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蘿忐忑的坐到上座,新娘子先給婆婆崔金枝敬上一杯,很顯然蝶娘已經收攏住她的心,崔金枝眉開眼笑,像第一次娶兒媳婦似的。
“乖。”喝了一口茶,遞給她兩個紅包。
接著給灼蘿敬了一杯,灼蘿沒準備紅包,只好掏出一錠銀子遞上去。
奶奶的,早知道崔金枝沒那麼好,坑她錢來了。
“謝謝大嫂。”
灼蘿皮笑肉不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敬完了灼蘿,蝶娘又被喜娘扶著去敬鳳喜,鳳喜不情不願,身子側到一邊,蝶娘端起茶來給她,她卻冷著臉不接。
客人們都議論紛紛上,元煦臉面上過不去,偷偷推了推她,鳳喜這才接過去。
但臉色依舊不善。
等儀式都完事,新娘子被喜娘送到新房裡。
過了會兒,換了身衣服,就出來敬酒。
“新娘子真漂亮,元兄,你可真有福氣,一左一右兩位娘子,坐享齊人之福啊。”
元煦在書院的同學多喝了幾杯,就上前打量起蝶娘。
元煦心中不快,卻無法發作,只有安撫他坐下,“陳兄家中三妻四妾,那才是福氣,我如何和陳兄比?”
男人大笑一聲,“我那幾個臭婆娘,不行,和你這一妻一妾沒法比,沒一個比你媳婦長得漂亮的。”
他拽住元煦的領子,拉到近處,手指指向灼蘿,“那是你嫂子啊,長得不賴啊,聽說你大哥死了,那她不就守寡了嘛,要不你把她介紹給我?”
元煦聞言臉色一下子沉下去,“陳兄喝多開始胡說了。”
旁邊人怕他出醜,鬧了人家的酒席,而且看元煦臉色不好,趕緊扛起他的胳膊出去,“他喝多了,我帶他去外面醒醒酒。”
灼蘿坐在主位上吃席,三小只並排坐在她身邊。
崔金枝瞧見他們娘仨現在穿的好戴的好,心裡難免有點酸,“聽說你開個小店?生意還不錯?”
灼蘿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勉強支撐吧,也就能給我們娘仨解決個溫飽吧。”
崔金枝撇撇嘴,“我就說你是沒福氣的人,怎麼可能掙大錢,煦兒也不知道是聽誰胡謅的。”
她眼皮一翻楞一翻楞的,“這是把過年穿的衣服拿出來了吧。”
灼蘿點著頭,“可不是,不然哪有新衣服穿啊。”灼蘿多給三小只夾了幾塊牛肉,“這好吃的,我們平時都不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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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金枝輕蔑一哼,“那就多吃點,你們不像我們,總是能吃上這些好東西。”
這時鳳喜端來一碗藥,“娘,先吃藥吧。”
這幾日崔金枝得了風寒,每每吃飯前都要喝完藥。
看著那藥,崔金枝噤起鼻子,“這藥苦死了,先放一邊吧。”
“娘,這藥要是涼了,就沒藥性了。”
崔金枝嫌棄的瞪一眼鳳喜,“總要我吃藥,你是想拿藥藥死是不是?”嘴裡雖然埋怨著,但還是接過去,喝了一口之後,差點吐出來,又喝了一口,才喝盡。
如今到了城裡,崔金枝也擺上譜,用手絹擦了擦嘴,然後問鳳喜,“大房有沒有差人來啊?”
鳳喜道:“大伯家只是讓下人送來五十兩銀子的禮金,沒人過來吃席。”
“才五十兩?真是夠摳的。”崔金枝從牙縫裡摳出一根肉絲,用舌頭一卷,吐在地上,“不來才好哪,我還省飯吃了。”
元寶玩累了,跑過來一頭扎在崔金枝懷裡,“奶,我餓了。”
雖然蝶娘肚子裡揣了一個,但元寶在崔金枝心裡還是第一位。
崔金枝抱著他的臉,稀罕了一陣,“奶奶的小乖乖,看你熱的,快坐在奶奶旁邊,想吃什麼,奶奶給你夾。”
鳳喜拉著元寶,“過來,到娘這來,別吵你奶奶吃飯。”
元寶卻拉著崔金枝不放,“不要,我讓奶奶喂,我讓奶奶喂。”
“好,奶奶喂。”崔金枝摟著元寶在懷裡,伸筷子給他夾了一塊五花肉,看著元寶吃的香,崔金枝笑容越來越大。
陡然,她眉心一蹙,像是極痛楚的樣子,唇角一徑流下暗紅色的血沫,滴在她石榴紅色的喜服之上,瞬間湮沒。
元寶嚇得面無人色,一把抓住她的手愣愣大哭,“奶,奶,你怎麼了?”
崔金枝已經說不出來話,一口接著一口的血從嘴裡吐出來,她面色蒼白,雙眼凸出,嘴唇發黑,手摸在元寶的頭頂,一點點無力的滑下來,軟軟倒在桌子上。
眾人“啊”的一聲,退後三尺。
事出突然,尚不知發生了什麼,元煦急的面色鐵青,推開眾人,一把抱住崔金枝,“娘,你怎麼了?”
但崔金枝已無意識。
元寶大哭,“奶奶喂我吃飯,突然就流血了……”
鳳喜將元寶護在懷裡,撫著他的背,“元寶不怕……”
灼蘿也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她連忙讓元煦將崔金枝抱進房間。
“怎樣大嫂,我娘到底是什麼病啊?”元煦急的雙眼通紅,鳳喜瞪著蝶娘咒罵道:“我就說她是掃把星,剛一進門,娘就成了這樣,她要是真入了洞房,娘還活得成嗎?”
元煦氣的一巴掌打在她臉上,“你胡說什麼!”
鳳喜捂著臉,“她克得娘都要死了,你還幫著她!我告訴你元煦,你要是不馬上把她送回去,不但是娘有事,我和兒子都活不成!”
元煦抬手還要打,灼蘿皺著眉,一把將他的手隔開,喝道:“男人打女人很光榮嗎?”
元煦恨恨瞪鳳喜一眼,又問灼蘿,“大嫂,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灼蘿道:“你娘中毒了。”
“中毒?”元煦神色大變,“怎麼會中毒哪?”
灼蘿沒說話,徑自走出房間,舉目掃向之前她桌前的吃食,拿著銀針一一探過,都沒有發黑。
正一籌莫展之際,手不小心碰到一個碗,是崔金枝剛剛服用的藥碗。
鳳喜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立即道:“藥絕對不會有問題。”
元煦卻從灼蘿手裡搶走那根銀針,刺進碗的藥渣裡,頃刻之間,銀針烏黑。
那如漆如墨的眼色刺得元煦身上發抖,大吼道:“是誰給娘端的藥?”
鳳喜只覺身上傳來陣陣冷意,頭頂發麻,就聽蝶娘道:“我看見是姐姐給婆婆端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