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溫歲都在想這件事,這個年代遍地是錢沒錯,但是限制也多,是不是自己太衝動了,太急功近利了?
回到宿舍,溫芝和孫建鋒已經在忙活晚飯了。
見她進門悶悶不樂的樣子,溫芝想到今天在車間聽到的傳聞,擦著手迎過來,遞給她一塊米糕,“怎麼啦?心情不好嗎?”
溫歲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溫芝跟孫建鋒對視一眼,本來她也有一肚子話要說,看到溫歲這樣,她又啞了。
三人坐到桌邊時,溫芝猶豫再三才開口,“聽說陸主席回京了?是調回去了,還是臨時有事回去呀?”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溫歲的神色。
後者拿快子的手一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竟然忘了問柳清,又想了想,道:“不過跟咱也沒啥關係。”
“啊?”溫芝夾了塊土豆給她,“對,確實跟咱沒啥關係,我就是覺得咱這剛借了他的錢,他要是調回去了,咱這錢怎麼還啊?”
“我記下他存摺號了,怎麼都有辦法還的。”溫歲已經從這個話題中出來了,專心埋頭扒飯。
扒飯?她歪著頭問孫建鋒,“姐夫,開飯店的事情可能得暫時緩緩了,合適的店面不好找。”
這一句‘姐夫’叫得溫芝臉發燙,孫建鋒卻被叫美了,笑得合不攏嘴還連連點頭,“我已經出去轉悠了兩天,確實沒有合適的店面,所以我去二手市場淘了輛大斗子三輪車,到時候我路邊出攤就行。還省了房租,等客源穩定了,再去租房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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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歲有點不好意思,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卻沒想到這個年代租房是個大問題。
溫芝看穿了她的心思,“沒租到房子才是好事,萬一沒做好,房租賠進去可不是一筆小錢呢。歲歲幫你孫大哥想想,咱賣點啥好?”
今晚桌上最香的一道菜是辣炒豬頭肉,溫歲一看就知道是溫芝做的,裡面有蒜,有洋蔥,都非常入味,她指著這盤子,“就它!”
“它?”溫芝夾了一塊洋蔥。
溫歲又給她添了一塊超大的豬頭肉,“豬下水不值錢,但是炒好了比肉好吃。再加點素菜一炒,這還不輕鬆就幹掉兩個饅頭?”
孫建鋒看著盤子裡油乎乎紅豔豔的豬頭肉也亮了眼,“幹體力活的,要是能吃上一口這個,那一天可真是有勁兒。”
“對呀。我看這附近村子裡有不少人家都養豬,肯定有收豬的。”
“明天我搬完東西出去轉轉,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孫建鋒拍著胸脯道。
“孫大哥你搬家了?”
“嘿嘿,是啊,今天你姐還請了半天假幫我去搬的,自己家的房子,原來建在田裡看瓜的兩間屋子,現在那些瓜地都租給廠子裡了,這些房子也就落給個人了。”
溫歲忍不住又打量了孫建鋒兩眼,這些租出去的土地以後可值錢著呢,四姐以後日子差不了。
“怎麼了?”孫建鋒摸了把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姐夫你這邊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你和我姐這手藝,不出攤的話,也可以考慮外賣。”
“外賣是啥?”兩人齊齊望著她。
“就是,就是預訂加送貨上門。”溫歲在碗裡夾了肉,夾了菜,又放了一個饅頭,“這就是一份餐。我們可以接預定,到點了,給顧客送餐上門。反正咱這小縣城也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從東頭跑到西頭,五個六個廠區跑下來也不過半小時。”
“這主意好!反正我有腳踏車,送上門就費點力氣和時間,沒什麼成本。這注意太好了!”
溫芝一直沒說話,孫建鋒戳了戳她,“你覺得不好?”
“不是,要不這事兒咱們轉過年來再做吧,天冷了,送飯也不好保溫。”
“沒事,我找幾個泡沫箱子,還有家裡的舊棉被什麼的都可以,收拾乾淨了就能用,半小時的路,保溫不難。”孫建鋒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這個事,主意一個接一個。
溫芝有些煩躁不跟他搭腔,自己低頭扒飯,“再想想。”
“四姐,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我想等你掛曆做出來,咱們先想辦法賣賣酒,先把陸主席的錢還上。”
溫歲悻悻,“你知道了啊?”
“什麼?什麼掛曆?”孫建鋒還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溫歲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這事兒是我自己攬下的,我自己有辦法。”
“你又不認識大客戶,能有什麼辦法?幾千份掛曆做出來,那得幾千箱酒才配得出來。不行不行,咱先把賣酒的事情商議好。”
“姐,你不嫌我沒跟你商量就把錢砸出去嗎?”
溫芝給她夾了塊肉,“嫌有啥用,你不是已經做了決定嘛。你主意大,我幫不了大忙,但是要現在就開始賣飯,你這邊我顧不上,肯定不行的。拖後腿不行。”
溫歲一下就笑了,比溫芝還高半個頭,像個小孩一樣鑽進她懷裡,“姐,姐姐,我的親姐姐,你咋這麼好呢,你說說你咋這麼好呢,感動得我都想哭了。”
溫芝幫她捋了捋頭髮,“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坐好了趕緊。”
“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們也不告訴我這事兒啊,那咱先不賣飯,我三輪車改裝好了裝酒也行的,咱先把賣酒這事兒弄好,沒事,姐夫能扛。”
孫建鋒一沾上‘姐夫’這兩個字,就義氣上湧,看到溫芝這幅樣子又更是激動。
這種有人疼有人懂,有人護著的感覺,讓溫歲心裡特別暖,上輩子坐到上市公司高管也沒現在這麼開心。
“姐,姐夫,我是真的有主意,不騙你們。而且這掛曆做出來還早,你們這飯菜賣起來了,到時候也能幫我做宣傳,起碼這些小散戶咱過年賣個百十箱應該沒問題吧?孫大哥,這是給你當姐夫的任務,幫我完成,行不行?”
孫建鋒把胸脯拍得邦邦響,“放心,我以前那些同事朋友,過年走親戚,怎麼也得讓他們弄走百十箱。再說了,我妹妹上臉的掛曆,那不得搶破頭?有啥可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