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瘟疫的咄咄緊逼中,不知不覺過去,天氣不覺回暖,南方的樹與花草已經冒出嫩芽來。
餘燼等人決定回北地,疫情已經得到控制,天氣暖和起來之後,只會慢慢好起來。
而他們在這邊逗留的時間太長了,北地部落積攢了一堆事等著他們去解決。
除了一些人不願意離開,有約莫百餘個人願意加入金河部落,立下契約。
這些人中,最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莫過於黑陶部落前族長,愀。
夜幕降臨,一行人在溪邊安營紮寨,吃著各自帶的乾糧。
銀西獵到了一隻兔子,於是上神大人開了個小灶。
這些天來,金河部落食物短缺,就是她自己也許久沒吃肉了,當即給兔子開膛破肚,處理乾淨,牽了根細木棍架在火上。
愀撐著下巴坐在一邊看,理所當然的等吃的樣子,不時還指點她一下:“底下,要焦了。”
餘燼:“……”
她十分樂意把烤肉的工作交給她,自己等吃的,但這位一副大爺的樣子,顯然沒這打算。
兔肉烤到焦黃,撒上鹽粒。愀鼻尖微動,古井無波的眸略顯鬆動:“可以吃了是麼?”
在這一刻,愀的表情居然和等等出奇一致。餘燼嘴角微抽,用匕首拆了塊兔腿給愀,愀接過,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塊肉,眼睛一亮。
等眾人吃飽喝足後,愀已經和等等混成一片,彼此間對食物的追求默契十足。
再一次從等等嘴裡搶下堅果後,愀一副善心大發的模樣,對餘燼道:“我之前說你有麻煩了,不是騙你的。雖然不知道威脅具體來自何方,但很可能,在你回去的路上等著你。”
吃人嘴短,愀覺得自己真是太好心了。
餘燼默了默,起身乾笑:“我謝謝您啊。”
夜色濃重詭譎,蒼生劍隱在脊背後隱隱發熱,也許愀說的沒錯,歸路危險重重。
“咻!”
一支竹箭擦著臉頰劃過,直挺的嵌入前方一棵大樹旁,一聲悶哼後,一個人影重重倒下。
餘燼頭也沒回,將蒼生劍喚出握在手裡,輕嘆道:“剛吃飽就逼人飯後運動啊。”
銀西握著弓走到她身旁,目光如炬,打量一番後下了定論:“最少三十個人。”
而且,訓練有素,懂得藏匿氣息,若不是愀方才若有所指的一眼,他們幾乎察覺不到。
黑暗中傳來幾聲哨聲,人影憧憧,營地中眾人驚慌失措的大叫,篝火被打翻的聲音,女人小孩的哭聲,混在一起。
餘燼剛想分神回去安撫眾人,四個獸人便圍了上來,臉上用石頭顏料塗抹的花裡胡哨,皮膚黝黑,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無奈,餘燼只好揮劍迎上去,而銀西那邊也遭遇了同樣的攔截。
這些人,有組織有計劃的在拖住他們兩個。
為了什麼?殺身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餘燼抿著唇,神色嚴峻,這些人的身手竟還不錯,讓她一時分身乏術。
偶然擔憂的抽空看了一眼營地,她挑了挑眉。
只見愀慢條斯理的啃咬最後一條兔腿,然後站起來走到叫的最大聲的一個雌性面前,直接一個手刀砍暈了對方。
“叫什麼?能叫死對方?”
清冷嗓音沒有起伏的響起,眾人一默,似乎被她這一手直接打人的操作震撼到了。
下一瞬,愀抽出腿上綁的骨刀,突然暴起,衝到一個小孩身邊,骨刀狠狠刺下。
小孩瞪大眼睛,咧嘴做出要被嚇哭似得動作,噗的一聲,血澆了他一後背,愀適時的捂住他的嘴,眼皮懶懶一掀:“別哭。”
他身後的灌木叢裡,一個已經斷了氣的花臉獸人正保持著伸手抓人的姿勢。
分神看了一眼,四人組成的圍擊瞬間找到破綻,他們用的是頂端削的尖銳的硬木矛,所料不差的話,是檀木。
這些人,是嶺南部落的人。
餘燼沉了沉眸,收回心神,蒼生劍微顫,似乎在輕吟,渴望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側劍擋住對方的木矛,劍身一震,木矛應聲而斷,餘燼橫腿踢出去,那人愣了一秒,反應極快的躲開,下一個人瞬間接上他的空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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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餘燼不再分心,有愀在,營地裡的人不會有多大問題。
雙翼狼低吼著,鋒利的爪子輕而易舉的可以撕碎一個人,圍著銀西的四個刺客很快被解決,銀西趕過來支援餘燼。
最後一個人倒下之前,餘燼橫劍擋下銀西的殺招,滴血的冰冷爪子離刺客不到一寸的距離,那刺客兩股戰戰,雙手撐地,一屁股坐倒。
餘燼用劍尖挑起他的臉,在赤水以南,傳聞生活著一些部落,皆黑麵文身,遍植檀木,兇悍無雙。
鼠丟丟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那片地方叫嶺南。
是餘燼熟悉的叫法,想來這個世界和她遊歷過的那些小世界,雖有差別,但一些地方都是一樣的。
嶺南地區多毒蟲,猛獸,造就了那裡的人好戰不怕死的天性。
但嶺南和這裡,隔著一條浩浩湯湯的赤水,以及沿途數不盡的大山河川。他們吃飽了撐得派人來刺殺她?
蒼生劍盡職盡責的逼出冷冽寒光,那嶺南人垂著眸看了一眼,額頭上冷汗直冒。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餘燼問完,嶺南人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堆,她竟一個字都聽不懂。餘燼皺了皺眉,當初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銀西他們的口音雖有些許差異,但她起碼聽得懂。
當時便以為,這個世界流通的語言都是一樣的。
後來才發現,這種語言被稱為官話,是巫用的一種語言,這些擁有巫或者接近巫的部落才流通。
嶺南地區沒有巫麼?
對方兀自說個不停,但誰也聽不懂誰說的,餘燼默了兩秒,直接把人敲暈。
銀西把剩下的這個捆好,兩人才猛的發現,營地那邊已經安靜很久了,連忙趕回去。
幸好,營地裡的人都還在,都很安全。有幾個嶺南人的屍體倒在地上,眾人驚魂未定的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