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們家姑娘說了,這茉莉..."
侍茶的目光輕閃,沒等半夏將話說完,抬手便掀簾子。
半夏的聲音在背後生生截住。緊握竹籃的手緊了緊,終於還是掩下眼中的驚慌轉身跟了過去。小姐說她的方法可行,但也太險了些,萬一...
西屋簾子掀起,滿屋氤氳的水汽。
阮萍的閨房不可謂大,北面一張垂著藕荷色簾帳的拔步床;中間是梳妝檯,正牆掛著一幅***飛雪圖;南面一道繡紅梅堆煙的屏風,霧氣升騰,水聲細細。
空氣中浮滿了茉莉花的香氣。
侍茶一眼掃過藕荷色的簾帳,素色錦被平整地疊著,目之所及沒可能躲著人。梳妝檯皆為方格抽屜,根本無處藏身。那麼最可能躲人的,便是這屏風後面了。
侍茶往前走了幾步。屏風後是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木桶中此刻正坐一名女子,墨發長垂遮美背,露出瑩白的香肩雪肌。
阮萍伸著玉指戳著水中浮浮沉沉的白色茉莉,精緻的面龐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完美的側臉在水汽的勾勒下少了平時的清冷,多了一份別緻的水潤。
阮萍玉指一停,來人呼吸綿長,看來功夫不弱。儘管滿屋子都是濃郁的茉莉花香,但來人掀簾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捕捉到了空氣中一股氣流的變化,帶著一股淡淡的茶香--今早阮蓮屋裡大丫頭侍茶徒手接住的那盆茶花的香氣。
"原來侍茶姑娘便是這樣懂規矩的麼。"阮萍伸手撈起一朵泡開了的茉莉託於指尖,似乎絲毫不在意有人靠近她的浴盆。
不過她的心情很不大好。侍茶不過是庶女身邊的一個丫頭,竟敢擅闖她的閨房,阮府嫡女的身份就這麼一文不值麼?
今晨她是對侍茶另眼相看不錯,但這只能證明侍茶在她眼中與阮府的其他下人有所不同,不代表她可以無視侍茶對她權威的挑戰。
侍茶心神一凜,四小姐的嗓音輕緩,若不仔細聽還以為她在和你嘮家常,可那聽來慢悠悠的語氣最是寒涼,像極了倚水院門口不結冰的寒池。
都善於利用假象迷惑人。
侍茶有那麼一瞬間後悔自己莽撞地進來,但片刻之後也斂了心神,面上堆笑福了一福:"四小姐莫見怪,只因今夜相爺壽誕,卻不甚平靜,聞有刺客逃至倚水院,故我家小姐便..."
阮萍淡眉狠皺。
院子裡的動靜"乒乒乓乓"的,顯然那些搜查的人並沒有一點點愛護本府嫡小姐物件的意識,夾雜著鬧哄哄的人聲,阮萍捕捉到一兩句抱怨的話,左不過嫌她這位所謂的嫡小姐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是麼?"阮萍淡眉輕挑。阮府戒備森嚴,有能耐闖進阮府刺殺人的,都不會是等閒之輩。不過阮府裡有誰值得這些非等閒之輩闖進來刺殺?賈氏?杜氏?薛氏?
還是她爹阮權?
語氣寒涼,將侍茶落在軟榻上深黑色斗篷上的目光驚回。就在剛剛那一刻,雖然只是兩個字,她卻明顯從四小姐的語氣裡聽到了雨過飛雪的寒冷。
然而片刻之後,侍茶便回了心神:"是。刺客闖進老爺書房,意圖刺殺相爺,好在相爺功夫了得,重傷刺客脫身。有人目睹刺客往小姐院中躲來,故我家小姐才領人過來徹查,不想驚擾了小姐,還請..."
廂房裡接二連三地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顯然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你們查完了麼?"阮萍語氣更冷,顯然沒有了與之周旋的耐心。她似乎低估了阮蓮對她的嫉恨程度,這是要將她的倚水院都給毀了麼?
"當然沒有,"一聲明顯帶著從鼻子裡發出的冷哼的女聲傳入耳中,"萍妹妹,你以為將人藏在浴桶裡我就不敢查了是嗎?吳媽,把浴桶給我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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