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耿德元一眾人離去的背影,再聯想到剛剛這傢伙囂張的模樣,高修文被氣得渾身直哆嗦。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雖說耿德元不是那種總喜歡拋頭露面的人。
但在中陽縣,誰敢說耿德元說話沒有分量?
開玩笑。
人家的手底下,可是有四百餘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軍卒的。
起碼,高修文是惹不起對方。
但這麼多年來,他高修文除了在蔣高義面前慫一點之外,何曾受過旁人這般侮辱?
要知道,剛剛耿德元可是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用刀打了他的臉啊。
此刻光是看見那些個帶有明顯嘲諷神色的目光,高修文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後,實在是羞憤無比的他,好似逃一樣的回到了酒樓之內,去給樓上的兩位報信。
本來樓上的蔣高義與王世初,都已經做好了,等手下人將李長恭抓回來,便將其永遠留在這裡的準備。
可最後上來的,卻只有高修文一人。
見狀,蔣高義滿臉狐疑道:“人呢?”
高修文略顯羞愧的低下頭道:“跑……跑了……”
“跑了?”
聽聞這話,蔣高義滿面詫異。
“怎麼跑的?”
要知道,剛剛一同追出去的可是有好幾十人啊。
但在好幾十人的圍堵之下,卻還是讓對方跑了。
這是李長恭太厲害,還是他們太沒用?
而瞧著蔣高義的模樣,高修文的頭垂的更低了。
“本來,我們已經快要抓出他了。”
“可是……”
這事兒不論怎麼說都不是很光彩,高修文也是有些難以啟齒。
可見他這般吞吞吐吐,蔣高義心中的怒火已然有些壓制不住。
“讓你抓人你抓不住,讓你說話你還這般吞吞吐吐。”
蔣高義直朝著高修文怒喝道:“我養你有什麼用?”
這一句話喊出去,直接就給高修文嚇得當場跪在了地上。
他趴伏在地道:“本……本來我們已經將李長恭必入絕境。”
“可……可是誰能想到,耿……耿德元突然出現在了現場。”
“他自稱是李長恭的叔叔,然後便直接過來搶人。”
“我……”
高修文抬頭看了蔣高義一眼,隨即又低下頭道:“而且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數十兵甲,屬下實在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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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
“沒用的廢物,飯桶!”
蔣高義指著高修文怒喝:“幾十兵甲怎麼了?你難道就不會想個藉口先把人扣下嗎?”
“這麼點小事兒都辦不好,我要你何用?”
面對蔣高義的責罵,高修文欲哭無淚。
他倒是想把對方留下。
可他得有那個本事,得有那個實力啊。
耿德元或許惹不起蔣高義,但卻絕對能碾壓他高修文啊。
“老爺,我……”
本想解釋兩句的高修文,抬頭間便看見了蔣高義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當下亦是將想要解釋的話語重新咽回了肚子裡。
接下來,他滿面苦澀的低頭道:“屬下膽小,還請老爺恕罪。”
“但是老爺,那耿德元屬實有些猖狂。”
“他不僅當著許多百姓的面,叫嚷侮辱我們蔣家。”
“更是放出話來,說只要他在,只要他沒死,便護定了李長恭。”
高修文怯生生的抬頭看向蔣高義道:“如果以後還想抓李長恭的話,這耿德元……”
“用得著你廢話?”
聽見高修文的這番話,蔣高義著實被氣的不輕。
他也是沒想到,耿德元竟這般不給他面子,竟這般維護李長恭,竟這般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礙於耿德元不在場,他也只能將滿心的怒氣發洩在高修文身上。
“沒用的東西,我的臉都快叫你給丟盡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怒道:“我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打死你!”
就在蔣高義覺得不解氣,還想上去踹幾腳解氣時,一旁的王世初緩緩開了口。
“好了好了,別罵了……”
“人走都走了,你在這裡罵他有什麼用?”
安撫了蔣高義一句後,王世初話鋒一轉道:“這個耿德元是什麼人?”
他來自范陽,活動區域也基本都在范陽,對於中陽的一些情況也不算太瞭解。
而聞言,蔣高義瞥了高修文一眼。
高修文會意,趕忙接過話茬道:“耿德元是本縣的教軍司馬。”
“教軍司馬?”
聽聞這話,王世初笑了。
“我還以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王世初滿面嘲弄道:“搞了半天就是這麼個芝麻大的將官啊。”
“當然……”
蔣高義賠笑著道:“跟您比起來,他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得了。”
“你也不用這麼捧我。”
王世初瞧著蔣高義,別有深意道:“而且說來,在這中陽縣你才是地頭蛇。”
“王東家抬舉。”
“要是沒有王家護著,我們蔣家屁都不是。”
所謂大魚吃小魚,此刻面對王世初的蔣高義可沒了在高修文面前的威風。
不說卑躬屈膝,但卻也有些點頭哈腰的意思。
而聞聽此言,再看他這狀態,王世初滿意的笑了。
“行了,你我之間就無需這些客套話了。”
“過幾日,我可能要去一趟京城。”
“所以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可能也沒時間打理這邊。”
王世初瞥了眼剛剛清醒過來的趙崔,道:“人我可以給你留下,讓你自由調配。”
“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在我回來之前,必須拿下那小子的書坊,最起碼也要拿到其中的配方。”
說著話,王世初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蔣高義的身上:“能做到麼?”
“當然。”
蔣高義答應的痛快。
他道:“我保證在您回來之後一定能看得到配方。”
“嗯……”
王世初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之,他緩緩站起身道:“行了,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夠久了,我先走了。”
見狀,蔣高義趕忙道:“我送您……”
王世初沒有拒絕。
而蔣高義也正如他所說,親自動身一路將他送至酒樓外,更是親手扶著對方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離開。
蔣高義方才緩緩的轉過身重新走回了酒樓之內。
但這一刻卻也能明顯的發現,他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在沒有剛才那股子討好,也在沒有剛才那股子卑微,重新恢復到了往日的神態。
而此時此刻,他也是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李長恭,耿德元,你們給我等著……”
“今日之恥,我如不加倍奉還,我蔣某誓不為人……”
……
另一邊。
本來正走在前往東山道路上的李長恭與耿德元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噴嚏。
兩人有些驚奇的對視一眼,隨之齊齊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