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八年，十月。
李泰出發了。
其實如果能不出去的話，那當然是不出去為好。
並且若是換到十多年前，你說魏王要去交趾，那他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魏王一定是犯了什麼事，被陛下給流放了。
至於現在……
只能說，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國策。
東宮。
李承乾跟李重彙報了一下洛陽宮那邊的修繕情況，大部分已經完成了。
不過離全部完成，估計還要再有三四個月。
等彙報完了以後，李承乾這才跟李重道：“有人跟我說，這樣把陛下的子嗣都分封出去，有風險。”
李重便道：“什麼風險？”
李承乾：“那就是萬一我要是有什麼不測，甚至是象兒有什麼不測，那我的兄弟少了，這皇位……”
李重也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下，不由得有些認同他的觀點，“是會這樣不錯，所以……你為何不多生幾個？”
李承乾：“……”
“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太子妃已經生不出來了。”
李重道：“我可不知道。”
“既然你跟太子妃已經生不出來了，那生兒子這個艱鉅的任務，只能是交給李象了。”
李承乾便又道：“老師……接下來，大唐會怎麼走？”
李重：“什麼意思？”
李承乾便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稚奴，還是青雀，都是你安排的，所以有人想透過我，瞭解一下，你接下來下一步，打算怎麼走？”
李重捏著一枚黑子，隨後放到了棋盤之上，“下一步……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其實，我也沒有想過下一步要怎麼走。”
李承乾：“西域那邊，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分封國？”
李重：“理論上應該是那樣。不過西域是商道，也是目前唯一能給大唐帶來好處的現有商道，這肯定是不能拿來分封的。不過……我確實有繼續西進的想法。是誰向你問的？”
李承乾便道：“都有。畢竟，都是父皇的兒子。”
李重：“怎麼，現在到外面吃苦，反倒是成了香餑餑了？”
李承乾：“畢竟，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沒人管著，還有著大片的土地，誰不願意。”
李重：“也對！換我是陛下的兒子，我也到外面去。說起來……乾兒你今年幾歲了？”
李承乾：“三十九。”
李重：“要不，你去經營西域？不過不行，你畢竟是太子。大唐不能沒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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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
李重：“其實，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其統治的邊界極限。這個跟很多的東西有關。而大唐如今的極限，差不多就是像現在這樣。再想繼續往外打，便只能靠分封了。”
李承乾：“分封跟羈縻有什麼不同？”
李重：“分封是以後這片土地上全是唐人，而且，他們也將世世代代地繼續生存繁衍下去。而羈縻，則是這片土地只有大唐的軍人、以及都督府。當大唐的軍事實力一減弱，那這片土地，就不再屬於是大唐的了。”
“分封完了以後，能讓封國為了生存，繼續保持對外擴張的積極性。”
“如果是羈縻呢？一旦朝堂有什麼事，朝廷的百官就會表示，那麼遠的地方，不要也罷。”
李承乾：“那為什麼我們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生存繁衍？”
這可把李重給問到了。
李承乾又道：“而且，會不會發生像周朝那樣，諸侯的實力都變得很強大，然後周天子這邊，反倒是不行了。”
李重：“這很有可能，畢竟，一個不懂得居安思危的國家，是活不長久的。所以才不能把西域給其他封王，不然，大唐一旦沒事做了，就只知道每天擺爛了。”
“當然！吐谷渾，吐蕃，其實目前也不算是完全解決。”
“你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去吐蕃。”
李承乾：“……”
吐蕃，不就是那個據說一年都不沐浴一次的地方麼。
這地方，也太那個了吧。
說起來……
如今恰好將近二十年過去，吐蕃也差不多該緩過勁來了。
在李重跟李承乾說著話的時候，大明宮，李二也是接見了來自吐蕃的使者。
只見這來使，正是噶爾·贊悉若。
也就是祿東贊的大兒子。
當年，象雄的國王被李重給放了回去，確實給吐蕃贊成了很大的麻煩。
再加上，吐蕃的國內也不是一條心的。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吐蕃幾乎是完全出於劣勢，只能被動地挨象雄的吞併跟毒打。
不過……
祿東贊的兒子，畢竟都不是什麼一般人。
在經過了頭幾年的東躲西藏，等到祿東贊的兒子們都逐漸成年了以後。
這情況慢慢地，也就反過來了。
畢竟再怎麼說，松贊干布雖說沒了，可他的兒子貢松貢贊還在，於是，在贊普的兒子的聲望的號召之下，又花了十年，終於是慢慢地抹平了這種先前的劣勢。
要說這象雄國的戰鬥力也不太行，雖說能壓制吐蕃一時，卻根本做不到消滅。
而且……
由於象雄對奴隸奴役得過於殘暴，這又是給了松贊干布的兒子貢松貢贊機會。
二十年！
如今二十年已經過去了。
吐蕃再次一統青藏高原，把象雄國踩在腳下，而且這一次象雄是真的被打沒了，吐蕃終於都騰出手來，處理他們跟大唐的關係。其實前幾年，就有象雄國的使臣來向大唐求救，希望大唐能夠出兵攻幫他們一下，只是……
畢竟這山高路遠的……
不過，大唐卻是有儲存象雄國的血脈，讓其在大唐當官。
以後，這當個帶路黨什麼的，應該是問題不大。
此次，噶爾·贊悉若來大唐的目的，主要就是想要把曾經他們贊普以及他父親還有其餘大臣的棺木通通都運回吐蕃去。
另外……
再替他們的新贊普——芒松芒贊，向大唐表明忠心，並且獻上不少金銀、土特產作為禮物，以表達吐蕃願意向大唐稱臣的誠意。
對於和親之事，卻是隻字都不敢再提了。
因為，當初松贊干布，就是因為叫囂著要向大唐索要公主，所以才會兵敗松州城下，最終身死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