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向被他寫得滿滿當當的黑板，卓錦初卻用很簡略的方法算出了題。
那麼明顯的差別，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因為這場賭，從此以後，方老師便不得不改掉了拖堂這個數十年的毛病。
但是……這也就算了，再之後的時間裡，他就像是和卓錦初結上了樑子。
他這人骨子裡也是爭強好勝的。
可結果怎樣？卓錦初不堪其擾，他只是想不拖堂而已，再不想每天被逼著做些多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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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卓錦初決定一勞永逸。
在某日，方老師又一次當堂挑釁之後，卓錦初給他出了一道題，寫完，他就隨性又帥氣的扔了粉筆，眉眼淺淡如畫，“做得出，我就認輸。”
認輸，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
他卓錦初的字典裡就沒有“輸”這個字！
那一日，方老師都險些掀桌子說他不幹了！最後是出於一份責任，帶完了這屆畢業班。
帶完了，方老師年紀也大了，心靈也受了創，就算學校再邀約返聘，他都不肯去了。
然而這事兒，一直在他心中形成了陰影。
其實，卓錦初也還是尊師重道的，每年教師節也會來看看，但被這位方老師拒之門外了，但是他依舊每年都會送禮物過來。
只是要他磨平稜角，那是不可能的。
溫梅正好端著茶出來，“哎喲，那就是你不對了，小心眼的老頭子。”
方老師急眼了，“你說誰老頭子，那還不是他……”
說著，戛然而止了。
他教書幾十年，遇到的學生都比較正常傳統，卓錦初是第一個，讓他作為老師怕了學生的，他自然不自在。
一看到卓錦初，就會想起被他考倒在講臺上的情景。
雖然其他學生都沒說什麼，但想想還是會害臊不已，覺得極度的難堪。
其實靜下心來，卓錦初也沒錯，要不是他事事在課堂上找卓錦初，卓錦初也不會在臺面上解決這事兒了。
可是他就是抹不開這面子。
方老師恨恨的，不想說話，像是存了心結。
溫梅遞了杯茶水到小糰子手裡，禁不住數落方老師，“你這人真是的，自己放不下，還怪孩子們頭上。”
轉頭她又眉眼溫和的勸卓錦初和小糰子，“別放在心上啊，老小老小，他就是年紀大了，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小糰子淺淺一笑，忽而計上心來，“奶奶，你家有撲克牌麼？”
溫梅怔了一下，“有的。”
方老師是個數學老師，偶爾也會用撲克牌玩一些數學小遊戲。
她不知道小糰子是做什麼用，但還是拿來撲克牌。
但卓錦初一直一瞬不瞬的望著她，雖然視線都沒有對接，但他早已知道她的想法了。
聰明的小家夥。
他唇邊掠起薄薄的笑意，俊美無邪。
小糰子跟大哥玩的是橋牌，一種需要用到數學的方式，當然運氣也佔一定成分。
方老師在旁看著，撇著嘴，覺得這小姑娘也忒不自量力了。
跟卓錦初比數學，瘋球了吧？
然而一把過去，小糰子贏了，笑得恣意風生。
第二把贏了，她調皮眨眼，清麗動人。
第三把，第四把……
方老師簡直難以置信，而後抬眼看著卓錦初，即便連輸這麼多把，因為是輸給自己媳婦兒，所以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仍舊是甘之如飴的模樣。
方老師扯了扯唇，這是撒狗糧都撒到他這兒來了？
“好了好了，別演了。”方老師揮揮手，“他這是故意讓著你吧。你們小兩口的情趣留著回家玩去，別在我面前顯擺了。”
“什麼故意？”溫梅雖說是個語文老師，但這麼多年耳濡目染的，數學也還算是不錯了，“我看得出來他們速度都很快，都很厲害啊，這怎麼讓？”
卓錦初指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張牌，細長顯白的手指輕巧的夾著，在指尖花式翻轉著。
他一直注視著小糰子，唇邊噙著一抹清雅精緻的笑。
讓嘛，多少也是讓了一點的，但小家夥運氣好，所以看上去也就不明顯。
只要能讓小糰子開心，他自然甘願陪著作戲。
小糰子緊了緊腮幫子，佯裝生氣，“方老師，您這是不相信我的實力？不如跟我比一把。”
“好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這小姑娘之前裝得挺乖的，內芯其實也不是謙遜型。
看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卓錦初一塊，也染上了他那層傲氣。
方老師摸了摸自己嘴邊的鬍渣，無奈搖頭，“那我就陪你玩一局，輸了可別哭。”
然而……連跪五把，他不死心，“再來！”
連跪十把，“……”
他已驚愕的說出話來，像是從面前這如花似玉的嬌美小姑娘身上找到了當年卓錦初的影子。
一次次不服輸，卻一次次被狙擊得懷疑人生。
最後還是他的妻子溫梅看不下去，哭笑不得的打了圓場，“好了，老頭子，就別丟人現眼了。”
小糰子嘟著唇，嗓音似有點委屈，小戲精又上線了，恰到好處的小情緒，“方老師，我原本也只是為了幫您找回場子而已。我沒想到你居然不信我，硬要跟我比，這結果，也不是我想的。”
“……”
方老師被狠噎了一下。
但慢半拍回憶了一下方才卓錦初輸時的樣子，雖然他表現得眉眼平淡，但有生之年能瞧見他輸的模樣，難得不再那麼驕橫，他胸口的鬱氣也算是疏解了不少。
想到這，方老師和小糰子碰了碰茶杯，“你這小丫頭，真是什麼都好，怎麼就偏想不通，選了他做你的男朋友。”
小糰子哂笑，看來大哥給方老師帶來的陰影，一時半會也扭轉不過來。
她不說話，默默喝茶就好，若是說得多了，只怕這位方老師啊，還有更多的話說。
果然方老師跟著只是嘟噥了幾句，“他脾氣不好，還爭強好勝，氣死人不償命的，看來，你做他女朋友，鐵定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選他，生怕自己日子過得太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