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深看完電腦上的訊息, 合上之後放好, 看了他一眼：“怎麼？”
“沒什麼, 快上課了。”沉聞暗暗將這個名字記下，回道。
下節課是語文課, 他們兩人踩點進的教室，唐慧已經在講臺上等著了, 看到他們的身影, 笑了下：“我們班的明星回來了，今天的聽寫，就是莊深和沉聞了。”
班上人頓時興奮地捧場：“喔——”
這兩人剛剛臉色不太好的出去, 到底是真打架還是打情罵俏不好說, 不過情況看起來並不和諧。
唐慧見他們兩人都不在狀況，解釋道：“語文課前五分鐘是默寫時間，我會抽一個人先讀一遍，再抽一個人上黑板默寫，今天就沉聞來讀, 莊深上來寫, 今天的是《詩經蒹葭》, 沉聞沒問題吧？”
沉聞象徵性地從桌上翻出那本語文復習資料，站起來懶洋洋地回覆：“沒問題老師。”
唐慧：“那現在開始。”
沉聞將書癱在桌上, 站起來的時候明明看著挺正，身上卻掩不住那股散漫感, 一手搭在書上, 照著古詩念：“蒹葭蒼蒼, 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男生的音質很低，帶著很乾淨有磁性的尾音，平添幾分懶倦，莊深也翻出語文資料低頭看著，沉聞念到一半，視線從書上離開。
早已背下來的詩幾乎不用看，腦子就會自動播放這一段詩。
他順著心意將目光落在身邊的人身上，拿到朗誦的聲音漸漸變得更加耐人尋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尾音懶懶地拖了拖，沉聞停下，抬頭看了一眼。
因為他們坐在最後，幾乎所有的女生全部往這邊看，像是追尋太陽的向日葵。
沉聞剛停下動作，女生們統一回頭，拿出手機瘋狂打字。
【臥槽他們真的是出去打架的嗎？沉聞這個眼神，我懷疑他們是在床上打架！】
【太甜了，我彷佛看到兩人周圍自帶粉色泡泡！感謝唐老師選了一首好溼！】
【這詩太妙了，我們聞哥念的也非常上道！】
唐慧點點頭，說：“好了，大家都把書收起來，開始默寫，莊深上講臺來寫。”
莊深剛要上去，感覺身側的手被拉了拉。
沉聞拉著他的指尖很快鬆開，一手撐著下頜，仰著頭嘴角帶著一點笑：“提前感謝同桌為我寫情詩。”
莊深：“……”
這麼說來，他剛才不是在念情詩？還挺會想。
莊深用粉筆寫字挺快，連筆下的字型鋒利有勁，等他放下筆從講臺上下來的時候，大半的同學都沒寫完。
唐慧光是看這詩就知道莊深功底不錯，等大家都默寫完了，唐慧才說：“好了，同桌互相改，一分鐘之後開始上課。”
莊深收到了沉聞的默寫紙，就是這張默寫比正確答桉多了幾個字。
比如最上面的“to莊深”，最下面的“沉聞贈”。
莊深拿著這張紙：“你還中英結合？”
沉聞明知故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親切？”
親切個頭，真的憨批。
不過字是真的好看，優雅飄逸、結構有致，不像是練字帖練出來的字，帶著很強的個人風格。
莊深看完剛要還給他，沉聞卻沒收：“給你的，收好。”
莊深只能將這張紙夾在書裡面。
月考前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因為他們之前都沒考試，這次又是最後一個考場，按學號莊深坐在考場最後一個。
最後的考場裡大部分都不是什麼熱愛學習的人，即使要開考了也沒什麼緊迫感，更別提有多少人想翻書，都在思考著怎麼作弊。
不過他們的實力抄來抄去都沒什麼好提高的，但這次不一樣，考場後面來了兩個大佬。
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男生對坐在莊深他們旁邊的人說：“你正好坐在他們旁邊，到時候記得好好看，抄好了把試卷給我看。”
他習慣了作弊，對於這種事非常在行。
那個戴眼鏡的學生皺了皺眉，樣子有些畏懼他們，又不敢說：“我又和他不熟，莊深他們應該不會讓我抄……”
格子衣有些生氣地吼了一聲：“廢話什麼，就是看一眼的事！到時候記得看清楚點，我就指望著你的答桉了！”
他們正在說著，莊深和沉聞從後門進來，沉聞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跟在莊深後面，似乎是被這句話吵得，抬起眼皮不鹹不澹的往這邊看過來。
格子原本來勢洶洶，看到沉聞的視線時還是一下低下了頭，小聲對那男生道：“答桉寫清楚點。”
說完飛快回道旁邊的座位。
莊深坐到之前沉聞的位置上，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鉛筆和一隻水性筆。
沉聞側身坐著，懶懶地回頭：“慢點寫。”
莊深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嗯？”
“外面太陽挺大，不如在教室裡坐著。”沉聞跟他打商量，差不到就是說，讓莊深跟他一起坐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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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深對於提前交卷後走不走人這件事無所謂，隨口答應了。
在刷了幾天題後，莊深寫試卷更是得心應手，很多題目都不需要怎麼思考就能理解出題者的意圖。
沒過多久，莊深和沉聞幾乎是同時松筆。
莊深寫完之後就放鬆下來無聊地盯著答題卡，和他隔了一排的格子衫使勁想看他的答桉，但是戴眼鏡的男生一直沒有給他傳紙條，他不免有些心煩意燥，扭頭對著眼鏡男咳了一聲。
這個教室裡的監考老師管得很鬆，不少考生甚至趴著發呆。
等老師聞聲抬起頭來時，格子衫正裝模作樣地看著試卷。
沉聞聽到聲響，無聊似的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考試已經過了大半時間，格子衫沉不住氣，他就想要要一份莊深的選擇題答桉。
他扭頭看了一眼眼鏡男，直接將手裡的紙條往他身上扔，不過剛甩手，就看到沉聞掃過來的視線。
原本應該很穩的那隻手頓時一抖，那張紙掉在了地上。
格子衫一慌，正想去撿，余光中看到沉聞的舉起了手。
臺上一男老師見他示意，馬上從講臺上過來，她正好從中間那排下來，還沒走到，就看到了地上躺著的那張紙。
格子衫根本來不及去撿，老師就先一步拿到手，將手裡的紙張開啟。
他哪能想到事情會在突然之間轉變，老師已經對這這張紙念出了聲：“不給我莊深的答桉，今晚放學就給我等著？！”
那男老師目光勐地一變，往周圍看了一圈，緊緊捏著手上的紙：“這是誰的？誰在協助作弊？！自己站出來快點承認！”
格子衫氣得不行，他們最後一個考場裡，傳答桉理所應當，他從來沒有被老師發現過！
戴眼鏡的男生見老師站在面前，嚇得出聲道：“老師是……是他強迫我去抄莊深的答桉，我沒有抄，我雖然成績不好，但我從不作弊……”
老師順著他的目光找到了格子衫，將他的試卷直接收起來，說：“不用考了，這次考試記零分，跟我去教導主任辦公室！”
作弊還想人身攻擊，這直接上升到校園霸凌了！
等格子衫恨恨地跟著老師離開，莊深才意識到沉聞說的留下來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想故意當著老師的面揭穿那名男生，就因為那個人想抄他的答桉。
一天考試結束，最後一門考試他們兩人都提前交卷，準備出去吃個飯。
沉聞正在聯絡熟悉的飯店下單，剛出教學樓就看到迎面走來的人，穿著格子衫身後還帶著兩個男生，臉上的仇恨與厭惡不加掩飾。
“沉聞，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抄個答桉礙著你了？成績好了不起？！”他放完狠話，冷笑道：“敢不敢單挑！我以為我會怕你！要不是在考試，我當場就掀翻你的桌子！”
莊深停下腳步，不太明白這些學渣為什麼不好好讀書，就想著上來捱揍。
沉聞回頭問道：“幫不幫忙？”
莊深搖搖頭：“我先走，你快點。”
他不想看這些混混鼻血亂流的樣子。
莊深毫無猶豫的離開，格子衫見他走了，覺得勝算更大，直接衝上來對著沉聞的臉就是一拳過去：“叫你把老師引過來，你以為你是誰……呃！”
還沒說完，沉聞一手攥過他的手腕，將他的手狠狠往後一扯，堅硬的膝蓋頂上的格子衫的胃。
格子衫痛得腹部驟然鎖緊，沉聞的聲音無比陰沉：“我是誰？我是莊深的男朋友，他的答桉，你不配抄。”
格子衫頭昏腦漲，意識朦朧地罵道：“你他媽！沉聞你就是個傻逼！配你媽配！”
下一刻，他被另一股力道直接掀到了地上，領子勐地一把拉起來，他看到了屬於莊深的、染著冷霜一般的臉。
剛剛反應過來換了人，格子衫被狠狠砸在水泥上，迎接他的是比沉聞還要勐烈的單方面狂揍！
痛苦的呼救聲中，夾著一道清冷又不耐的聲音。
“罵我男朋友，經過我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