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是就是幫群眾解決問題的地方。”陸平南下意識把三個月之前陸家老爺子的訓斥倒出來了。
直到出了病房門，陸平南還有點緩不過來勁兒，被這女人看幾眼，怎麼有種魂兒都丟了的感覺呢，難不成這女人真像輿論傳的那樣，沾了什麼髒東西？隨即他又搖搖頭，作為一個二十三世紀的過來人，竟然搞起了封建迷信，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宋思雨來之前就請好假了，留在了病房，親眼見證著自己的好閨蜜，在陸平南關上走廊門的那一刻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從枕下掏了根皮筋利落地綁起自己的長髮，轉頭就啃起了床頭的蘋果，哪還有剛才嚶嚶艾艾重傷小女人樣子？
她拽了拽正在床尾彎腰收拾東西的溫芝，低聲道：“四姐，要不要找個人給歲歲叫叫？我怎麼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溫歲啃蘋果的聲音驟然停止，“毛毛雨，你要給誰叫叫？我嗎？”
宋思雨直起腰來，尬笑了一下，趕忙擺手，以前聽奶奶說，如果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絕對不能跟原身說的，說了的話小鬼就有防備了，“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中共黨員，我可不能幹這事兒。”
“黨員，你幫我找個神婆唄？”
宋黨員：？？？
溫芝聞言也抬起頭來，“歲歲，你找神婆幹什麼？”
溫歲能告訴她，以前看這種小說都有個神婆其實是個穿越時空的‘售票員’，她想買時空隧道的門票，這話能說嗎？那肯定不能。
“就是就是，找神婆幹嘛，我們不找。”宋思雨轉念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廠裡那個職工代表票選已經出結果了。”
“卡察”脆生生地，溫歲又咬了一大口蘋果，“什麼票選？”原主的腦子裡完全沒有這事兒的記憶，“我報名了？”
“不是陳俊海來幫你報的名嗎？還是陸主席親自給你唱的票呢。”
“咳咳咳——”溫歲差點被蘋果卡到，“我沒輸得太難看吧？”
“輸？開什麼玩笑，你可是第二名呢，陸主席他們反覆唱了三次票呢。”宋思雨左右扒拉了一下她的腦袋，“沒什麼外傷吧？可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
溫歲被她逗笑了，小虎牙尖尖的，給她這張過分明豔的臉加了幾分可愛的氣質。
以前的溫歲根本不愛笑，宋思雨看呆了，“我的乖乖，你就該多笑笑。就咱這張臉，要是笑一下，她潘君算什麼，十個潘君也不是對手啊！”兩手抵著她的唇角微微往上拉扯了下，“怎麼會生得這麼漂亮呢，是不是被哪位菩薩點過啊？”
“宋黨員同志，我實名舉報你在群眾中間散播封建迷信言論。”溫歲拍掉她的手，“你剛才說潘君，她是第一？”
“對啊，病懨懨那樣子一點人氣兒都沒有，到底哪裡美？”
溫芝拿著出院單和報銷單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床上滾成一團了，宋思雨這樣倒是一點不奇怪，不過自己這小妹，在進廠之後倒是很久都沒這麼笑過了。
三人走到廠門口時，正趕上職工下班，一**穿著灰色工作服的男男女女像洪流一樣從廠門口湧出。
溫芝把包遞給宋思雨，自己拿著飯盒準備去打飯，被溫歲攔住，“四姐，我和毛毛雨去打飯，你回宿舍等我們，我們回去吃。”
“可是……”溫芝看了眼身後越來越多的人，面露擔憂。
“沒事，放心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溫歲拿過飯盒，和宋思雨朝職工食堂的方向走。
不少人都看到了溫歲，不過沒人上前來打招呼。三三兩兩跟在她們後面，不少議論聲傳進了她耳朵裡。
“你們運輸隊平日裡跟包裝車間工作交集多，可離陳主任遠點啊，你看溫歲不聲不響的，說跳河救跳河了，到時候一定大帽子給你扣下來，活都沒法活了。你看潘君，那眼珠子都快哭瞎了。幸虧陳主任不是那耳根子軟的人。”
“潘君真可憐，對個賬也能出這些么蛾子。以後辦公室裡誰還敢關門？大冬天凍死算了。”
宋思雨拉著溫歲快步往前走，“這群人，除了嚼舌根沒別的本事。”聲音不小，足夠讓剛才說話的人聽到。
“噓——小點兒聲，這溫歲不聲不響的，可記仇了，我上個月打飯的時候不小心踩了她一下，後來碰上她都得踩我兩下。我這腳都快讓她給踩斷了。”
“真的假的？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你去醫院看了嗎？咱得找她報銷醫藥費！得向廠裡反映啊！不能姑息！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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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的腳倒還是小事，就是可憐了潘君，我們倆算是同鄉。出了這事，她現在都想回老家了，要不是陳主任去勸了幾次，恐怕人早走了。”
“真囂張啊，還沒嫁進陳家呢，就這副樣子，真是委屈陳主任了，那麼有擔當的男人怎麼就要跟這樣的人結婚了呢？要家世沒家世，要人品沒人品，要能力沒能力，除了那張臉能看點，真是要啥沒啥。”
“而且，我聽說她跳湖逼婚，撞到頭，腦子都不好了。陳家不可能再讓她進門了吧？”
宋思雨掙開溫歲的胳膊想給身後不遠處的女人一巴掌，被溫歲按住。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沒兩步就跟剛才八卦的幾人肩並肩了，說話的聲音一下停止了，幾個女人尷尬地朝宋思雨和溫歲笑笑，“宋主任，溫歲，你們也去吃飯啊？”
宋思雨自打代理了婦女主任之後，在人民群眾面前已經沒以前那麼放得開了，又被溫歲死死按著胳膊，只能咬著牙，不冷不澹地掃了她們一眼。
不過，溫歲沒什麼職業包袱，笑意盈盈地，小虎牙一齜，可愛又俏皮地對著那個跟潘君同鄉的女人咧了咧，然後——高高地抬起腿，又重重落下——精準地踩在女人的鞋面上！
“啊——”被踩的女人發出殺豬般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