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曹參大破西魏兵 韓信攻佔閼與城 3
【生擒魏豹、皇欣只用虛筆，留曹參平定餘城，卻要實寫。
讓張耳助韓信伐趙，劉邦用心良苦，卻是幾家皆歡喜的一步妙著。】
韓信大獲全勝，收拾人馬回城時，卻不見曹參。韓信笑道：“不用猜，定是去追魏豹了。”只恐有甚閃失，便叫過灌嬰、傅寬道：“魏豹全軍覆沒，自不敢再回平陽，必然東走投趙。”吩咐二人，趕去接應，務要活擒魏豹，不可傷他性命。二人聽令，引五百騎去了。
臨近傍晚時，灌嬰、傅寬陪著曹參，回來報功，稱：“建成侯一路追到東垣，擊殺二將，生擒魏豹、皇欣而歸。”韓信大喜，起身讚道：“將軍英雄，無人能及。”命灌嬰、傅寬將魏豹等一干人監下，回身對曹參道：“平魏在即，我欲請示漢王，順勢東進，北擊趙、代，將軍以為如何？”曹參道：“正當時候。”韓信問道：“河東五十二城，尚有一半未附。此時便思東進，是否急躁？”曹參道：“所剩皆為殘餘，何足掛齒？曹某領本部軍馬，只消十日，便可將其掃滅。等到漢王詔令來時，魏地早已平定。”韓信說道：“有勞將軍。”次日，曹參拜辭過，領本部人馬取平陽去了。
韓信送走曹參，就堂上修了一封書，隨將丁禮、丁義喚來，叫他兩個帶上文書，押解著魏豹、皇欣等人犯，從平陰津渡過河，去到滎陽見漢王。當日起，大軍便安排在安邑附近休整。第三天，曹參差人報來訊息，說已攻下平陽，蔡寅率城內官吏悉數歸降，魏王老母以及妻子、兒女盡被收執在軍中。韓信見平陽亦定，心中歡喜，料知十日後必要進兵北上，便暗中挑了幾個精細的軍卒，教先去代地刺探軍情。佈置完幾樁要緊事，韓信自坐於府內看書，心裡卻只等漢王把兵馬撥來。
卻說漢王在滎陽，轉眼便到了九月下旬。這天，正請了張良、酈食其、張耳幾個在王府中飲酒，人報丁禮、丁義押解魏王豹到，欣喜不已。丁禮、丁義入拜，呈上韓信書信。漢王展開來看，見上面寫道：“臣受王命，提兵擊魏，未及二月
，已擒其王而取其地。願益兵三萬人，臣請以北舉燕、趙，東擊齊，南絕楚之糧道，西與大王會於滎陽。”漢王於座上反覆看了幾遍，便將書遞與三人，自言道：“鵬鳥展翅，昂首欲飛矣！”張良說道：“既是鵬鳥，終有飛時，豈能長養於籠中？韓信所獻確是上上之策，唯如此，方可滅楚而定天下。陛下勿存雜念，請儘早付其兵馬。以韓信之才，用不了三年，書中所說，將皆成事實。”漢王笑道：“寡人素知韓信忠義，正要大用，如何猜疑？明日，即撥兵馬與他。”席上，張耳站起身來對漢王道：“韓信擊趙，須用指路人，張耳居趙數年，願為嚮導。”漢王點頭道：“王兄肯去最好。”便令張耳總督這三萬人馬，往助韓信。
正說間，武士將魏豹解到。漢王怒責道：“寡人真心相待，你何忍背叛？”魏豹道：“一時愚迷，又誤信人言，以致鑄成大錯。”漢王道：“是你心術不正，才招致此禍，怨不得別人。”喝武士推到門外斬首。酈食其見了，忙跪拜在地，為魏豹求情。漢王道：“此等負義之人，留他何用？”酈生道：“魏豹趨利忘義，遽然背叛，理當誅戮。姑念前時有功，魏家僅剩他一根獨枝份上，赦其死罪。”張耳也在一旁相勸，漢王這才答應不殺。魏豹上來謝罪，漢王忿怒未消，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且發到後軍營中燒火做飯，效力贖罪。”魏豹雖蒙羞辱，卻總算撿到一條性命，如何還敢告請？忙謝過不斬之恩，抱屈去了。
次日，漢王把三萬兵撥給張耳，又差張蒼、高邑同行。張耳帶上貫高、趙午、田叔、孟舒一班家臣，當日便引軍登程，望安邑而來。
且說韓信入魏九天，已將河東五十二城悉數蕩平。這日正聚了眾將歡宴，卻聞張耳領兵來到，大喜，趕緊安排迎接。等了半個時辰，張耳軍馬到了，韓信引眾將都來相見。當下把張耳接進城裡，府堂上坐定，韓信道：“料到漢王會添兵馬，未想卻讓常山王趕來助我，令韓某驚喜不已。”張耳道：“失邦之人，何足道哉！倒是大將軍神武蓋世，我今得隨同征戰，實為人生一大幸事。”韓信歡喜，便令左右置酒管待張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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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韓信問：“夏說、張仝為何等樣人？”張耳道：“夏說心細如
絲，張仝性急似火，二人都肯為主賣命。如今正替陳餘掌管著代郡一十七縣，雖然兵少將寡，卻也難以卒拔。”韓信道：“怎講？”張耳道：“代地民風彪悍，素出精兵。且多險山峻嶺，自來易守難攻；設若夏說、張仝據城而戰，他又能得趙國相援，想要明奪強取，恐非易事。”韓信微微一笑，道：“夏說、張仝雖然忠心，到底謀略不足。他兩個知韓某既滅西魏，必要乘勢伐趙，便把人馬調到閼與，打算阻我進兵。量此無能之輩，又豈是我韓信對手？十日之內，當擒此二人！”張耳道：“失國之恨，尚存心頭。此番征戰，張耳願領前鋒人馬，直到閼與，取來二賊首級。”韓信道：“常山王既要搶這頭功，我便撥五千人馬與你，如何？”張耳點頭稱好，領命去了。韓信隨後起軍，數萬人馬，迤邐而行，向閼與進發。
卻說張耳人馬先行，沿路並無阻攔，數日後已到鄔東。閼與遠探飛馬報進城中，告知敵情。相國夏說、將軍張仝正在廳堂議事，聽報道：“韓信率領軍馬欲吞代國，前鋒張耳離此不足五十裡。”夏說道：“韓信將得勝之眾，乘銳而來，難免氣驕意傲。我兵既得地利，又以逸待勞，正當急出，一陣而破其前軍，令敵喪膽。”張仝道：“只要捉得張耳，便是大功一件。”於是二人合計，夏說領兵出戰，張仝留下守城。商議已定，夏說全身披掛，引健將八員，步卒二萬，來迎漢軍。
日將偏西時，兩軍會於城外。佈陣已畢，張耳在門旗下勒住馬，厲聲高叫：“夏說逆賊！你死期將至，尚敢猖狂麼？”夏說大怒，回頭問道：“誰人與我捉此老賊？”一將應聲而出，姓董，名濯，拍馬掄刀，直搶到陣前。張耳身後，貫高縱馬挺槍，徑奔董濯。兩個鬥了十數合，趙午在馬上見貫高只辦得招架，恐有閃失，忙暗取弓箭在手，放了一冷箭。董濯躲避不及，正中左臂，撇了大刀，回馬便走。貫高不捨，驟馬緊追；張耳揮鞭一指，人馬殺將過來。夏說怒道：“這廝可惡！”將令旗一招，遮箭牌後弓手齊出，矢如驟雨。漢兵大亂，貫高身中兩箭。張耳見勢不妙，撥馬而走。代兵齊進，從後掩殺，漢軍大敗。夏說追殺了三四十裡，見天色已晚，便收軍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