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聽得懂英語的人，積善、提督、十三姨、牙擦蘇全都一滯。
黃飛鴻一怔。
本來要爆發的豬肉榮等人一下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洋鬼子要給我們道歉？”豬肉榮應該是寶芝林裡面對程諾最信任的人了，但這次也覺得有點不能理解，扭過頭問牙擦蘇：“我沒聽錯吧？”
這次牙擦蘇不用結巴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提督猛得笑出聲來，指著程諾：“這就是你說的懂英文？你的英文在哪學的？不會是在寶芝林自學的吧。”
提督又轉向黃飛鴻：“你們寶芝林還真是人才濟濟，這都翻譯的出來…不過這麼說也好，多少能照顧一點你們寶芝林的面子。”
黃飛鴻的眉頭微微皺起。
提督再轉向積善：“積善先生，您聽見了沒有？這個寶芝林的人說您準備向他們道歉…”
“道歉？”積善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瞥了程諾一眼。
程諾的眼睛迎了上去。
“你就這樣被我征服…”
積善的神情微微一頓，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程諾看向積善：“積善先生，有什麼不對嗎？我認為我翻譯的很準確。”
“哈哈哈哈，”提督忍不住再次笑出來：“要我說什麼好？這種馬上就會被拆穿的謊言，說了有什麼意義？還你認為翻譯的很準確，如果這都算準確的話，那不準確會是什麼？說積善先生打算取消和十三姨一起吃晚餐嗎？”
“騙人的？”豬肉榮叫了起來。
黃飛鴻臉色一肅，直接看向了十三姨。
十三姨嘴唇顫了顫。
“不是騙人，”積善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程諾身邊，微側著身子，本來指著程諾的幾把火槍趕緊垂了下來：“您翻譯的確實很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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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我說什麼來著？”提督還沒說完，嘴一下張大：“積、積善先生，你剛才說什麼？”
十三姨和牙擦蘇也睜大了眼睛。
“提督大人，我看你的英文水平確實一般，是在家裡自學吧，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明白，”程諾微微偏了偏頭：“積善先生，請向他解釋的更清楚一點，當然，不用再說英文了，免得有人再理解錯了你的意思。”
“好的…”積善雙手垂立、兩腳筆直地站在程諾身邊，以軍人的姿態點了點頭。
提督不可置信的看向積善。
“我再重申一下我的態度，”積善上前走了一步，環視了一圈，用著流利的中國話道：“正如這位先生所說，我確實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很想向寶芝林道歉…”
提督咽了一下唾沫：“積善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積善犀利的眼光看過去：“我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提督有點語無倫次：“可你剛才不、不是這樣說的啊？”
提督轉過頭，看向十三姨和牙擦蘇：“你說，你剛才聽到的是這樣的嗎？”
十三姨和牙擦蘇互看了一眼，避了開去。
他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不僅是他們，黃飛鴻心裡也充滿了不解，久歷江湖，黃飛鴻的觀察力何其敏銳，早在積善用英語象十三姨發出第一次邀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提督一番半遮半掩的話已經讓猜到了事實。他甚至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準備。
可接下下發生的一切卻讓他也完全看不懂。
“你瞧，還是有人沒能理解你的意思，”程諾點了點提督：“你應該再想想別的辦法才對。”
提督似有所感的看過來。
積善眼中兇光一閃，兩步邁到提督面前，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把提督打了個趔趄：“難道我說還不夠清楚嗎？”
譁，一片槍栓拉動之聲，美國士兵就是彪悍，眼見主官發火，立刻配合著抬起了氣勢。
反觀衙門這邊，哆哆嗦嗦，在美國士兵的注視下，手中的槍都有些顫抖，提督被打，好半天才有一個心腹上去攙扶。
“積善先生…”提督捂著臉。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就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想要向寶芝林道歉！”積善惡狠狠地看著提督：“不要再懷疑我的話，否則我不介意用的艦炮來告訴你答案，由此引起的所有爭端，你將負全部責任。”
提督心裡勉強升起的一絲憤怒和勇氣立刻消散。
眾衙役心裡其實也在罵自己的上司，你們明明是要道歉，你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卻象是人家非要找寶芝林的麻煩，搞什麼？還留過洋？是在自己家留的洋吧。
“這洋鬼子說的還真是這個意思…”豬肉榮喃喃，然後看著牙擦蘇：“這句話有什麼難說的？憋了半天也說不全…”
然後又看著十三姨：“十三姨，阿蘇說的慢，你解釋一句不就行了嗎？”
十三姨和牙擦蘇再次互視了一眼，兩人的眼裡都露出了懷疑自己聽力的神色。
程諾心裡暗贊這漏洞的強大…這已經不是簡單地你讓他/她/它幹什麼，他/她/它就幹什麼了，他/她/它明顯具備很高的智慧，都不需要給他特別具體的指示，指個方向他就能自己發揮，這主觀能動性相當高。
程諾輕咳了一下，“既然大家都已經聽懂了你的意思，那現在就應該履行自己剛才說的話了吧。”
“是的，”積善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軍人的作派，走到黃飛鴻面前：“黃，我為我之前做的一切深感羞愧，我願意向你至以最真誠的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說完一個躬深深地鞠了下去。
黃飛鴻明顯有點措手不及。
積善再走到十三姨面前：“美麗的女士，我為剛才不恰當的言辭向你道歉，如果讓你感覺到了哪怕一點點不舒服，那都將是我一生的恥辱…我以我的家族名義發誓，絕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又是一個九十度的躬。
十三姨的臉上同樣帶出的錯諤。
“我就說阿諾不會搞錯…”豬肉榮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然非常響亮。
“沒道理啊…”提督嘴中喃喃：“怎麼會這樣的？”
“這話聽著沒什麼誠意啊，”程諾道：“光鞠躬有什麼用？還是要解決實際問題才對…”
積善直起腰：“您說的對，是我考慮的不夠。”
積善再次轉向黃飛鴻：“黃，我知道這次給你帶來了不少的損失，我願意十倍賠償！”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支票本，拿著隨身帶著的筆刷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撕下來雙手遞給黃飛鴻：“您計算好損失後請自己填個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