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現的時間剛剛好，舞廳裡蔡琴《敖包相會》的前奏已經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陸平南和柳清身上。
卻見男人在舞廳裡面巡視一圈，精準鎖定一個位置，朝那個方向走去。
舞廳裡人多，溫度也高，陸平南牽著溫歲走進舞池的時候已經脫掉了外套，露出裡面淺藍色的襯衫，而他的臂彎裡，溫歲一頭黑髮用一個淺粉色絲帶綁在腦後，身上淺藍色的碎花的襯衫裙隨著兩人的舞步舞動。
“這是不是你說的，生源櫥窗照片裡的兩個人？”一個機械廠的年輕女人戳了戳旁邊的男人。
“是啊，就是他們。”
“這兩個人才配呢，一剛一柔，一美一帥，多配呀。”
柳清在角落裡聽著周圍的聲音，臉色更不好看了。
舞池中間的兩人渾然不知周圍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之前的幾次接觸，陸平南覺得已經到了可以表明關係的階段，一直在思量著怎麼開口，他承認跟溫歲的相處和發展，有時候確實是頭腦發熱衝動所為，可是過後卻不覺得後悔。
在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靠腦電波就可以感知對方對自己的心意，雙方都達到百分之八十的時候，自然就確立了戀愛關係，可是這個保守又落後的年代，陸平南是真得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麼確定戀愛關係的。
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漂亮又精明，可愛又迷人，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完全猜不透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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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勾引，她的調戲都是那麼直白，那麼明目張膽，從最初的排斥厭惡，到現在的喜歡，想獨佔，甚至想私藏！
比如剛才，一進門就看到溫歲跟一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在說話，說話就說話，她還沖人笑！是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勾人嗎？這女人實在是太沒有自覺性了！他知道野史裡有個詞叫‘海後’，如果貿然跟她說這些，會不會把這‘海後’嚇跑？
這種不確定感讓他很煩躁，眉眼間浮現的都是剛才一進門看到的畫面。
下午還好好的男人，這會兒卻一直沉默著，溫歲覺得不對勁，“你怎麼啦？”
他下意識就把自己心裡想的話說出來了，“剛才那人跟你說什麼了？”
“誰？”
“就那小子。”陸平南眼睛斜向某個方向，不情不願地努了努嘴。
“哦，你說孟佳航？他是機械廠的吧，我們就說了兩句你就來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打擾你們好事了？溫歲，你是不是見個男人就勾引？”
溫歲原本還笑著跟他說話，小虎牙活靈活現的，可是這會兒，任她心再大也笑不出來了。
“你汙衊我一次，還要再汙衊我第二次？我勾引誰了？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天天空口說白話就是你的特長是吧！”溫歲要抽身離開舞池，卻怎麼都掙不開他的手，她怒視著他，“放手！”完全沒了之前笑盈盈撒嬌耍賴的樣子。
陸平南在話出口的第一時間就後悔了，但他是誰，從來不知道歉為何物的天之驕子，何況他還生著氣呢，但是溫歲抗拒的動作卻像針直扎他的心口窩，“我就是問問，你好好說不行嗎？怎麼脾氣這麼大，連組織給的任務都不管了？”
“我就是脾氣大，也沒讓你受著！放手！”溫歲掙扎的動作幅度大，舞池旁不少人都發現了。
陸平南攬著她腰的手更緊了，“不讓我受還想讓誰受！你這個女人能不能收收心？！”
這話讓溫歲更生氣了，連腳都不動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有本事你就一個人跳。”
男人也發現了她的動作，一左一右撈起她的腳放到自己的皮鞋上，“你看我有沒有本事？！”一個人挪著腳一點也沒有掉隊。
“天哪！快看快看！小溫的腳是踩在主席的皮鞋上嗎？”
“主席什麼時候這麼好脾氣了！”
溫歲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耳熱的關注度，跳了沒幾步就把腳退了下來，論不要臉，自己還是遜色一籌。
陸平南倒是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還舔著臉低頭在她耳邊說話，“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這點目光就受不了了？跟人打架的時候可沒見你慫過。”
溫歲瞪他，“那能一樣嗎？”
“那肯定是不一樣。”語氣裡都壓不住的得意，“剛才是我說錯話了，跟你道歉，對不起。”
“沒錯呀，我就是愛勾人。”溫歲才不買賬，你愛亂說就亂說，想道歉就得原諒嗎？
“不行！只能勾我一個人！”
“你是天王老子嗎？什麼都是你說了算，我愛幹嘛就幹嘛。”
兩人正好轉到了舞池邊緣，一步之外站著幾個年輕人，溫歲微微後撤一步，剛要衝幾個人笑，立刻又被男人的大掌攬進懷裡。
“我把他們眼睛都戳瞎你信不信！”陸平南直接帶著人又轉回了舞池中間。
被轉動的燈球照得睜不開眼，偏偏這男人的目光比燈還耀眼，溫歲被氣笑了，“你怎麼這麼霸道不講理？你我都是人，憑什麼我的事要你來做主？”
“那，我做你男朋友呢？有沒資格管你？”
他們才接觸了多久，溫歲只當他是開玩笑，“我爹媽現在都管不了我，男朋友更得靠邊站了。”
陸平南的心一沉，盯著眼前這漂亮又會勾人的可人兒，那種想把人揣兜裡私藏起來的衝動又翻湧上來，這才幾天呢，自己竟然變成了戀愛腦？以前他覺得溫歲就是這樣的人，他最瞧不上，可現在他卻反悔了——如果她真的是戀愛腦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