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缺將新設計出來的‘軋花機’、‘彈棉機’、‘紡紗機’當成一件寶物,贈送給馬皇後,馬皇後轉手便賜還給‘兒子’:“缺兒,這物件放在你的手裡,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別送給朝廷後,讓某些人給白白的糟踐了。”
“如果你需要為娘做點什麼,無論是錢糧、人手、場地,還是棉花的收購、布匹的買賣等,只要你想幹大事,給為娘說一聲就行了。”
“若是有人敢從中作梗,你打折他的腿,扔出莊子就行了,官府追究下來,就說這是為娘的意思。”
說著話,她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過來:“拿著,這是當年洪武皇帝朱重八親手賜下的一塊玉,若有人欺負你,你直接將玉佩摔碎就是了。”
“只要天下的百姓有飯吃,有衣穿,區區一塊玉,算得了什麼?”
說著話,馬皇後不經意的瞥一眼朱元章,便領著兩名小侍女去‘推油’了……
……
朱缺捏著那塊玉佩,都有些傻眼了。
大明國母!
嘖,咱娘仗義啊。
與此同時,朱元章、朱標、李善長、胡惟庸幾人,更是目瞪口呆,瞅著朱缺手中的玉佩,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後宮不干政,馬皇後自己也曾多次強調過。
問題是……
“兒子,既然你娘將這幾樣新式工具都留給你,就好好利用起來,莫要辜負你娘的一片苦心吶。”朱元章躺回馬紮子,開始閉目養神。
太子朱標忍了好久,終於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拱手道賀:“朱缺兄弟大喜!”
“有多喜?”朱缺隨口問道。
“……”
朱標胸中一滯,輕咳兩聲方才說道:“可謂是天大的喜事。”
朱缺躺平在馬紮子上,悠然說道:“既然堂哥覺得是大喜事,要不,你給咱弄幾十萬兩銀子來,你我兄弟一起開個紡織廠掙大錢?”
朱標訕笑道:“上次……咳咳,大哥我現在一貧如洗啊。”
一聽沒錢,朱缺登時沒了興趣,懶洋洋的說道:“你沒錢跟我說個屁啊?算了,也不難為你,銀子不讓你掏,但跑腿兒的事情可以幹。
這樣吧,給你一成乾股,聘你做大明紡織廠的總經理,如何?”
朱標一陣凌亂。
乾股……總經理……這些詞彙都頗為新鮮,本宮沒聽說過啊。
“朱缺兄弟,你說的乾股與總經理……”朱標小心翼翼的問道。
跟這小子打交道,就得多留個心眼。
“乾股就是你幹指頭蘸鹽,屁事沒做,就能得一成股份,虧你還是大哥,怎麼啥都不懂啊?”朱缺笑罵一句,轉頭看向朱元章:
“爹,這大明紡織廠,兒子想拉幾個人入夥,你覺得怎麼樣?”
他算是想明白了。
在這個大明朝,想順順當當的乾點事情,朱元章這根大腿必須得時時刻刻都抱緊,一刻都不能放鬆。
朱元章閉目沉思,七八個呼吸後,方才澹然說道:“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商量著去辦就是了,別動不動就來煩我!”
這小子的能力不錯。
就是動不動獅子大張口,就連他這位洪武皇帝都有些扛不住了,所以,索性一推二五六,幹淨利落,就等著摘果子……
“李先生、胡掌櫃,你二位要不要來一股?”
朱缺又轉頭看向李善長、胡惟庸二人,笑眯眯的說道:“也不要二位的銀子,只需平日跑跑腿兒,想辦法給咱們的紡織廠收點棉花、算算賬什麼的,行不行?”
胡惟庸尚在沉吟。
韓國公李善長卻霍然起身,深深一躬,朗聲道:“能為天下百姓種田、織布,此乃李某莫大的榮幸,只要少東家有所需,李某必定欣然而往矣!”
說著話,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遞過來:“少東家,這是李某多年的積蓄,不值一提,還請少東家笑納。”
赫然竟是一份地契,足足一千二百畝!
“唉,也不怕少東家笑話,這一千多畝良田,可有些來路不正,是我揹著東家,在京郊之地私下購買準備養老的,這次拿出來,若能為我大明盡一點綿薄之力,也算是將功贖罪了……”
胡惟庸:“……”
好吧,又沒搶上。
接過地契後,朱缺卻是一臉懵逼,心中腹誹不已:‘大爺的,還能這麼玩?’
韓國公李善長,不愧是大明開國元勳,妥妥的就是一條老狐狸啊,身上竟隨時裝著一張地契,怕不是早就有所準備了吧?
怪不得人人都想擁有一個皇帝老兒的爹。
有些人,甚至還拜乾爹。
果然是好處拿到手軟……
既來之,則受之。
朱缺隨手將地契遞給一旁的沉殺:“回頭派幾名莊丁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現在有些人啊不太老實,誰知道是不是弄一張假地契來騙股份的……”
李善長:“……”
他一口老血差點嘔出嗓門兒。
“少東家既然要紡紗織布,就需要大量的棉花、絲麻等物,這事就讓我去……”
這時,胡惟庸終於逮著機會,趕緊上前一步說道。
“好,胡掌櫃攢勁!”
朱缺心中大為得意,他美滋滋的攬著‘胡掌櫃’的肩頭,低聲笑道:“胡掌櫃,給你一份乾股,今後所有的棉花種植、收購、以及布匹的銷售,你就給咱包圓了唄。”
胡惟庸:“……”
為什麼給別人的活兒,都是跑跑腿兒、動動嘴兒,給咱老胡的就是天大的包袱!
這、不公平吧?
不過,想到朱元章老神在在的神情,再想到此事有馬皇後兜底,並有太子朱標、韓國公李善長背書,胡惟庸的心態終於放平:
“好,咱一定辦好!”
於是,一樁天大的買賣,就在談笑風生之間基本談妥。
朱缺心裡明白,這種大事,若非馬皇後給他這個‘兒子’撐腰,就算是一樁能夠造福大明的好事,三拖兩拖的,可能就黃了。
故而,事情一旦敲定,他立刻開始安排任務:“既然大家都有心為咱大明幹一番大事,下面,就由咱爹主持……我給大家安排一下任務吧。”
“堂哥朱大標,限你三日內搞來一大批上等木料、十萬斤生鐵、五萬斤木炭,並徵調五百名最好的木匠,五百名最好的鐵匠。
對了,這些人的工錢、口糧、日常花銷,大哥你就負擔了。”
朱標:“!”
跟這小子打交道,咋就沒好事啊?
一大批上等木料、十萬斤生鐵、五萬斤木炭、五百名木匠、五百名鐵匠……這些都好辦。
問題是,這一千人的生活費!
“朱缺兄弟……”朱標剛一開口,就被朱缺擺手打斷。
“好了,如果不想幹,趁早打招呼,我讓咱爹去辦理!”朱缺不耐煩的擺擺手,轉頭看向朱元章:“爹,那些木料、生鐵、以及木匠、鐵匠啥的,主要用來打製新式農具,如果不行就算了……”
朱元章嘴角一抽。
好吧,又被訛上了。
“朱大標,你是怎麼回事?這麼一點屁事難道也要老子親自去跑一趟?”朱元章兩眼一瞪,兇巴巴的瞅著太子朱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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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就憋了一口惡氣。
看看別人生的兒子,要能力有能力,要腦子有腦子,要辦法有辦法……再瞧瞧咱生的這一窩,簡直就是專門生下來惹老子生氣的?
早知如此,還不如老子當年把你小子給憋回去!
朱標被朱元章一眼瞪自閉了。
朱標生怕朱缺這貨嘴裡還有什麼難聽話,便趕緊上前,對著父皇躬身一禮後,轉身便走:“爹…大伯,孩兒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等朱標一走。
朱缺轉頭看向李善長、胡惟庸二人,沉吟幾聲,突然笑道:“李先生的任務最輕鬆,不知李先生能不能保證完成……”
李善長呵呵一笑,拱手道:“少東家儘管吩咐,老朽定當竭盡全力,保證完成此事。”
瞅著韓國公李善長自信的模樣,以及朱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中書省左丞相胡惟庸,莫名的有些發虛,默默向後退出半步……
“那就好,我這裡有一些陳年舊賬,李先生幫咱去追討一下,”朱缺從懷中掏出厚厚一疊‘合同文書’,隨手遞給李善長:
“另外,這些銀子討要回來後,全部換成糧食吧……”
討賬?換成糧食?
李善長接過那一疊‘合同文書’後,突然覺得什麼地方、似乎不對勁,訥訥問道:“少東家,這些陳年舊賬……債主都是誰啊?”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缺哈哈大笑著,走到朱元章躺平的馬紮子跟前,規規矩矩的蹲下來,開始給‘老爹’捏腿:“爹,兒子最近在秦淮河的一艘畫舫上,發現一名絕色女子,那身道!
那姿色!
嘖嘖,年方二十八歲,老爹你這身子骨……”
朱元章大怒,一巴掌拍在其腦門上,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孽障,你個臭不要臉的,哪有當著旁人的面、這般跟老爹說話的!”
朱缺嘿嘿一笑,渾不理會。
繼續……給朱元章捏腿,臉上就十分的孝順。
時不時的,還端過酒碗,伺候著老頭兒淺飲一口,再捏幾粒花生米,塞入老爹嘴裡……
讓老頭兒舒坦得直哼哼。
而與此同時。
翻看那一疊‘合同文書’的韓國公李善長,額頭卻掛滿了黑線,腳下略顯踉蹌:‘少東家交代的這差事……老夫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