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盯了一句:“什麼時候?”
李末說:“讀高中。”
“怪不得。”
“我也是剛剛才遇到她,沒想到,這幾年她變化這麼大,看了好幾眼,居然沒認出她來,要不是她提示,我就有笑話了。”李末說的是實話。
“看來你這些年算是白混了,沒什麼起色,不怪人家一眼就瞧到你骨頭。”她的話裡有刺,不無吝嗇地譏諷李末。
對於她的取笑,李末並沒有在意,看到她的陰霾漸去,李末心裡倒是有些高興,便自嘲地笑道:“工作雖然沒什麼起色,但人卻起色多了。”
“就你?”她顯示出一臉的鄙夷。
“你還別不相信,學生那會,嚴重的營養不良,面黃肌瘦,唯一的是身高還算可以”
“沒見過營養不良還竄苔?嘻嘻……”沈若冰終於忍禁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可不是,那時家庭困難,我和幾個同學總打一份菜,大夥不夠吃的,就搶著泡湯。”李末抹了抹嘴,笑道:“那時候的湯滋味真的不錯,現在是喝不到了。”
“哼,不是那時候的湯好,而是餓的,要把那湯放到現在,估計連泔水都不如。”她的表情李末看不出是同情,不知是有感還是譏諷。
“苦難的童年啊。”李末自漸地笑笑:“想想那會,我絕計想不到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你指什麼?”
“怎麼說呢。”李末撓了撓腦袋。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判若兩人啦?”
“不敢,同學們都說我的變化太大了。”
“變化那麼大她怎麼一眼就認出你了?”她明顯的不信。
“可能是她對我印象還算深刻吧。”
“哪方面?好的,還是壞的。”
“應該是好的吧,那時我人雖然不成樣子,但學習成績還是可以的。”
“我看不是,應該她是對你的面黃肌瘦有印象吧,嘻嘻。”她嘲笑道。
“有,也有全是,說起來,我與她還有些過節呢。”李末說的是事實。
“噢。”聽完李末的話,她剛剛泛起笑意的臉忽然摞下來,有些意味深長地道:“看來,你倆關係真的不簡單。”
“不,不,你別往別處想,我那時可是一心只讀聖賢書。”李末以為她想歪了,趕緊解釋。李末當時的那個狀態,打死他也沒有什麼非份之想。他這麼說,只是勾起了往事。
“自不量力。”她甩了一下秀髮,斜了李末一眼:“自作多情,就你呀,也配?”
我去,聽了她的話,李末頓時愕住了!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洶湧地往上漾。原來,近在咫尺的美女老闆眼裡,他仍然逃不出作為一個下等人的角色。從她邀他參加九曲河專案建設,到向他討教和問計開始,李末一直以來,以為她對他的才能和本領雖然不至於受捧,應該是認可的,但也絕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誠然,對於蘭如雪或者是她,如果李末有那麼一點點幻想,也只是在夢境中罷了,李末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現在,這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他僅有的那麼一點自尊,便如一隻破了翅的蜻蜓,被亂足踩在腳下,陷入泥裡了。
人是有自尊的,即使是乞丐!
“怎麼,傷自尊了?”她見李末長時間地沉默,似乎對自己的話有些後悔,取笑中帶著些許安慰。
“沒什麼,家常便飯,你的這種話我聽得多了。”李末不想和她解釋。
“其實你並不是一無事處,最起碼,在人群中,一眼還能看得到,不是那種掉到人堆裡就不見影那夥兒的。”她繼續開著玩笑,想要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謝謝誇獎。”李末懶懶地應道。
奠基地和集團總部,一個在新城,一個在老城,距離十多公裡,現在正值下班高峰,車堵得有點厲害,本來應該十五分鍾的路,他們走了將近半個多點。
後半程,李末一直沉默著,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勿勿過往的車流。沈若冰好長時間也沒有言語,認真地開著車。從她試了幾次想要說的動作中,李末看到了她的懊悔。其實,她也沒有必要懊悔,生意場上,包括官場,上司對於下屬,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比這更甚亦有之,他見得多了。
只是,不知怎麼,李末心中隱隱地還是感覺到不痛快,最起碼,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她的下屬。
過了一會,沈若冰終於忍不住了,面帶笑意地說:“你這個人,本質嘛,還是不錯的,就是,就是有點小氣……”
“董事長,你真說錯了,我這個人還真不是那麼小氣,和我相處時間久的人,都知道。”李末怕她再提及桂秋園的事,假裝往別處反駁。
“沒看出來。”她抿了一下嘴兒,真的沒有提及。
“人無完人,至於本質嘛,可能和你理解截然相反。”
“是麼,你自己承認你的本質有問題?”她呵呵一笑。
“可能吧,在某些人眼裡,我應該算是有點下流吧。”李末脫口而道。
“你……”李末的話音未落,沈若冰突然間漲紅了臉,腳猛地一踩剎車,法拉利吱的一下停下來。
媽呀,由於慣性,李末的頭險些撞在前面的車窗上。想害人嗎?李末撫了下頭,有些驚魂未定。
“下去,你……,下去!”她用手指著李末,氣呼呼地吼道。
看到她的陣勢,李末知道,自己完了,他又一次觸動了他們之間那根兒不能再觸及的神經!
別無它法,下去吧。李末無趣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隨即,法拉利場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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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末沒有立即打車,而是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牙子上。近些天來,李末始終在思考著一個問題,他和她是由於罪惡相遇在一起,又因利益聯絡在一起,這種情況,他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當然,為了生存,他可以不去考慮。但每次和她在一起,那種罪惡感便油然而生,象今天的這種情況,他的那句話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而發的。
李末不知道,他是怎麼中了魔,心中的那種非份之想始終揮之不去,明明知道那段距離是無法企及的,那種猥褻的思想是可怕的,依舊心懷鬼胎。這是人性使然,還是下流無恥,還是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墮向罪惡的邊緣?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潛意識中,李末感覺前面有個東西阻擋了他的視覺,李末猛一抬頭,忽然發現距離李末四五米遠處,那輛解除安裝他的法拉利居然停在那裡。
當李末走近時,法拉利的車窗徐徐搖下,車內的女主人冷冰冰地衝李末下達命令:“上來!”
此刻,李末別無選擇,知趣地開啟車門,坐了上去。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李末努力地試了幾次,想把剛才的話解釋一下,但又無從開口。一二平方米的空間,面對面的兩對男女,那種事只能是越解釋越糟糕。
臨近集團的時候,倒是沈若冰先開口了:“以後,我希望你和蘭如雪別走得太近。”
李末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於是便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聽我的便是了。”她沒有直接回答,而且也不必要回答。
“我和她就是同學關係而已。”李末解釋道。
“這個人相當的難對付,圈裡人都知道的。”她卻以為李末是在談話男女那方面的事,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噢,李末有些明白了。原來,她把他和蘭如雪的接觸,聯絡到了工作中,或者說是商場上。這點,他應該想到,畢竟,她們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
她由憤怒到主動邀李末上車,原來就是想對他說這個。
“您放心,在工作上我還是有原則的。”李末極力地保證。
“其它的也不能想。”她不無命令地道。
能想什麼?李末心裡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了嗎,我也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