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謝沉一定要在今晚親到老婆!
正紅的綢緞外頭傳來謝老當家的怒喝,謝沉只當聽不見,連動作都不帶停, 抿了抿唇角, 就往前湊。
可是他親歪了,嘴唇貼在宋皎的唇角上。
這也不能怪他, 他是第一次親人, 夢裡的不算!
謝沉剛要調整一下位置,就被人揪著衣領,從兩個人腦袋上蓋著的紅布裡, 拽出來了。
謝沉一抬頭,就對上自己爺爺憤怒到變形的臉。
宋皎也一把掀開頭上的紅布,目光慌亂,抬眼時, 便與站在面前的爺爺對上目光。
宋丞相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 宋皎緊張地攥著手裡的紅布,不知道該說什麼, 連“爺爺”都喊不出來。
只有謝老當家開了口, 氣勢洶洶地質問謝沉:“混賬東西!你在幹什麼?”
謝沉站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 謝老當家又怒吼一聲:“你給我過來!”
謝老當家還想拽他的衣領, 卻忽然發現自己孫子已經長得很高了,不是小時候那樣一把就可以提起來的樣子了。
謝沉像一匹狼,正在跨過少年與青年的界線, 氣焰囂張, 不可一世。更別提站在他身後的人是宋皎, 他不顧一切捍衛自己的老婆。
謝老當家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然後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在幹嘛?跟我過來,我今天非把你的腿給打斷不可,你還敢……還敢……”
謝老當家被他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來就不豐富的詞彙庫,被他氣成一片空白,謝老當家想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他這種過分的行為。
“你還敢勾引卯卯!”
這話好像不該謝老當家說。宋皎弱弱地想,這樣說,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太孫,謝沉是個“勾引卯卯”的小丫鬟。
宋皎還以為自己會被罵的,沒想到謝老當家根本不說他。
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爺爺,宋爺爺站在原地,面無表情,還是沒有說話。
謝老當家轉過頭,對宋丞相:“軍師……丞相,那個,我們都看見了,這件事情肯定是謝沉的錯,卯卯什麼都沒錯,我回去就打謝沉,我……”
謝老當家說不下去了,轉過頭,對謝沉怒吼一聲:“還不跟上?!”
他一邊領著謝沉往外走,一邊吩咐範開:“去,讓開宴會那些人全都散了,結束了,結束了。今晚的事情,誰都不準說出去,誰敢說出去,老子砍了誰。”
宋皎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著拉了一下宋爺爺的衣袖,小聲問道:“爺爺?”
宋爺爺若無其事,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前面:“過去看看。”
“嗯。”宋皎試探著拽住爺爺的衣袖,隨後,那只小波斯貓也邁著貓步,走到了他的腳邊。
系統撓他的腳:“咪咪咪!”
宋皎這才反應過來,把自己對系統的遮蔽解開。
系統終於可以跟他說話:“卯卯,你怎麼回事?從你十三四歲我就跟你說,不許早戀,不許早戀,結果你還把我給遮蔽了?要不是我及時去找爺爺們,你是不是……”
宋皎一驚,彎腰捏著小貓的脖子,把他給提起來:“是你去找爺爺的?”
“是……不是,是你謝爺爺看見都放煙花了,你們兩個還不回來,他就出來找你們了。”系統梗著脖子,“要不是我及時把爺爺帶過來,你和謝沉還要做什麼?”
宋皎有些羞惱:“我們沒做什麼,就是……”
系統接話:“就是用紅布蒙著頭,你們兩個躲在裡面……”系統忽然反應過來:“等一下,卯卯,你是不是被他啃了?是不是?”
宋皎搖頭:“沒……沒有……”
系統一雙貓瞳,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真的沒有?”
“沒有!”宋皎把他放到地上,專心跟著爺爺走,不再理他了。
還在宴會當場的官員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就被請出宮了。
而謝老當家忽然殺出,把謝沉殺了個措手不及,謝沉的那些好兄弟們,還算講義氣,不肯走,要留下來觀望一會兒,順便幫謝沉和宋皎求求情。
可是謝老當家不準,讓範開把他們都領出去了,各自送回家。
謝老當家還對著謝沉“陰陽怪氣”:“呵,你還挺厲害,找了這麼多幫手。”
把所有人都清走之後,謝老當家就一把揪住謝沉的衣領,把他抓進了殿裡,在宋皎進去之前,殿門就被關上了。
謝老當家刻意放輕語氣,對他說:“卯卯,和你爺爺回家去,謝爺爺教訓一下謝沉,明天讓他給你賠罪。”
謝老當家看起來怒氣衝衝,看起來謝沉是難逃一劫了。
宋皎不免擔心,心想著,謝爺爺要發火,自己也不一定能攔住,爺爺倒是能攔住,但是爺爺現在肯定不想攔,還是讓謝沉爹孃過來一趟比較好。
於是他鬆開爺爺的衣袖,後退兩三步,招來一個侍從,輕聲道:“快去請太子和太子妃,就說謝沉要捱打了。”
侍從領命下去,宋皎在心裡道:“快點,快點……”
然後他一抬頭,就對上了自己爺爺的目光。
宋爺爺目光銳利,彷彿瞭然一切,宋皎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爺爺看穿了的感覺,他不自覺摸了摸鼻尖,避開爺爺的目光,然後走到爺爺身邊。
他十分心虛:“爺爺……”
這時候,殿中傳來“撲通”一聲,像是人跪下的動靜。
宋皎連忙跑到殿門外,拍了拍門,喊了一聲:“謝沉?謝爺爺?”
謝老當家朗聲道:“沒事,卯卯,和你爺爺回去。”他吩咐道:“範開,把門守好了,誰來都不許開門,今天老子教訓孫子,誰來也攔不住。”
下一刻,殿裡又傳來揮動鞭子時,帶起的呼呼風聲,宋皎被嚇了一跳,耳朵貼在門上聽,果真聽見謝沉強忍著疼痛的悶哼聲。
他更加心急,又喊了一聲:“謝沉!”
謝沉沒有說話,就連謝老當家都不再回答他了。
宋皎急得眼睛都紅了,在外面拍門:“別打了!別打了!”
沒多久,太子與太子妃就到了。
兩個人匆匆同宋丞相見過禮,謝夫人上前拉住宋皎:“卯卯,怎麼了?”
宋皎紅著眼睛道:“謝沉被謝爺爺打了。”
“為什麼?沉哥兒為什麼被他爺爺打?”
“我……”宋皎哪裡說得出口,更何況是面對著謝夫人,他只能含糊過去,“我和沉哥闖禍了。”
“他闖什麼禍了?”謝夫人聽見殿中的呼呼風聲,也不免有些緊張,“平時也沒打這麼兇啊,他是不是闖了什麼大禍了?殺人了?放火了?”
謝夫人很快又否認了這種猜測:“不能啊,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大當家在外面拍門,喊道:“爹?”
只可惜謝老當家不肯理他,連一句話都沒應,裡面揮鞭子的聲音也沒有停下。
謝夫人急得拽丈夫的手:“可不能這麼打,再這麼打,沉哥兒人都沒了。”
大當家又在外面敲門:“爹?”
宋皎看了看他們,心中不安,這件事情他當然也有一份,可是謝老當家卻不說他,光打謝沉,還打得這樣厲害,他心裡更加過意不去。
宋皎下定決心,快步上前,用力推了推殿門。
可是他力氣小,沒能推動。
大當家不好明著違抗父親,於是在宋皎推門的時候,悄悄地伸出一隻手,幫他推了一把。
殿門應聲而開,把全身力氣都壓在殿門上的宋皎猝不及防,直接就摔進去了。
範開守在門裡,連忙去扶宋皎,宋皎抬頭看去,只見宮殿裡點著兩根蠟燭,蠟燭照不見的地方,晦暗不明。
燭光晃動,謝沉背對著門口,跪在地上,腰背挺直,兩隻手垂在身側,握成拳頭。
謝老當家提著鞭子站在一邊,反倒是他被氣得渾身顫抖,連臉上的鬍鬚都在發抖。
宋皎還沒站穩,就小跑上去抱住跪在地上的謝沉。
鞭子全都打在謝沉的背上,他背上的衣裳都裂開了,鞭傷血淋淋的。
宋皎不敢碰,只敢問他:“很疼嗎?”
謝沉轉頭看他,看見他通紅的眼睛,連鼻尖都冒出點紅顏色。宋皎比他這個被打的還要著急,謝沉忍不住笑了一下。
宋皎都快要哭了,沒想到他還在笑。
宋皎拍拍他的臉:“你不知道痛嗎?你傻了?”
謝沉的身體歪了一下,直接倒在宋皎懷裡,抽氣道:“痛死了。”
謝老當家怒道:“放屁,就打了你三下,其他幾十下全打在地上了,你還敢喊疼?你給我站起來,你要賣慘撒嬌是吧?來,老子再打你幾下,讓你裝得更像點。”
大當家和謝夫人連忙上去攔住他:“爹,爹,您消消氣,沉哥兒又闖什麼禍了?我們帶回去教訓就是了,您別動氣……”
宋皎抱著謝沉,在地上跪好了,抬頭看著謝老當家:“謝爺爺,你別生氣了,要繼續打謝沉的話,還是先打我吧,這件事情我也有份。”
謝老當家當然不會打他。
謝夫人問:“爹,他們兩個,到底犯了什麼事了?”
這個時候,宋丞相也上前了,從謝老當家手裡拿過鞭子,對他說了一句:“算了,慢慢來。”
謝老當家這才收回手,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看謝沉。
謝夫人連忙喊了幾個侍從過來,要把謝沉給抬回去,謝沉卻自己站起來了。
“沒事,不疼,我爺爺根本沒用力。”
謝老當家回頭,怒道:“你是不是還要嚐嚐用力的鞭子?”
謝沉不語,宋皎要扶他,卻被謝老當家拉開了:“你別碰他,讓他自己走。”
謝老當家抓著他的手,把他交到宋丞相手裡:“老宋,給你帶回去,省得被我家這頭野豬禍禍了,你也別生氣,我會管的。”
謝沉在侍從的圍繞下離開,臨走的時候,還朝宋皎拋了個“媚眼”。
宋皎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人都變成這樣了,還不安分。
再然後,宋皎也被自己爺爺帶走了,他也不知道,謝老當家會怎麼跟乾爹乾孃說這件事情。
他很心虛,他不知道……乾爹乾孃會怎麼想他。
但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爺爺會怎麼辦。
宋皎抱著小貓,坐在馬車上,心情隨著馬車顛簸,起伏不平。
爺爺肯定不會像謝爺爺一樣,動手打人……應該不會吧。
他只有小時候搞惡作劇,被爺爺打過手心,長大之後,爺爺都沒有打過他。
可是現在……宋皎悄悄轉過頭,看了爺爺一眼。
要命,他怎麼忘記了,自己爺爺一直都兇得很,土匪寨裡面不改色,夜裡遇刺能提劍砍人的那種兇狠。
宋爺爺板著臉,看不出在想什麼,只是讓人覺得嚴肅。他的手裡還提著從謝老當家那裡拿過來的鞭子,打過謝沉的那個。
原來他和謝沉是一對苦命鴛鴦,連挨鞭子,都是挨的同一條。
宋爺爺轉頭看他,在快要對上目光的時候,宋皎連忙轉過腦袋。
糟糕。
就這樣,在宋皎忐忑不安的心情裡,馬車回到宋府,直接從偏門進去了。
宋爺爺提著鞭子,一言不發地下了馬車,宋皎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一路進了書房。
宋爺爺走到書房最裡面,宋皎站在外間看著,環顧四周,想了想,還是自己跪下認錯比較痛快。
於是他從爺爺常坐的椅子上扯了一塊軟墊下來,放在地上,然後在墊子上跪好了。
宋爺爺把鞭子放好,一轉頭,就看見宋皎跪在外面。
宋爺爺終於開了口:“卯卯,怎麼了?”
宋皎低著頭:“爺爺,我……”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錯了,這種情況下,認錯是最好的選擇。
謝沉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很高興的,他也感受到了謝沉的真心,恰巧他也是這樣,所以……
他不想說錯了。
宋爺爺走到他面前,把他拉起來:“沒事,知慕少艾,人之常情,爺爺沒有怪你的意思。”
宋皎站起來,宋爺爺又道:“去洗漱吧,都這麼晚了,早點睡。”
“好。”宋皎點了點頭,抱著小貓出去了。
宋皎回到房間,滿懷心事地洗漱。
系統道:“爺爺肯定知道是謝沉欺負你的,才沒有說你,卯卯,得虧爺爺都還在,要是謝沉當了皇帝,你可就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宋皎擦了擦臉,小聲道:“我不想反抗。”
“……”系統哽住,“什麼?”
宋皎再把這話重複了一遍:“我不想反抗,我也喜歡謝沉。”
系統徹底宕機了。
宋皎本來想跟他商量一下事情的,沒想到系統接受不了這個訊息,開始自閉了,把自己關起來,誰都不理。
宋皎沒辦法,想了想,還是去了爺爺的書房。
他過去時,爺爺正坐在桌前看書,宋皎走過去,在爺爺面前坐下。
宋爺爺看向他:“怎麼了?”
“我……”話臨出口,又改了口,“我想和爺爺一起睡。”
“嗯,那你先去睡,爺爺等會兒過去。”
宋皎應了一聲,剛要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爺爺,謝沉沒有欺負我。”
“嗯。”宋爺爺點了點頭,“爺爺知道。”
宋皎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看著爺爺:“我也喜歡他。”
“爺爺知道。”宋爺爺放下書卷,頓了頓,“爺爺早就知道了,你們兩個之間,可能有些事情,爺爺年輕時也有過這種感覺,所以爺爺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宋皎有些發愣:“那……那……”
“我以為你們誰都沒有表白的勇氣,再加上沉哥兒馬上就要去駐軍了,我今晚還向陛下確認了這件事情。你們兩個,往後不會經常待在一起,等過幾年,少年感情自然會消散,所以爺爺,也沒有想要強加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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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反駁:“不會消散的。”
“那就等過幾年再說。”
“過幾年?”
“沉哥兒確實很有勇氣,爺爺當然也很喜歡他。但是現在,你們兩個顯然都不是談感情的年紀。你要讀書,往後還要考試,沉哥兒也要習武練兵,更何況,他是太孫,往後要繼承皇位,再往後走,你們兩個遇到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多,前路只會越來越坎坷,爺爺來不及,也不確定,可以完全幫你一一擺平所有事情。”
宋皎垂著眼睛,想了想,很快的,就抬起頭,堅定道:“我不用爺爺幫我擺平,我會自己擺平的。”
“可是到目前,這還只是一句空話。”
“我……”宋皎抿了抿唇角,正色道,“爺爺,我和謝沉互相喜歡,但是我們都沒有要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計劃。我沒有要跟他去駐軍的意思,他也沒有想要留下來科考,我們只是……”
他頓了頓:“在分開之前,確定一下對方的心意,才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樣最好。”宋爺爺緩了神色,哄他道,“等過幾年吧,好不好?”
謝沉被抬回小東宮,背上的鞭傷並不嚴重,謝老當家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就打了他三下,也沒用力。
太醫來給他上了藥,又給他開了點湯藥,就下去了。
謝沉趴在床上,墊著枕頭,隱約聽見謝老當家在隔壁說話。
“……他幹了什麼?呵,他把人家卯卯的嘴給啃了,還把紅蓋頭蓋卯卯頭上了,要娶人家做老婆呢。”
謝沉笑了一下,想起方才的情形,覺得爺爺的描述還挺準確。
只聽見謝老當家繼續道:“他不小了吧?十五歲了,不是五歲了吧?這不是在過家家吧?他跟人家耍流氓?啊?我老謝家就養出這麼一個流氓?你去大街上看看,哪有人這樣搶人的,這不整個一土匪強盜嗎?”
“爹,您消消氣。”謝夫人道,“沉哥兒都是跟他爹學的,他爹就是這樣,咱家都這樣。”
謝老當家這才想起,自己一家都是土匪。
他接受不了,“嗷”地嚎了一嗓子,把屋頂的瓦片都給震掉了。
“我可以當土匪,他爹也可以當土匪,但是他不行!”
原來謝老當家氣的是謝沉耍流氓,而不是他搞斷袖。
謝爺爺的重點一向抓得很準。
謝沉無聲地大笑,後來藥力上來,背上的傷口不太疼了,而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他半夢半醒地睡了一覺,夢裡要親宋皎,可是每一次親歪,不是親到嘴角上,就是親到下巴上,沒一次對準的。
弄得他很煩躁。
好不容易醒來了,又感覺背上的傷口開始疼了,殿裡的炭盆燒得太旺,身上熱得很,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流進傷口裡,更難受了。
謝沉撐著兩隻手,要爬起來,剛要喊人,就被人扶住了。
“你別亂動了。”
宋皎扶著他,讓他在床上趴好。
謝沉抬頭,看見他還是眼睛紅紅的模樣,下意識便問:“你沒跟你爺爺回去?”
“回去了,又來了。”宋皎看著他,“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謝沉笑著問他:“那你就哭了一整天?”
“沒有,我沒哭。”宋皎說著,就把手裡攥著的手帕往身後藏了藏。
謝沉道:“你別藏了,給我擦擦汗,難受死了。”
“噢。”宋皎只能把手帕拿出來,先給他擦了擦額頭,然後給他擦擦背。
謝沉當然沒穿上衣,就這樣趴著,宋皎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給他擦汗,一邊問:“很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
“真的?”
“真的。”
“我爺爺說,他早就知道了,他說要再過幾年才能說這件事情……”
謝沉抓住重點:“什麼事情?”
宋皎收回手,杏眼圓睜,看著他:“你……你出爾反爾。”
你要賴賬?!
謝沉看著他,只是問:“什麼事情?”
“就是……你自己說……”
宋皎說不出口,謝沉又愛逗他,一個勁地要他說。
“什麼事情?成親?誰和誰?”
謝沉高興地都撐著手坐起來了,宋皎被他弄得眼睛更紅了,礙著他身上有傷,又不好推開他,就這樣僵持著。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侍從的聲音。
“太子妃。”
謝夫人問:“殿下怎麼樣了?”
宋皎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站起來,低聲對謝沉道:“我要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謝沉問:“怎麼了?你偷偷過來的?”
“嗯,我跟爺爺說我去找智多星,然後又跟著三爺爺進的宮。”
也不知道謝老當家是怎麼跟謝夫人說的,他……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姨姨。
“我明天再過來。”宋皎說完這話,轉身就要從後邊跑掉。
謝沉在後面喊他:“卯卯,卯卯……”
“我明天再來啦,我真的得走了。”宋皎一路跑到後邊,推了推通往後殿的門。
謝沉淡淡道:“後門鎖了。”
“……”
“後門進風,就從外面鎖了。”
宋皎回過頭,望了望四周,想看看有什麼藏身之處。
謝沉掀開蓋在自己腰腿上的被子:“請進。”
宋皎忙裡抽閒打了他一下。
最後,宋皎開啟謝沉放衣服的大衣櫃,脫下鞋子,直接爬了進去。
謝沉道:“沒關係的,我娘不會生氣……”
“有關係!”
宋皎關上門的下一刻,謝夫人就進來了。
“兒子,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謝夫人在榻邊坐下,忽然看見什麼東西,頓了一下:“誰的手帕?”
衣櫃裡的宋皎一摸衣袖,糟糕,他的手帕沒有了。
那頭兒,謝夫人拿起掉在謝沉身邊的一塊帕子,展開一看。
嗯,一隻小白兔。
謝夫人瞭然:“卯卯的?”
謝沉點頭:“嗯。”
“人呢?”
“跑掉了,被娘嚇跑了。”
“放屁,我有那麼嚇人嗎?我看是被你欺負跑的。”謝夫人忽然又看見什麼,皺了皺眉,起身朝衣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