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楓坐在她身邊,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夏,兩個人住在一起,會賭氣吵架,那都是正常的,牙齒還有磕到嘴唇的時候呢!等到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可是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把它弄垮了就太不值得了。知道嗎?”
凌半夏沒有說話。
“再說了,你為了一個男人這樣,值得嗎?”江敘楓推推她的肩膀,“有點出息!”
凌半夏總算被勸動了,起床去到餐桌邊,吃了點飯和清淡的冷菜,喝完媽媽熬的中藥,她也感覺好了很多。
或許是江叔叔勸的她,或許是不想讓江叔叔和媽媽擔心,或許是因為某個人說過的那一句:記得,如果我離開了,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
她發了一條朋友圈,指自己生病了。
不敢私聊,就只得將訊息公開,期待著看到的人中可以有他。
凌半夏不相信,他真的就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了!
夜深人靜,凌半夏毫無睡意,今天下午睡了一覺好像把所有的疲倦都消去了,讓她現在比今天一天的任何時候都清醒。
凌半夏一直在盯著手機,希望有一點的動態。
顧迎萱發來了關心的話,問凌半夏現在的情況,凌半夏告訴她自己已經沒事了。
當慕巖發來問候時,凌半夏都被她猜中了現在的境況,因為自己平時不喜歡發朋友圈,就算發也不會發這樣的。
不得不說慕巖實在是太聰明,也太細心。
慕巖安慰凌半夏說,不要害怕,墨玖絕對不會真的生她的氣的。現在這樣,如果不是他還在賭氣,那就說明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了。
當凌半夏想問清楚他會有什麼苦衷時,慕巖卻對此諱莫如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凌半夏突然有些擔心墨玖,懷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她起身,往門外跑去。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方雅淳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女兒已經急匆匆地跑出門去了。
凌半夏來到墨玖的家門外,發現門沒關緊,只是虛掩著,她透過門縫往裡面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章悅如竟然在裡面,與墨玖一起坐在沙發上,她似乎很委屈很難過,墨玖遞給她幾張紙巾,她接過來擦拭了下臉上的淚。
她不是還說墨玖要對她做什麼嗎?現在怎麼會……
看來真是蘭赫軒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這個傢伙真是糟糕透頂!
“真的很謝謝你。”章悅如感激地望著他,“謝謝你今天收留我,謝謝你相信我。”
章悅如的話凌半夏聽得一清二楚,墨玖居然要收留她?如姐姐和軒哥分手了嗎?她果然是早就喜歡上墨玖了,於是一分手就來找他了!墨玖都說過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到底在搞什麼鬼。現在自己已經離開了,那豈不是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凌半夏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她試著給墨玖發去一條訊息:“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發完後,凌半夏又看向屋內,看見墨玖只是看了下手機,接著就是把它放在桌上,不再理會,繼續與章悅如說話。
凌半夏的心涼了一大截,可是並不放棄,拿出鑰匙作出開門的樣子,免得他懷疑自己在偷聽,開了門後走進去,徑直走到墨玖身邊:
“哥哥,媽媽說,想讓你明天去她家裡吃飯,她做飯給我們吃。”
“替我謝謝你媽媽,可是我答應了她明天和她一起出去吃飯。”墨玖的神色還是很冷,凌半夏儘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還是找不到一絲的情感起伏。
這時候,章悅如起身,拉著凌半夏的手說:“小夏,要不,你明天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我和我哥哥出去吃飯,如姐姐在身邊算怎麼回事呢?”凌半夏看都不看她,因為現在,章悅如的笑容已經令她噁心。
章悅如有些尷尬,放開了手,墨玖也站起了身,對凌半夏說:“拿來!”
“什麼?”對著他恍如冰凍的眼眸,凌半夏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鑰匙拿來。”
凌半夏一愣,突然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是一種每一寸肌膚好像都被扯碎,揉成一團的感覺。
“曾經說的你會照顧保護我一輩子,都不算數了?”她努力止著要迸發的淚水,從包裡取出他家門的鑰匙,遞給他。
墨玖從她手裡接過,說道:“以後進屋,請按門鈴。”
“我知道了。”凌半夏是強顏笑著說出口的,接著,轉身跑開。
再不走,就要被他看到痛哭的樣子了。
“你和小夏怎麼了?”章悅如問了一句。她知道剛才墨玖說的話只是為了拒絕凌半夏的,因為他從沒有答應過她什麼,自己也沒對他提過什麼。
“不關章小姐的事,沒有其它事情的話,就請您離開吧。”
章悅如心底一痛,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不走又怕他煩自己,走又不捨得。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管給他什麼暗示,他都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是自己魅力不夠?她雖說不是名門千金,但是長得美學歷高,也算是有點資本啊!為什麼他看不上自己?
“沒聽見嗎?”墨玖見她沒動,又問了一句。
章悅如回過神來,小鞠一躬道:“對不起,我先告辭了。”
她們都走後,墨玖還未張開使勁攥住的拳頭,儘管手掌心已經被五指按壓到麻木。
方雅淳家裡,蘭赫軒還使勁為自己辯解著:“小姨,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撒謊!她真的有對我說過那個Geoffrey想對她做什麼!”
方雅淳還是不太相信:“哪個女孩子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騙人啊!我看你就是看人家男孩子不順眼,想故意栽贓人家吧?”
“我……”
凌半夏在這時候跑回了媽媽的家裡,放肆大哭。
“你,你怎麼了?”蘭赫軒驚問道,“怎麼哭成這樣?”
“小夏,你又跑去找那小子了?”江敘楓猜到了。
凌半夏深深地呼吸,抽了幾張紙擦乾了淚水,笑著說:“我沒事了。”
“那小子欺負了你吧?”蘭赫軒問。
看著蘭赫軒一臉“讓你不聽我的”的鄙夷樣子,凌半夏不服氣地反駁:“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都被一個心機女給騙了!那個章悅如,她用這件事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分手的理由,你和她分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追求墨玖了。”
聽了妹妹的話,蘭赫軒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她是自導自演這麼一出,找了個合適的分手理由,不僅把自己甩得乾淨,又能不讓墨玖察覺什麼異樣。
“還好我和她分了!這要是娶回家,不得把我家搞得雞犬不寧啊。”
凌半夏也是剛才想到的,剛才看見她一分手就來找墨玖,自己就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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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的痛,讓她清醒的同時,連思路都清晰了。
墨玖這麼聰明,又這麼會看人,應該也想到了吧?所以不可能會接受這樣一個女孩子的。
就算只是做你的妹妹,就這樣待在你的身邊也好,可是現在連這樣不可以了!
他的這般冷漠決絕,凌半夏並未生恨,因為畢竟是自己的錯。
只是覺得自己,再糾纏下去會讓他厭惡,甚至產生恨意,她不想他恨自己。
有時,人生的事情便是如此,一個人,來得時候很突然,沒有預兆;走之前,也讓人無法感覺到任何的不尋常。
夏天已經走了,走得和墨玖一樣,靜悄悄的,不留痕跡,凌半夏也是後知後覺。
凌半夏在超市買牛奶回來時,路上的涼意很濃,沁在皮膚間,滲入身體裡。
她裹緊了點外套,加速走回家。
江叔叔要和媽媽一起回國,凌半夏說還想再在紐約玩一段時間,就算是一場徹底告別吧,於是留了下來,其實她是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能等到墨玖回來。
章悅如在墨玖離開後,找過凌半夏幾次,問她知不知道墨玖的行蹤,凌半夏縱使厭惡她,但是每次和她說話倒也很耐心很平靜。漸漸地,她也沒了訊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倒是表哥蘭赫軒,到處發他在各國旅遊時的照片,還有他和不少漂亮女孩的合影,說是去環球旅遊祭奠自己失去的上一段戀情,倒不如說是炫耀給章悅如看的。依照凌半夏對他的瞭解程度,這個花心大蘿卜哪裡會為一段感情傷心痛苦!
一個人居住的房子,哪裡還能算得上是家,剩下凌半夏一個人,整間屋子的每一處角落都像是染上了秋天的寂寞和冷清,她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
他說過,無論心情多麼不好,無法處境多麼絕望,都不要忘記按時吃飯。他也說過,如果他有一天離開了,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他回來。
嚼著飯菜,淚水突然就掉了下來。
他去了哪裡?是因為討厭自己嗎?討厭到不肯和自己居住在隔壁?他說要她等他回來,那又是什麼時候呢?她不願意等待,這等待太漫長,而且是個未知數,太痛苦了。
凌半夏突然接到了一個顯示是中國北瀾市的電話,趕緊拭了淚,深呼吸一口氣才接通:“喂,您好。”
“請問是凌半夏小姐嗎?”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北瀾市青纓國際綜合大學的招生負責老師,您的入學考試已經透過,就讀我校美術學院的動畫設計系,請在九月十九日上午八點準時來我校報到。”
“對不起,我去不了了。”凌半夏當初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參加了這個入學考,但是現在,她已經不能走了,她要留在這裡,等著墨玖回來,要是自己離開了,他回來找不到她可怎麼辦!
“這是為什麼?”老師的聲音裡明顯有驚訝,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哪個學生考上了還決定不來的呢!
“對不起,我有不能去的理由。”
老師似乎隱約猜到了一個理由,說:“如果您是擔心學費,那大可不必,你哥哥已經把你四年的學都費支付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