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石書吏他們的仔細說明,範寧才瞭解大概情況。
這大梁朝朝廷用的公文案牘紙,是藤紙。
剡縣藤紙。
浙江剡縣所產的藤便是朝廷用紙的原料。
但是日積累月,原料藤皮總有用完之時。
藤皮用完,朝廷也不知道再去拓展別的造紙渠道,只是繼續收購藤紙。
藤紙越來越少,價格越來越高。
分配到各地的錢份額卻不變。
所以地方官吏用紙只能一再削減。
極大影響辦公效率。
所以才會有今日範寧想用公文紙撰寫工作內容卻沒得紙的窘況。
範寧想想覺得著實氣急。
自己那造紙作坊。
除了草紙用來擦屁股深入長安百姓的生活的竹紙。
除了竹紙提供給元大儒他們修復書籍編書之用。
這朝廷竟然都想不到要買些分發到全國各地緩解用紙緊張程度!
範寧想到了曾經的門下省宋侍郎。
身為景賢皇子手下的一員得力干將。
處處阻撓,當初自己造竹紙的事,他自是知道,但根本就不往工部提出更換用紙的申請。
為的不就是...不想讓景鸞公主以及她的手下有一絲一毫表現好的地方存在。
範寧知道了問題症結所在。
他便寬慰石書吏等幾名吏員不必擔憂,紙本來就是用的,用就用了,這也沒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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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自己便趕著前往安樂坊的作坊。
挑選了幾種檔次不等的竹紙,進宮去找女皇陛下去了。
女皇陛下最近心情不錯。
天花事件得到控制,更沒有出現以往那種大面積絕戶的情況。
她就在等著天花事件徹底平復呢。
此時見到範寧來,笑著便問他有何事。
“陛下,您也知道我是有個造紙作坊的。”
範寧對女皇陛下拱手行禮,起身便直接提起造紙話題。
女皇微有些疑惑,掃了眼盧公公,不明白範寧為何突然提起這事。
盧公公心有靈犀微微搖頭,意思是告訴女皇陛下,最近並未有關於造紙作坊的傳言之類。
“自是知道,你之前提供給元大儒這種紙,他也在朕面前誇過你這紙不錯。”
女皇陛下接過範寧遞來的幾種不同型別的紙。
看了又看。
“嗯,不錯,確實是好紙。”
“那陛下您可知,眼下各地衙門,那些書吏連公文案牘紙都沒得用的情況麼?”
範寧語氣平淡,不帶絲毫語氣。
“還有這等事?朕不知。”
女皇陛下是真的不知。
“每年朝廷由戶部派送下去的各項費用,都是包括了紙張筆墨用度,怎地會有缺紙這種事?”
範寧便將石書吏所說之話又給陛下說了一遍。
女皇陛下皺眉漸漸緊皺。
“陛下您也知道,秋收之後的賦稅,是國之根本。”
“可這國之根本的依據,便是這需要用紙來登記...並詳細記錄的每一戶人家的資訊。”
“若是連紙都沒有,那便會有想修想改都沒處可寫的囧境,這人丁戶口數字不準,賦稅便無據可依。”
“您可知道這會有什麼樣的可怕後果麼?”
範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