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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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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

三月裡大家安排時間把高大寶和小玉的親事辦了,唐妙送去了蒜黃、韭黃、蘑菇、菠菜等別家還沒有的時蔬。這個年代暖棚也是有的,不過要在臨近郢州等大地方,專門供給有錢人吃喝。她的大棚裡暖和,去年的韭菜宿根自比別家菜園里長得又快又早,這給高家長了極大的面子,比送上十兩銀子還得意。

唐妙合計一下自己那三畝大棚,就算蔬菜旺季她降低價格,再刨除壞掉的損失也比單純種地要賺得多。而且如今自己技術不夠成熟產量低,再過一兩茬技術成熟起來,就可以擴充套件到十幾畝,到時候可以供應整個濟州府以及周邊的地區。雖然有錢人家自然也有菜園,可像一年四季都能吃各種蘑菇韭菜這樣的事情卻不易辦到。所以每次流暢來給她送信,她都會把別人的菜讓他帶回去給蕭家嚐嚐。流觴告訴她雖然老夫人表面看起來不以為然,實際多次私底下跟本族的老太太們炫耀。

當然用的是那種表面極為不滿的方式,把向來跟她不合的四奶奶氣得牙根兒疼,私底下揚言說如果蕭朗和唐妙成不了事兒,她就託媒人給自己孫子提親,這麼個能幹又水靈的丫頭,娶到了是福氣。

進入四月份天氣暖和起來,有人來賣雞仔鴨仔,唐妙跟母親商量各捉了五十只養在隔壁爺爺靠近他們的那塊地裡。從去年開始唐文清便提議把父親和四叔的地合在自己家裡,如今景楓做了知縣,家裡的賦稅徭役都是免了的。村裡其他人家有那種貧地的也低價賣給唐家,然後反過來幫唐家幹活,等冬天的時候可以幫忙管理暖棚賺錢,這樣自比那幾畝不產糧食的薄地划算。唐文清便將那片貧地專門給唐妙種菜養雞鴨蓋大棚。一整片地外圍用土石壘砌院牆,西邊靠近老三家是一座小四合院,東邊便是蘑菇大棚,在過去靠近河沿是菜園子,水車只要空著就不斷地澆水。

秦泠月用一隻小木車推著兒子唐廣從在看唐妙在一旁一邊喂那些**鴨鴨一邊嘀嘀咕咕,唐妙正打算挑選一隻領頭鴨,以後鴨子下水捉魚蝦吃,就算沒人趕它們也會自動回欄,又不會將鴨蛋下在河岸上。

碧草青天,垂柳依依,陽光也彷彿帶著清新的綠意,廣從伸著小手咿咿呀呀地叫著,手裡的撥浪鼓發出“咚咚”的聲音,引得那些黃絨絨的**鴨鴨好奇地看過來。

唐妙小心地將柵欄圍好,免得現在它們還小跑出來一個不慎被人踩死,又去菜園子北邊看了看腐葉青草淤泥漚肥的情況,轉了一圈回來。

她瞥眼見二哥領著幾個穿綢衣的掌櫃模樣的人進了蘑菇棚,知道是外面來買菇的。如今她讓二哥也不要跟著幫工們下地幹粗活,只盯一盯,再管著招待那些來買菜的人。二哥為人寬厚穩重,話不多做事卻牢靠,對付那些奸詐的掌櫃們,他也有的是耐性,既不惱也不煩,把生意談得妥妥的,大家都很是滿意,紛紛誇二哥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地裡有四叔領幫工們盯著,老唐頭和唐文清也閒不住,讓他們呆著享清閒他們也不同意,不過把上百畝地轉個遍這一天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唐妙他們也不怕爺爺和爹會累著。

唐妙解下圍裙洗了手走到小木車旁,廣從立刻伸手笑著要她抱。

“二嫂,怎麼啦?”她看秦泠月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一直扭著頭去看二哥領人進去的大棚。

秦泠月笑了笑,“沒什麼,那幾個人似乎是濟州來的。”

唐妙抱著廣從一邊逗他,問道:“二嫂認識?那去打個招呼好了。”

秦泠月搖搖頭,“我怎麼會認識,不過是看他們打扮聽口音罷了。濟州的掌櫃們,喜歡在腰間掛只金線盤成元寶樣的荷包,互相見了一看便知。就好像衙門公服一般。”

唐妙知道二嫂是濟州來的,不管怎麼說,那種羈絆是無法割捨的,聽聽鄉音也覺得舒服。再說他們鄉下女子也沒有大家閨秀那種藏在繡閣的說法,她跟二嫂道:“我們去看看二哥他們弄得怎麼樣了。”

恰好二哥領著他們出來,幾個掌櫃的一見便給唐妙作揖,連連道:“三小姐有禮。”然後紛紛不露痕跡地恭維,生怕落在後面唐妙會給他們賣貴了。他們都希望能簽訂長期協議,幾家會每隔兩三天來車一次,如果可以他們甚至想請唐妙去濟州府種暖棚。

唐妙心下歡喜表面卻謙虛不已,只說如今試試,等得心應手了再說。畢竟現在她還沒有培養起一套班子,只靠自己一家豈不是要累死?

胖嘟嘟的劉掌櫃笑道:“反正我們說好,只要三小姐要去濟州府,可一定要找我們盛豐酒樓,如今趙家要倒了,這生意好做得很!”

唐妙心中一動,另一個掌櫃幫給他使眼色。

劉掌櫃擺了擺手,“不怕,這是定局的了,我們在酒樓,消息靈通得很。原本我聽說趙家得知三小姐家的暖棚和小麥種子的事情很感興趣,打算將您‘請’去的,誰知道今年二月裡就聽說趙大人犯了事兒。而且趙家害死的人命也一條條被翻了出來,連證人都有,聽說啊……朝廷派了欽差來,專門審這樁案子呢。”

其他人見他說了,也禁不住喜上眉梢,紛紛道:“這叫惡有惡報,被他壓著,我們這生意真是難做。這次若不是他們自顧不暇,我們還不敢來呢。”

唐妙這下明白了為何東邊遠一點的州府有人來問,近便的濟州府反而沒動靜,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來這趙家又將是另外一個陳家,很快就支離破碎不復先前的富貴了。唐妙轉首去看二嫂,秦泠月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彷彿那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唐妙和景椿卻是歡喜的,她道:“二哥,難得掌櫃們這麼開心,你就留他們吃頓飯,大家也喝幾杯。這邊也有灶火,守著菜園子方便,魚肉也都有。”

景椿應了,去跟住在這裡專門給長工們做飯的胡嫂說一聲,她是胡大的婆娘,這些日子來給蓋房子的人做飯。

唐妙和二嫂帶著睡了的廣從回家,一進門悄悄地跟家人都說了,他們也很是歡喜。吳媽激動地熱淚盈眶,雙手合十喃喃道:“老天有眼,讓這班牲口們惡有惡報。”說完她又覺得這話連自己家老爺夫人小姐也罵了,忙訕訕地道歉。

秦泠月眉眼裡這才有了絲笑意,淡淡道:“你儘管罵就是,我們早不是那家的人,我爹孃泉下有知,也不屑於跟他們為伍的。”

吳媽哎了一聲,歡喜地笑起來,大聲道:“今兒我下廚,我們一家也慶祝慶祝?”

高氏笑道:“我也好久沒下廚,跟你一起給你打打下手。”

兩人如今熟了,很是投緣,攜手下了炕去做飯。

沒過幾日,趙家倒臺的訊息便像被風吹落的秋葉一樣四下裡全知道了。唐妙悄悄給周諾寫了封信,問問柳無暇如今怎樣,讓他可要小心,免得被什麼人害了去。雖然他們說柳家現在對他很好,可誰知道那狠心的女人是怎麼樣的心思?一般人自然是想著要巴結他,可那個女人不能以常理推測。

……

轉眼到了麥收時節,家裡地裡都忙得不亦樂乎。之前蕭朗來過一次,告訴她最近他去豐德縣監督收糧食,同時檢視一下佃戶們的收成,有些地方旱的澇的,要適當減低地租,當然最重要的是去看看用唐妙送的麥種種出來的麥子情況,詳細記下回去跟奶奶說。

這日唐妙指揮著人挪動水車,從花生地裡挪回來澆那三畝菜地。這個地方雖然春秋雨水少,可夏季雨水豐富,加上對地下水基本是零破壞,環境也沒任何的汙染,就算全村幾十架水車起來,這河裡的水也能保持定量的水位。今年麥收時候天氣乾燥,她估計十來天上不會下大雨,便著手澆菜。正忙著,隱約有馬蹄聲傳來,仔細一聽聲音急促清脆,心下一喜忙交代了一聲自己迎去大路口。

白馬雪衣,高傲俊美的少年彷彿從驕陽中飛躍而來一般,到了跟前他勒馬轉了個圈,微挑的大眼睥睨著她,“唐大頭,我表哥呢!”

唐妙哼了一聲,見不是蕭朗扭頭便走。

薛維立刻翻身下馬,兩步追上去,笑道:“喂,有你這麼待客的嗎?”

唐妙定住腳步,目光乜斜著他,“不速之客也叫客嗎?有你這樣做客的嗎?一點禮貌都沒。”

薛維手腕一翻,精工製作的細牛皮馬鞭“啪”的一聲,甩過身邊的草叢,草葉紛揚,在陽光下閃著灼目的光芒,像他那雙晶亮的眼。

他笑了笑,並了步子做了揖,語調依然傲然不馴,“我表哥在你家吧。”

唐妙微哂,“你表哥自然在他家,怎會在我家?”

她微慍的眸子清波如水,唇角卻勾著淺淺的笑。薛維被她看得臉頰一熱,哼了一聲,“那我找他去了。”

唐妙忙叫住他,“你跟誰來的?你不餓,也讓馬歇一歇不是,吃了飯明兒再走吧。”

這大熱的天兒,知了叫得都沒什麼力氣,他身上那件白絹絲衣後背也洇溼了,再直接趕路看不累死他。薛維得了臺階,哼道:“是你讓我留下的,可不是我自己要的。”說著將馬鞭扔進她懷裡,往東邊河裡看了一眼興奮道:“我去洗個澡。”

唐妙怒道:“那河裡都是水蛇螞蝗,小心咬你。”

薛維眉梢一揚,白了她一眼,“我怕麼?”說著便朝後面河下的一大叢香蒲跑過去。這邊因為唐妙家架了水車,加上蓋了大棚,男人們出於尊重無人來此洗澡,多半是去西南河裡。唐妙想二姐還在河裡洗衣服,她不知道薛維來,萬一撞上只怕要生氣,想了想忙追上去,先去草棚子裡找了一床乾淨的床單等下給他把衣服洗了不至於光溜溜地丟人。

還沒到河下便聽見二姐憤怒呵斥的聲音,“死薛維,有本事你給我滾上來。”唐妙嚇得忙躲起來,可不敢上前找罵。

薛維清亮的聲音遠遠飄過來,“我哪裡知道你躲在那裡偷看,本公子還沒罵你不害臊呢!”

唐妙撲哧笑出來,便聽見石頭入水的聲音,又怕二姐真個把薛維打了,忙走過去看了看,見他躲在遠處的香蒲旁邊,石頭離他遠遠的倒不會如何。她四下看了看,在一叢香蒲後面找到他的衣褲,過去卷了起來。這廝知道躲著脫衣服,就不能在這裡老老實實洗了就上去,非要游來游去,真是找罵。她腹誹著笑嘻嘻地回了草棚。

胡嫂見她抱著一卷衣服,主動接了過去幫她洗。

唐妙叮囑道:“胡嫂,你用我的胰子洗,別用火鹼。”

胡嫂應了,“我知道,這衣服金貴。”

薛維躲在香蒲那裡,見杏兒氣呼呼地走了才洗了洗澡,原本他就是覺得身上流過汗很難受,衝個涼就好的,誰知道水裡清涼舒服,讓他忍不住像魚兒一樣舒展了四肢,哪裡知道會碰到杏兒。幸虧水深,否則可要被她看光光。想起她潑辣的樣子,他抬手抹了抹額頭,忙游回岸邊,卻不見了自己的衣服,一時間大急,喊道:“唐大頭,唐大頭……”

唐妙正在草棚子裡撿草,聽見他的聲音哼了一聲,沒理睬。杏兒瞟了她一眼,“他來幹嘛?”

唐妙搖了搖頭,“找蕭朗吧,看著大了,更乖張。”

杏兒放下手裡的針線,拿起唐妙找出來的床單,扔在她身上,“讓胡嫂給他送去。”

唐妙嘻嘻道:“二姐,這會不是剛好治治他?”

杏兒眉心舒緩,笑道:“要是真讓螞蝗咬了他,我們可賠不起。”

唐妙一哆嗦,忙抱起床單讓胡嫂給薛維送去,讓他去二哥的草棚子待會兒衣服幹了再換上。外面陽光烈烈,薄綃的紗衣很快就能幹。

唐妙跟杏兒道:“二姐,我回家看看他和誰一起來的,給他們安排一下。”

杏兒讓她去。

這次跟薛維同來的有兩個小廝,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齊整,衣飾不俗。唐妙看看天色,夜裡他們也趕不到蕭家去,便讓其中一個先去蕭家報信,說薛維明兒過去,也好讓蕭家把蕭朗先叫回來。高氏對於薛維能來做客很是歡喜,加之如今家裡條件好了,自然盡心招待。那小廝因為薛維有交代,讓他們呆在唐家,他也不敢亂走動。

唐妙將家裡準備的薛維愛吃的飯菜捎去菜園,順便將他裝衣衫的包裹也提了去,到了地裡卻不見他人影。她問杏兒,杏兒指了指一旁的那棵大柳樹。

唐妙也不去睬他,自己戴了草帽頂著太陽去菜園裡捉蟲子。菜園主要供應附近的幾個鎮子,因為量大質優,供應及時,他們很願意派車來買菜,基本每天都有人來。

捉了兩個來回,她看見薛維好奇地在地裡走來走去,東看西看,便問:“你不是拜了師傅嗎?怎麼還有空溜出來?”

薛維哼了一聲,“誰溜出來的?我是去縣裡送信的。”

唐妙愣了下,“那你信送到了?”

薛維搖頭,“不急,等見了表哥就去。”見唐妙在拔草,便過去幫忙。綠幽幽的菜地裡,有烈日炙烤泥土的氣息,還有河水滋潤菜畦的聲音,烈日白雲在上頭,唐妙淡粉色的衣裙在一片綠色之間像朵亭亭玉立的菡萏。他手裡攢著一把狗尾巴草,心顫了顫忙低頭拔草。

……

晚飯時分,大家正吃著飯,外面馬聲嘶嘶。唐妙忙迎了出去,見蕭朗手裡提著一隻布袋喜滋滋地大步進來,忙問:“你從哪裡來?怎麼這般快?”

薛維也從屋裡跑出來,歡喜道:“表哥!”

蕭朗愣了下,看著薛維,“你怎麼在這裡?”

唐妙忙將蕭朗手裡的布袋接過來,笑道:“他去縣裡送信,以為你在這裡過來看看。我讓他家小哥去鎮上報信,你沒見著他吧?”那小哥指不定還沒到蕭家呢。

蕭朗搖了搖頭,因為布袋沉不肯給她提,自己放在東側的花牆上,道:“我從縣裡過來,那邊麥收差不多了,有的已經開始種棒子,我摘了些桃兒杏子的來,很甜的。”說著將布袋開啟讓唐妙自己收拾,又對薛維道:“你不是拜了師傅來年要去京城嗎?怎麼還有工夫出來,給誰送信?要不要我陪你去?”

薛維興奮地道:“你陪我去自然好。如果不是能順路來找你玩,我才不會去送什麼信呢。我爹也奇怪,非讓我去送。”說著一把拽住蕭朗的衣袖,“我給你帶了把小刀,你來看看。”

蕭朗先跟高氏夫婦見了禮,又去洗手洗臉,讓流觴先去吃飯,他跟薛維去西屋。

流觴把蕭朗歸攏的數字給唐妙看,從她這裡拿的種子,產量比原來翻了倍,而且如今個頭矮了之後,打場也省力了很多。唐妙翻著賬冊看了看,裡面的字流暢齊整,顯然是蕭朗時候謄抄的,各種資料一目瞭然。

流觴道:“麥收的時候,少爺讓人回去給我們老夫人報喜信,種三小姐麥種的那幾塊地,用肥少,還頂旱,收成翻了番。我們老夫人也很高興。”

唐妙笑了笑,自己把最好的種子給他們,如果再虧了,那他們得多背?

飯後大家聊了一會,蕭朗問薛維的信,尋思還是早點送去的好,便決定明兒一早跟他去縣裡,送完信再回來。薛維卻並不上心,一個勁要纏著蕭朗比試一下。

蕭朗興趣缺缺地道:“你要考武試,我可不感興趣,種地又不需要刀槍的。”

薛維不樂意地道:“當初還是你教我的呢,如今你倒是沒興趣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京城,我爹找了人,我們可以直接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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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朗笑著搖頭,“我哪裡都不去。不過我打算來年去考個秀才回來。”

薛維嗤了一聲,“破秀才有什麼好考的?”

蕭朗但笑不語,如今他已經學會了隱忍,原本的大少爺脾氣越來越少,整個人透著股子寬和溫厚,這讓薛維很是不滿,覺得有些失落。

蕭朗來之前已經打發人回去報信,第二日一早便陪了薛維去縣裡,第三日上兩人帶了僕從返回,一路風塵僕僕。一到唐家,高氏讓景椿打水給他們沐浴,又讓唐妙和杏兒做飯。

唐妙見蕭朗面色凝重,便悄悄地問他怎麼回事。

蕭朗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你知道信送給誰嗎?”

唐妙笑了笑,將菜從鍋裡盛出來,“我怎麼知道?”

“那位公子乾,買你種子的人。”

唐妙眉梢微揚,哦了一聲,想官場上的事情他們還是少摻和的好,便道:“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你怎麼不帶他去見老夫人?”

蕭朗嗯了一聲,“薛維不肯去,說走的時候去打個招呼,他怕我奶奶。”

唐妙笑起來。

飯後大家各自做事情,唐文清拿著小凳子去找父親和四弟去街頭風涼。高氏要招待來串門說話做針線的婆娘們,杏兒跟秦泠月看孩子做針線。唐妙提了筐子在院子裡撮麻繩,蕭朗和薛維在旁邊給她幫忙。

大半個月亮從東天升上來,明晃晃的,夜風夾雜著夏日獨有的躁氣,偶有知了聲傳來。

薛維提了一根木棍,在月光下耍了一套劍法,棍影閃閃,身形飄逸,看得唐妙倒是一陣佩服,沒想到穿越這裡來可以如此近距離地觀看古代武術。

他收勢凝立,看著蕭朗,“表哥,如何?”

從小時候開始,薛維就以蕭朗為榜樣,他會的自己也一定要會,不管是騎馬射箭,打鳥還是掏鳥蛋。

蕭朗看了他一眼,兩年不見,這個表弟的確長大了,“這個你可比我強,我只會打彈弓摔跤,要說使劍可不行。”

薛維一臉得意,“我教你!”

蕭朗搖了搖頭,繼續幫唐妙從麻桿上劈粗麻下來,“你學這個是為了考武狀元,做大將軍。我只想呆在家裡,學這個做什麼?”

薛維一愣,拄著木棍怔怔地看著他們。月光沖淡了簷下的燈影,昏黃與銀色交織在一起,溫柔地籠罩著他們。女的神情恬淡,眉眼細緻,男的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笑容如畫。他的心猛地一震,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曾幾何時,年少的玩伴已經長大,大家的理想不再一致。

他們走到一起,那樣默契般配,卻將他留在了圈外,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們。

他心頭一陣慌亂害怕,猛地將棍子一扔,哼道:“沒出息。”轉身蹭蹭跑了。

蕭朗手勢一頓,搖頭笑了笑。

唐妙按住了撥錘子,黑亮的雙眼注視著他,柔聲道:“蕭朗,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援的。你想科舉,還是學武,都沒關係。”

蕭朗開心地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今太平盛世,內外安定,官場軍營也不差我一個。他們讀書習武辛苦,難道我們種地種菜就不辛苦嗎?這也是需要動腦子的活,沒有我們,哪裡有他們?出息到底是什麼,如何才算出息,他懂個什麼。”

唐妙原本是怕他心裡不舒服,聽他如此說倒是放了心,歡喜道:“這話我愛聽,人本就是給自己活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兒。”

……

第二日他們一起去菜地裡看過,又喂了**鴨鴨,然後做了飯給打場的人送去。看著滿場裡忙活的人,蕭朗由衷地贊道:“妙妙,難道這不叫有出息嗎?你靠自己的雙手和腦子賺來這一切,我覺得你是最出息的。”

唐妙白了他一眼,“小心拍錯地方哦。”她不習慣蕭朗說這樣的話,他長大了不再是孩子,她反而還是停留在那樣的心態上,自由自在,任性妄為,不想受年齡和世俗的約束。

但是蕭朗這樣說她很欣慰,從前她很少考慮他想什麼,更不顧忌他在不在乎,只想著自己喜歡就好。可自從他為了她從家裡走出來,她就真的將他放在了心底,有了事情會先考慮他。怕別人給他壓力,認為他一門心思守著家是沒出息的表現,如果他想考科舉或者幹別的,她自然是支援的。既然他想一直這樣,她覺得很好,因為她也喜歡,這樣便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邊正忙著翻曬糧食,蕭朗也去幫忙,薛維看見覺得好玩,頂著大日頭跑進曬麥子的場地裡跟著轉悠。忙了大半日,唐妙看看場裡的水罐空了,便說回去給他們裝水。

薛維追上她,拿袖子扇著風,喘著粗氣道:“我回家喝水,渴死了。”

一回到家,薛維便拿起院中水缸上的瓢就要喝生水。唐妙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指了指缸裡道:“你看看這水乾淨嗎?”

薛維看了看,水面蕩著一圈圈的榖紋,藍天白雲倒映在裡面,還有唐妙那張氣鼓鼓的臉。水波緩下來,映出她白淨的肌膚,紅潤的嘴唇,黑泠泠的雙目。他愣了下,喃喃道:“很乾淨啊。”

唐妙哼了一聲,嚇唬他道:“這水裡不知道多少蟲子呢,否則為什麼喝了生水就肚子疼,燒開了就沒事兒呢?”

薛維不以為然,“這不是井水嗎?怕什麼,我總喝的。”目光卻盯著水裡那雙明亮的眼,她彎著腰,似乎要給他捉一條蟲子出來才甘心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俯身下去,雙手扶在缸沿上,靜靜地看著水中的倒影,那一幕幕的過往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晃著,如今是真的長大了,所以都要各奔東西。

他一直以為他們不會長大,會一直那般在一起,打打鬧鬧,吵嘴玩耍。

也許等他從京城回來,所有的一切都將面目全非,他們的心裡不再有他,他們的世界也不會在有他的痕跡。

他著了魔一樣胡思亂想著,微微俯首下去,對著水面漣漣清波處,一點點地靠近。突然,頭上一疼,他忙睜開眼,又用力眨了眨,看著水紋晃晃蕩蕩,聽著唐妙斥道:“你傻了,說了不能喝不能喝的,這麼大了還跟六歲似的,真是拗。”

唐妙揪著他的髮髻將他提起來,見他睫毛鼻尖還有嘴唇都沾了水,哼哼道,“等你肚子疼,你就知道厲害。還想做武狀元呢,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做?”

薛維抬手抹了一把臉,終於笑起來,睨著她道:“你操什麼心,你等著,我總會做上武狀元的,到時候你可小心了。”

夜裡薛維讓蕭朗陪他喝酒,非要一醉方休,怕唐妙管著,便激道:“表哥,這還沒怎麼著呢,你不會怕她吧?”

蕭朗看他有些異樣,笑道:“我本來就怕她,又不怕人笑話,倒是你,受什麼刺激了?”

薛維攢著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頭,嘴硬道:“什麼什麼刺激?我好好的,就是想跟你喝酒,回頭我去了京城,你想喝都找不到我。”

蕭朗便也不跟他多說,讓唐妙給搬酒來。

唐妙看了他們一眼,低聲對蕭朗道:“不管什麼酒,喝多了都不舒服,你悠著點。”

薛維看他們交頭接耳地嘀咕,哈哈大笑,指著唐妙道:“你還沒嫁給我表哥呢,就讓他有個懼內的名聲,哈哈!”

唐妙白了他一眼,去端了酒,給他們弄了一盤花生豆,切了幾個鹹鴨蛋,拍了兩根黃瓜用燒肉拌了端上去。

薛維瞄著她嗤道:“說不定過兩年,你就變成一個嘮嘮叨叨的婆娘了,我表哥肯定受不了你。”

唐妙慍怒,把盤子往桌上一頓,哼道:“你愛吃不吃,那麼多廢話。我現在就受不了你了。”

蕭朗朝她笑了笑,遞了個眼色,軟語求道:“妙妙,我想吃雞蛋膏。”

唐妙哼了一聲,“不管,”卻出了門去正屋給他們準備。

薛維酒量並不好,等唐妙再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喝得大醉,仰在炕上睡得正沉。她撲哧一聲笑起來,對蕭朗道:“真是個銀樣鑞槍頭,還以為他多能喝呢。”

蕭朗定定地看著她,眼中亮得像是有什麼要流出來,想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下地幫唐妙把飯桌收拾了,然後去那屋跟大家一起說話。

唐妙捅捅他,“要不要去睡覺?喝了多少?”

蕭朗想了想,“沒多少,薛維根本不會喝酒,跟讓他喝血差不多。”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薛維便醒過來,雖然大醉,可喝得少所以也並不頭疼。他表情怔怔的,有點呆呆的樣子,沒有往日的驕縱,看著像只迷途的羔羊一樣。

唐妙本來想笑話他,看他迷迷糊糊的就算了。

薛維抬手搓了搓臉,道:“我該回去了。這次來也就是想跟表哥說說話,蕭家我就不去了。”

唐妙愕然,“薛維,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來了一次,怎麼能不去看看?”

薛維微微嘟著嘴,懶懶地道:“孫泰不是去看過了嗎?我還去做什麼?”

唐妙知道跟他講這些人情世故他也聽不懂,又有些擔心以後他去了京城,要跟很多人打交道,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脾氣可怎麼辦,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只怕有他受的。

薛維一旦堅持,也不磨蹭,吃了早飯帶上兩個小廝便告辭離開。

薛維一走,蕭朗便也告辭,原本就是來跟唐妙說說自己地裡的收成,因為薛維多呆了兩天。唐妙也不留他,照常把自己做的醬菜給他帶上,老夫人喜歡吃這個,說既脆聲又爽口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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