設施、成立的技術研究部門……差不個月後,管理辦才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他們已不在曾的宇宙,而是不小心穿越蟲洞,來到個座標不明的星系。
這裡暫時沒有太大危險,卻也聯絡不上聯盟,更不知離聯盟有遠。像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至於為什麼會穿越蟲洞,蟲族又去哪兒,研究員們不而知。
但大家心照不宣,都覺和邱秋有關。
如果不是他,不會有現在的奇蹟,哪怕被飛到十萬八千裡,起碼很還活著不是麼?
唉,格嘆氣,心是邱秋在就好,他那麼會活躍氣氛,桃桃美女和勁姐怎麼會吵架?
正想著,他步出電梯,正好看見桃桃從扇門裡出來,眼睛還有點紅。
“呃。”格停下腳步,剛剛才議過的物件出現在前,他少有點尷尬。
“……”桃桃往旁邊讓步:“來看邱秋?”
“嗯嗯。”格點頭。
“那你愣著幹什麼?”桃桃莫名其妙:“進去啊。”
“噢。”格同手同腳地進屋。
這間屋子在指揮部二樓,並不是都可以上來。格最近剛剛被編進文勁帶領的先鋒隊,這才有自己過來的許可權。
屋裡陳設簡單,像個普通家的普通臥室。只有床頭亮著盞小夜燈,映亮床頭的小塊地方。
格到床邊,低頭,看到枕頭上放著個藍綠色大果凍,晶瑩剔透,正挺漂亮的。
它沒有呼吸,也不會動,以格的神秘學知識,壓根兒不知它是不是還活著。
“什麼時候才會醒啊,我真的有點想他。”格嘆氣,盯著大果凍看。
“遲早會的。”桃桃在門邊,雙手抱臂站著。
她心情不好就來這裡看看,好像看著沉睡的邱秋,就能奇蹟般的平靜下來。她直覺邱秋還活著,沒有什麼根據,就是這麼覺。
這可是深淵惡魔,是奇蹟。連整個星球都能拯救,又有什麼做不到呢?
兩正在屋裡發呆,忽然聽到陣嘈雜,聲腳步聲響成片,吵像商場搞活動全場三折似的。
桃桃和格對視眼,同時向跑,下樓,就看見燈塔裡工作的所有都爭先恐後地往指揮部裡擠,同時聽有吼:“我靠,真的連上!!!”
蔣卻設在牆角的座位旁已圍滿,他自己也滿臉通紅,看著非常激動。
桃桃和格好容易擠進去,看到他的螢幕上赫然出現伊甸的登入界!
“這是能接上伊甸嗎!?是勁姐他們裝的探測器有用啊!”
“能找到當前座標嗎?”
“伊甸通那基礎網路呢?能聯絡上聯盟麼?通訊是不是快恢復!”
“快點啊小子,登入看看啊!”
蔣卻被擠快沒處坐,吼著讓開點讓開點也沒用,還是桃桃機智地他的螢幕連到指揮部中心巨大的沙盤投影上,眾這才肯挪過去。
蔣卻松氣,將旁邊用作轉化器的伊甸登入裝置插插好,解釋:“伊甸的訊號和基礎網路的是兩個路子,後者基本以星球本身為基礎單位,資訊反而不容易捕捉。我也只是試試,沒想到能抓到。”
位老教授讚賞:“小子腦袋靈光,是我們思維侷限。”
“快互吹,趕緊登陸啊,也不知聯盟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派軍隊搜救我們……”
“行催,沒看小子在努力嗎。”
沙盤上,登陸界終於動。蔣卻隨手建個賬號登陸,畫馬賽克似的閃閃,顯示非法身份。
眾愣,有:“非法?是你轉接器的許可權問題?”
蔣卻皺眉,嘟噥著不應該啊,揪旁邊蹲著的個實驗員來,去掉轉接器,直接讓他真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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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耳機似的裝置扣好,閉上眼,沙盤上方出現他的虛擬形象。
片刻後,畫再次馬賽克,閃爍更加劇烈,非法登陸的紅色框框啪啪彈出來,偌大指揮部映血紅片。
便見那實驗員眉頭緊皺,臉色發白,半晌猛地摘掉裝置,哇地吐出來。
“怎麼回事?”“快快,拿水來——”“……”
混亂中,很意識到不對,心開始往下沉。
非法登陸會被攻擊,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正常,年前到底出什麼事?聯盟如今又怎麼樣?
伊甸登不上,他們又該怎麼和界取聯絡?怎麼找到回家的路?
蔣卻呆呆地坐著,期待落空的感覺像腳邁出懸崖,難受極。
他深呼吸,忍著想哭的衝動側過頭,突然在群縫隙裡看到門站著的個身影。
“……”蔣卻愣住,然後揉揉眼睛,失聲:“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