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茴不可置信看著他, 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要不然怎麼能從言昭嘴裡聽見這麼荒謬的話?
非常滑稽和可笑。
他竟然說他愛上了她?這不是在扯淡嗎?愛這個字現在都這麼不值錢了嗎?隨隨便便就能說得出來,張口閉口就是我愛你。
首先, 陸茴就不接受言昭說愛上了她這種狗屁不通大逆不道的話。
這三個字可以欺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想騙到她是不可能的。
遙想當初,她和言昭十幾年的師兄師妹同門同修的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 連雲煙都算不上。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候也不見言昭說好像愛上了她。
而且, 被言昭愛上似乎也不是一件多麼好的事。他肯為了從露親手剖開她的心做藥引。方才聽他自己說無道無法飛昇而斬情緣,曾經拿命救的愛人也是可以說殺就殺,太太太狠毒了。
她當年果然沒有錯人,言昭還真他媽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陸茴的臉色有些白, 皺著眉頭問:“你殺了從露?”
言昭緩緩抬起素淨雪白的臉,面色如皎潔寧靜的月亮,他點頭,輕啟唇角, “對, 我殺了她。”
劍出鞘,必要見血。
進出, 幹脆利索,眼睛都沒眨一, 事後面無表情用白布擦乾淨劍刃上的血。
他心問道求仙,著實不甘心只離飛昇步之遙。親情、友、愛情, 他是沒有的。
如果有, 那就斬斷好了。不是難事。
想要飛昇太難太難,能飛昇的人也屈指可數,言昭天資修為都遠高於其他人, 決計不肯當個碌碌無為的凡人。
陸茴發自內心想給他豎個大拇指,幾輩子加起來她也沒見過比言昭事業心還要強的男人了!
修無道的果然都是狠人中的狠人啊。別說青梅,老婆我也殺!
她又往後退了幾步,“你竟然也得去手。”
“我沒有多喜歡她。”
“哦。”
有了對比,陸茴感覺自己也沒多慘了,她樂觀的想,女主的場和她也差不多嘛。
陸茴發現了事的真相,她問:“你後來沒有飛昇,對嗎?”
“對。”
他沒有,還墮落成魔,修為不進反退,聲也所剩無幾。
“我什麼都沒了。”言昭說起這句話,準確表達這事實時,臉上不見幾難過,神十冷淡。
陸茴不禁要多想,言昭今天是來恐嚇她的吧?!愛上了她,所以要殺了她。
解決不了飛昇上的問題,就把她解決掉。他是狗嗎?
陸茴小心翼翼試探他,“那你現在還有法術能用嗎?”
言昭有問有答,乖巧聽話,他慢慢搖頭,“不能,來這裡之後就沒辦法用了,只有些基礎的功法還能用。”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於是陸茴繼續打探,“基礎的是什麼呀?比如?”
“御劍飛行,築基換氣。”
她恍然大悟狀點點頭,發出一聲很長的哦字,拖著延綿不絕的尾音。
這就好,也不是很逆天,不能隨便殺人。
陸茴撐著傘,噼裡啪啦作響的大雨珠一顆顆砸在傘面上。
言昭臉上淌著水,溼漉漉的頭髮被溼後濃稠順滑,雨珠順著黑髮髮梢緩緩往滴。他的背脊挺立的非常直,整個人也絲不苟的緊繃著,蕭瑟之感在磅礴大雨中更為透徹。
言昭那雙墨色的雙眸,眨不眨,像平靜幽深的海水,靜靜注視著她……
和她手裡的傘。
陸茴壓根沒注意到他有些許可憐的眼神,她腦子裡想的是另外件事。
系統說發生時空錯亂是因為書裡面的男主們怨氣太深偏執太重。
之前她一直沒想清楚他們的偏執到底來自哪裡,現在稍微有點明白了。
謝燃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是圖她的器官,而言昭肯定是因為不能飛昇,來殺她斬草除根。
陸茴抬眼,“言昭,有件事我要跟你重複遍,我們這裡殺人真的犯法。”
沒有殺人名額!
殺人是要償命的!
言昭的氣色本來就差的要死,聽見這句話差點沒嘔血,他這麼聰明的個人,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她這句話真正的內涵。
毫無血色的薄唇微微動,嗓音虛弱,“我現在不會殺人了。”
大哥,你都已經殺了那麼多,現在說馬後炮誰會信?
反正她不信。
陸茴的聲音極其敷衍,“哦哦嗯嗯,好的好的。”
言昭捂著唇,喉嚨酸癢難忍,他忍不住咳嗽幾聲,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說:“我不會殺你。”
他真的不是來殺她的。
他早就沒有修為了。
陸茴怔住幾秒,沉思冥想了好長時間,她看向他的眼睛依然純淨,認真地說:“我們這裡有句俗語你可能沒有聽過,叫——家暴只分零次和無數次,同理可得,殺妻也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家暴該死,殺妻更該死。
言昭嗓子還未恢復,發出的聲音嘶啞又難聽,他怔怔愣愣幾秒鐘,竟想不出能合理回覆她的話。
他殺了她,是事實。
挖空了她的心,也是他做的。屍首都沒幫她收斂。
言昭也沒說替自己曾經的罪行開脫的話。他無奈扯了嘴角,“罷了。”
十幾鍾過去,大雨還是鋪天蓋地,黑雲沉沉壓在天邊,頭頂的雷鳴聲轟轟烈烈。
陸茴沒和他說話,在雨中轉過身,攔到計程車報上地址離開了。
言昭自虐樣站在雨中淋了好半晌,身體像塊冷硬的冰石頭,冬天的風和雨,寒意直直往骨頭裡鑽。
他竟然期待過陸茴會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笑著跳著跑過來給他傘,輕輕戳了戳他的腰,在他耳邊小聲抱怨怎麼又不注意身體?總是淋雨是要生病的。
他腦子裡臆想的這些都沒有發生,陸茴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問起過,對他更多的是試探和敵意。
言昭笑了聲,似是嘲諷。
藏在袖子裡的鯤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低沉難過的心,從裡面鑽出來,跳在他的肩膀上,舔了舔他的脖頸,揚著嗓子吟了幾聲。
言昭摸了摸他的頭,不知道在安慰誰:“我沒事。”
他空靈的目光放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鯤鵬極有靈性,他彷彿明白他的主人的心遠不如說的這般輕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
言昭察覺出他的焦慮,又是一句輕聲安撫,“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言昭知道鯤鵬也是極喜歡陸茴的,當年就喜歡四處去追討她,無論多遠,都一會找到。鯤鵬的尾巴和翅膀也都很敏感,輕易不會給旁人碰,但他點都不介意陸茴揪他的尾巴。
鯤鵬逐漸被安慰,不仰著脖子亂叫,乖乖待在他的肩膀上,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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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館出口,陸陸續續有人下班離開。
圈內這個行業女多男少,編導組收工的晚,確定好所有流程好,終於結束天的工作。
夜色濃稠如墨,雨停之後溼冷的風迎面撲來。
他們一邊吐槽今天的工作邊往外走,有個實習生見早上那個長髮男人,抓著同伴的手讓她趕緊。
“他怎麼還沒走?!不會等天了吧?”實習生掐著嗓子不敢高聲說,怕擾到那個男人。
“他沒等到他的未婚妻嗎?除了我們別的組早就班了。”另一個人也特別激動,眼前這個是貨真價實的大帥哥。
清冷美人,顰一笑都有讓人神魂顛倒的能力。
“草草草,他未婚妻好有福氣,到底是誰?是誰?”
“節目組有工作人員是訂婚了嗎?”
全員沉默過後,他們意識到這是個驚人的發現。娛樂民工別說未婚夫妻,大多數人連男女朋友都沒有。每天日夜顛倒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談戀愛?
“我們之中出了個叛徒嗎?”
“不是,我感覺是選手裡有人戀愛了。”
這個節目的嘉賓幾乎全員愛豆,誰膽子那麼大敢談戀愛?還騙到了這麼帥的男人。
他們開始作排除法,首先就把陸茴給排除了。
別問。
沒有為什麼。
就憑女人的直覺吧。
有小編導紅著臉走到言昭跟前,從包裡拿出一袋紙巾遞給他,又把自己的傘給了他,“你渾身都溼透了,擦擦吧,還有這傘,先給你用了。”
男人說著客氣的話,“謝謝,不用。”
莫名就拉開和他們的距離,周圍自帶極強的疏離感。
小編導被他冷的哆嗦,撐著後一點勇氣問:“你要不要來參加我們的節目啊?會火。”
就這張臉,就這種高嶺之花的貴氣,不紅天理難容。
要知道現在進圈也不容易,般人都抵抗不了夜爆紅當明星的誘惑。可她面前的男人眼睛都沒眨,“謝謝,我不感興趣。”
“好的吧。”
小編導吃癟,和同事起看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感嘆,“條件真的太好了,長髮也很好看,上了節目肯定就爆。”
“性格也是真冷,我懷疑除了他的未婚妻,他對其他事都不感興趣。”
“走了別看了,把人的背影盯出一個洞,他也不屬於你。”
“哎呀我就欣賞一嘛。”
言昭每日都會去等陸茴,除了這個雨天,其餘時間他也沒見到過她。
言昭也沒有氣餒,依然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淡定承受各色的目光。
多得是前仆後繼來和他搭訕的人,接著有站姐開始拍他。
言昭厭惡那些眼神和鏡頭,眼神冷冷對著鏡頭,滿臉寫著不高興。
拍照的人,被嚇到的同時又不捨得這麼漂亮的美人。
零零散散的照片傳到網上,逐漸有了些關注的人。
“好s,我可以做他的狗。”
“說的什麼虎狼之詞,我yue了。”
“他有微博嗎?”
言昭當然沒有。
他盡力忍受著這些愚蠢的凡人。
漂亮的外貌確實會讓人走的更容易,編導組給言昭了張門票,邀請他作為觀眾來看第二期節目的錄製。
言昭捏著票,只問了句:“陸茴會在?”
“……”
所以他的未婚妻就是陸茴是嗎?
蒼天啊,帥哥年紀輕輕瞎了眼。陸茴的緋聞物件都不知傳了多少個。
如果感動有顏色,那一是綠色!
她忍痛含淚,“這期會有陸老師”
“好。”
給票的人暈暈乎乎,回去就把這個爆炸性訊息發到工作人員的八卦群裡。
同事緊急喊她撤回,“導師都在群裡啊!!!”
她撤回的算及時。
那四位導師好像都沒有見。
八卦訊息長了翅膀,會自己飛。
群裡那句——【破案了,冰山冷美人的未婚妻是陸茴。】,四處流傳。
愛豆談戀愛是要殺頭的。
手起刀落殺盡戀愛狗。
她的微博被人艾特爆炸了。
“陸茴,好傢伙,好傢伙,姐姐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