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宮。
北面有一座小宮殿，名叫怡養殿，殿牆之內，四周綠樹環繞，花不多，可卻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鳥叫聲。
這一年，李二已經是六十五歲了。
頭上的頭髮，有一半已經是變得蒼白，這不，李承乾剛剛去找完了自己的老師，然後，回來便順便看了看自己父皇。
然後……
既然他老師已經提到了，他也是順便跟自己父皇說了說這陵墓的事。
而長孫皇后，實際上，現在已經是長孫皇太后了，在聽說了此事後，也是不禁直接皺起了眉頭。
忍不住道：
“這李重也太纏人了吧，就連太上皇死了也要跟著？”
李二也是心想，這李重沒事跟李承乾說這個幹嘛。
李二想了想，李重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又或者是說給李承乾聽的。
但很快，他又推翻了這些猜測。
因為按照李重的性子，他可能只是真的想住進去。
李二便道：“李重之前是有這麼跟我提議過，他還說要是麗質死了，把麗質也葬進去。只不過……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確地答應過他。”
李承乾便道：“那老師為什麼非要跟父皇你葬在一起？”
李二說實話也不知道。
考慮來考慮去，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一點。
那就是李重是百分百忠誠於他。
李二：“可能是朕當初他要什麼，朕就給他什麼。”
長孫皇后：“……”
李承乾：“……”
長孫皇后很快又發現不對。
便道：“可就算是這樣，你們倆也不用合葬吧？”
話說……
你考慮過臣妾的感受沒有？
李二只能是對李承乾道：“你的老師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朕，也命令不了他。不過他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只要你是真心地待他，那麼，他也就會真心地反過來待你。”
李承乾：“可兒臣已經很真心地對待老師了。為什麼老師不能像跟父皇那樣，跟我相處？”
李二便看了看李承乾，“你指的是什麼意思？”
李承乾便道：“兒臣只是覺得，老師畢竟還老當益壯，他不應該這麼早地在家裡賦閒。”
李二卻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讓你老師跟你父皇以前那樣，關起門來，只有兩個人說話？”
“我要是理解沒錯的話，你指的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李承乾的臉多少帶上了一些尷尬。
因為……
竟然被父皇給看穿了。
然後李承乾乾脆也是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兒臣是這個意思。”
李二便道：“不可能的，因為我跟你老師之所以會那樣做，完全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說完了以後。
李二就不說了。
李承乾：“什麼秘密？”
長孫皇后也跟著好奇地看著李二。
李二便道：“都說了是秘密了，這自然也就不能說出來。”
長孫皇后：“太上皇你該不會是……”
李二：“朕不好男色。”
長孫皇后：“那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李承乾：“老師曾跟我說過，父皇跟老師經常討論一些不能光明正大地討論的問題，是這個秘密？”
李二：“這麼說，你老師跟你說過了？”
李承乾：“跟兒臣說過一點，可這並不算什麼。老師也一樣可以跟我說，我又不會因為他說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話，就責怪他。難道是老師覺得，我的胸襟還比不上父皇？都說父皇您從諫如流，能禁得住別人的批評，然而我也能。”
李二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李承乾根本不懂。
不過……
他倒是好奇，李重都跟李承乾說過什麼。
然後李承乾就把李重臭罵過兩人一頓，說兩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太子的話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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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
李重還曾提議過要廢掉太子。
李二心想，這點東西算什麼。
不過嘴上還是說道……
李二：“你老師是有這麼說過。”
不過……
這些都不是核心所在。
李承乾便問道：“難道老師是覺得，如果他也跟我說出同樣的話，我會做的不如父皇？”
李二也只能說……
歪了！
你這完全走歪了。
你老師是穿越者，這才是我跟你老師之間真正的秘密。
在沉默著的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裡，李二也是不得不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這兩人。
他用手卷了卷自己的鬍鬚。
沉思良久。
最後想了想。
還是算了吧。
畢竟……
李重顯然也沒有要告訴李承乾的意思。
事實上，他也不想告訴李承乾。
一來，說出來了以後，會發生什麼，他根本不知道，甚至，說不定會嚴重地打擊他老師在對方心中的地位。
二來，現在不也挺好的，這樣也就更加沒有必要去說了。
李二只能是換個別的角度道：“其實你老師不跟你說那些，也是好事。因為……就連你父皇我，也不止一次想砍了他。這一點，你母后也可以作證。”
只見長孫皇后便道：“的確是那樣，之前還吵過架，互相不理睬對方。”
李承乾：“什麼時候的事？”
長孫皇后：“已經是十幾二十年前了吧……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李承乾：“那是因為什麼事？”
李承乾今天真的充滿了好奇欲。
長孫皇后：“好像是為了青雀。”
這也就跟當初他老師跟他說過的，對上了。
因為他老師說過，如果不是他老師，他哪裡能有這麼安安穩穩地當太子。
李承乾這樣一想想，影響陛下決定將來繼承皇位之人，這的確該殺。
雖說最終的這個受益人，其實是自己。
老師他有時候，是會莽撞些。
如今可能年紀大了，估計也就不會再像以前那麼莽撞了。
可要是不莽撞了，那恐怕也就沒有用了。
說不定……
這或許便也是老師為何會抽身出來的原因吧。
然後李承乾便好像是懂了，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畢竟以他老師的為人……
的確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既然什麼事都不管，這便是老師下半生的意願，那麼自己還是不要去強迫對方了。
免得到時候兩人真要吵起架來，也是傷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