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嵐清醒，刺客退卻，虎豹雙雄脫身逃跑，陸離和席軒也算是洗清了嫌疑，對蘇蘊樂來說，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果了。
她走上前去，半跪在輕嵐的面前，頭低下，低聲啜泣：“師父……您……您能醒來，真的太好了……”
桌子上擺著一個小瓶子，那是慕曉槿留下來的。席軒走上前來，開啟瓶蓋聞了聞：“輕嵐道長……您之前應該是中了毒，慕曉槿這是留下來的解藥。”
“她會那麼好心嗎？”蘇蘊樂低聲說，“會不會又是什麼劇毒……”
“真要殺我的，剛才她就動手了。”輕嵐微笑，接過瓶子，倒出一顆藥丸，吞下。
侍衛首領迎了上來，跪下：“輕嵐長老您既已醒來，我立刻派人去通知掌門和其他長老。”
“去吧。”輕嵐想了想，“你們先退出去，我還有些事情給這些年輕人說。”
屋子裡安靜下來，輕嵐招手讓三人坐過來，說道：“你們應該會有些疑問吧？”
她說話的時候，看著蘇蘊樂的眼睛。蘇蘊樂怔了怔，目光忽然躲閃了一下。
她想起了在門口所聽到的輕嵐與蘇蘊樂斷斷續續的對話。
“樂樂，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某種程度上，我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人。”輕嵐凝視著自己的手掌，“我殺過很多人，手裡的鮮血洗都洗不乾淨。”
若不是良心日夜不安，她又怎麼會受慕曉槿迷惑，一時失神，導致被對方偷襲得手呢？
那個少女……在刺殺自己之前，對自己的研究非常之深。
“師父您殺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蘇蘊樂說道，“要行俠仗義就不能有婦人之仁，這個江湖上誰又能保證自己的手一塵不染。這一點我早就有過覺悟。”
“你說的對，不可有婦人之仁。”輕嵐搖了搖頭，“但我所殺，許多也並非惡徒。他們多是無辜之人，平生未曾作惡，深知有的尚且年幼，大概連‘惡’的概念都還不知道……”
“師父您是受人矇蔽的吧……”
“不，那個時候我對自己的行為非常清楚。我知道我要殺的是誰，做過什麼，是否無辜。但我還是動手了，沒有猶豫。”輕嵐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飽受自己良心的折磨，這種感覺，樂樂，你是想象不到的。”
蘇蘊樂的聲音低了下來：“既然知道是無辜者，為什麼還要下手呢？”
“樂樂，這就是我一直未曾教過你的。”輕嵐一字一句地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時候，你都不得不做選擇。有些事情，哪怕是邪惡的，你也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不……沒什麼好選擇的，我不會做壞事，不會殺無辜的人。”蘇蘊樂搖頭，“師父，您……您今天怎麼了，這些和你過去教我的東西都不一樣……”
輕嵐還想說點什麼，大門被猛然踢開。當先一人便是虛硯，它大聲說道：“輕嵐！你既然已經醒了，那有些事情，就要說清楚了！”
輕嵐皺了皺眉，看著隨後進來的輕漠、虛蔚和虛遙，又掃了蘇蘊樂一眼：“我們的對話，小輩是否不太適合旁聽？”
輕漠猶豫了一下：“蘇蘊樂，你帶著無關的人出去。”
蘇蘊樂察覺到了來者不善的味道：“我是師父唯一的徒弟，你們有什麼話是需要瞞住我的？”
“出去吧，樂樂。”輕嵐打斷了蘇蘊樂。
蘇蘊樂沉默了下，說道：“師父……我不會走太遠。您如果有什麼事，叫我就好了。”
蘇蘊樂和陸離席軒出去了，虛硯忍不住便大聲責問：“輕嵐，你違反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將‘御劍’傳授給了蘇蘊樂！”
輕嵐看著虛硯，神色淡然。虛硯從輕嵐的臉上看不到錯愕或者心虛，只能繼續喝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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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話可說。”輕嵐淡然，“師兄，你要怎麼處置我？”
虛硯冷笑：“想找你的師兄求情？你可知道做出這樣的事，哪怕是殺了你，掌門也無話可說！”
輕嵐沉默。
“貴客來臨，現在不宜大張旗鼓。”輕漠嘆了一口氣，一字一句說，“先軟禁起來……等這一次擂臺賽結束，我們再做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