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理一項的考核也十分簡單,為:方田、慄米、衰分、少廣、商功、均輸、盈不足、方程、勾股。
不過算術一貫不是科考的重點,各大書院對此的教學也並不深入。
為了能讓才剛剛成為秀才的學子有參與感,數理一項的考題並不太難。
魏子隱垂著頭,認真分析著試卷上的考題。
數理不僅考核答題的準確度,而且還考核答題的速度。
這些題對他來說並不算難,但計算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過現在——
他勾唇微微一笑。
不知道阿文那天馬行空的腦袋是從哪裡獲得的九九乘法表以及勾股定理等一系列公式,他在幫阿文算賬的時候,也學過這種簡單便捷、一目瞭然的公式。
如今,這些算式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唾手可得罷了。
數理的考核時間為兩刻鐘,但時間才剛剛過去一半,場上一位學子便停下了筆。
張自衍定眼一看,竟然還是老熟人呢。
他那張威嚴的臉上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來。
五十二個參賽的來自各書院的學子中,有一人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窺探著魏子隱的動作。
此人正是廖志良。
自從被智儒書院趕出來之後,他憑藉家裡的權勢以及自身的才華,直接便轉入了鴻惠書院中,這次還成為了四個參賽人選之一。
對於這一屆君子之賽數理一項的榜首,他志在必得!
除非是那些一心志在工部的人,否則大多數學子對於數理其實都是隱隱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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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學習詩詞歌賦,學習四書五經,甚至是學習儒釋道經典,卻不屑於學習算術。
但因為家族原因,他爹從小就強制要求他好好學習數理。從小到大,他於算術一道,在同齡人中向來是鮮有敵手。
唯有一人曾將他打敗,此人名叫齊非,來自鴻慧書院,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渴望日後進入工部的怪人。
他參加過三次君子之賽,三次皆被齊非壓得只能拿下第二名。
去年,齊非終於參加鄉試考中舉人,去了燕州進學。
他也為這個勁敵離開而松了口氣,如今他更是頂替了齊非的位置,代表鴻惠書院參加數理一項的比賽。
他早已將榜首視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不相信還有其他人能在數理上超越他。
窺見魏子隱停下了運算的動作,他心中一跳,很快又冷笑連連。
就是齊非也不敢說自己能在一刻鍾的時間裡,完成這麼多算術題的運算。
那魏子隱難道還能比齊非更厲害了不成?
恐怕是自暴自棄,知道自己沒有希望直接便放棄比賽罷了。
馮捷告訴他,如今魏子隱成了智儒書院新的甲班榜首,虧得他一開始還對魏子隱報以警惕,結果就是這樣一個水平?
看來只有書院離開了他,真是越發的上不得檯面了。
這樣想著,他沉下心來,專心的將心思投入到算術運算中。
不僅是他有這樣的想法,就連智儒書院的其他學子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們有些疑惑魏子隱為何早早就停下了筆,在發現同時參賽的人中還有廖志良以後,這種困惑更是變為了著急。
“魏子隱是不會嗎?他怎麼這麼早就停筆了?”
“沒想到廖志良竟然去了鴻惠書院,還成了參賽代表。如今齊非走了,這榜首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些人心中不由暗暗後悔起來,如果廖志良沒有被逐出書院,他此時便能代表書院參賽。
如此一來,智儒書院豈不是能一舉拿下四個榜首?
就連鴻惠書院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壯舉,他們智儒書院豈不是會名震榆慶省?
可惜偏偏最有希望得到榜首的廖志良被趕出了書院,此時更是成了他們敵對書院的一員。
不管臺上臺下眾人是如何心思各異的,比賽時間一到,就連沒有運算完成的學子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筆。
廖志良擱下筆之前,又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眼魏子隱。
對方仍是傲然如霜地站立著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裝什麼裝?”廖志良有些憤憤的暗罵道。
所有的試卷都被衙役交到了評委手中。
看過試卷後,所有的評委都發出了驚疑之聲。
有人一臉激動地捧著一張試卷來到張學道跟前。
易知府下意識先掃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臉瞬間就黑了大半。
“張大人,你快看看這份試卷。”
張自衍快速掃過試卷,眸中神色熠熠。
算數並不是所有讀書人都精通的,至少易知府並不精於此道。他拉著臉說:“我沒看出什麼特別的啊。”
旁邊的梁明方好脾氣地說:“易大人,我們驚訝是因為這位學子運用了一種全新的公式,且運算結果全對。如果能將這種公式推廣開來,將為大魏的算術一學帶來驚人的變革。”
易知府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你們認真的?別不是算錯了吧。一個小小的秀才,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梁明方點了點頭,“我也很奇怪,這個學子乃是智儒書院的書生,不如問一問方山長,萬一是他們書院的夫子教導的呢?”
方正中此時正捋著鬍子,滿面笑容地聽著周圍其他人的奉承。
“方山長,你們智儒書院可還真是藏的深呢,那麼幾個好苗苗,竟然都一直藏著,不叫大家知道。”
“是啊,有這麼幾個學子在,看來今年的君子之賽魁首一定是你們智儒書院了。”
方陣中毫不客氣地笑了兩聲,他和梁明方才不一樣,非得隨時裝出一副謙遜的假象。遇到這種好事兒他當然要笑,不僅笑,他還要跑到梁明方面前笑。
當然,最令他興奮的並不是智儒書院又能拿到一個榜首,而是子隱在考試中顯露出來的這個全新的運算公式。
他和一般的文人士子不同,並不認為數理是難登大雅之堂之物。
相反,他認為算術一學十分重要,甚至可能危及國之根本。
如今眼看自己的學生在算術一學上有了重大的突破,他又如何能不興奮呢?
帶著滿意的笑,方正中來到了梁明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