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外面，沒有一個人喊冷，就乖乖地等著。
向來謹慎的顧搖晴稍稍靠近了顧瓔婠，也不是那麼接近。
她低聲問道。
“大姐姐，白葵，白葵好了嗎？”
一直眯著眸子望天的顧瓔婠，垂眸看著顧搖晴，緩緩一笑。
“好得差不多了。”
顧搖晴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顧憐月朝著他們翻白眼，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顧瓔婠，但卻無可奈何。
祠堂裡煙霧繚繞，祖宗的牌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中間還供奉著老祖先的雕像。
香案上擺放著胳膊那麼粗的蠟燭。
蠟燭的光晦明晦暗，時不時地爆著明亮的火花。
燭淚一直不停地流淌而下，堆滿了燭臺的底座。
一切顯得那麼莊嚴，厚重。
牌位之下，擺放著兩個厚厚的蒲團。
魏夢悠和趙姨娘一同跪了下來。
兩人雙眼緊閉，各自握著三炷香，高舉過頭頂，在祖宗牌位面前祈禱著。
靜了片刻，趙姨娘的聲音沉沉地響起。
“魏夢悠，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懷孕？不聽我的話，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半響，魏夢悠的聲音輕飄飄的回答著。
“趙姨娘，我一個人孤苦無依，我想在侯府裡活得好些，當然得需要個孩子了，這個你比我懂吧。”
趙姨娘將高舉的香放了下來，轉頭用陰狠的目光盯著魏夢悠。
“怎麼，做姨娘嚐到甜頭了，連男人也不想要了？”
魏夢悠也睜開眼，和趙姨娘對視著。
“我不要這個孩子，你會讓我和陳群遠走高飛嗎？”
她的口氣倒是很輕鬆。
因為她憑著顧瓔婠的計策，就要讓趙姨娘栽個大跟頭了！
就算這個代價，是失去一個孩子。
趙姨娘冷笑道。
“生下孩子，你就能好過了嗎？你和陳群之間，不可能沒有過苟且吧？”
魏夢悠的臉上難得變了色。
“等你生下孩子，我再告訴老爺和老夫人，你和陳群私通，你猜這個孩子會怎麼死在老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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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孩子是老爺的！”
魏夢悠斬釘截鐵，她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孩子的確是顧煥之的。
趙姨娘像是看傻子一樣，古怪一笑。
“滴血認親，我說他是野種，他就一定是野種，你信不信？”
真到了那一天，趙姨娘大概會不惜一切代價買通人。
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她都能說成是野種。
趙姨娘什麼事做不出來？
魏夢悠的臉色一白，她還以為趙姨娘會用陳群來威脅她，沒想到還有更陰毒的。
一石二鳥。
趙姨娘陰測測地笑著。
“你以為我會親自動手殺了你和陳群嗎？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們這對姦夫**和野種一起下地獄！”
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破裂，趙姨娘不介意撕破臉了。
撕破臉才是她最擅長的，而不是虛與委蛇。
見魏夢悠緊緊咬著下唇，趙姨娘忽然覺得暢快。
“哦，對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啊！”
趙姨娘一副想起什麼似的樣子。
“你的好情郎陳群啊，他那張床可不能夜夜都為你空著，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不知道有多少個，嘖嘖，他沒告訴你一聲，可能是心疼你吧！”
“你……這不可能……他……”
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魏夢悠的腦海中炸開。
她一心愛的、護的陳群，竟然背叛她？
趙姨娘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明著告訴你，那些女人都是我送給陳群的，他啊，很感謝我呢！”
顧瓔婠只知道陳群身邊有女人，但她還不清楚這些女人竟然都是趙姨娘送過去的。
趙姨娘用女人麻痺了陳群，陳群聽了趙姨娘的話，用山盟海誓矇蔽了魏夢悠。
魏夢悠信了陳群的鬼話，乖乖呆在侯府裡，聽命於趙姨娘。
趙姨娘不讓她懷孕，她就做一個美麗的花瓶。
這樣一來，用一個不爭寵的魏夢悠佔著姨娘的位置，顧煥之也不會太容易帶回來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
清白，青春，愛情。
魏夢悠，什麼都失去了。
趙姨娘這一番話，幾乎把魏夢悠推進了萬丈深淵。
魏夢悠臉色慘白，她跪在蒲團上好久。
趙姨娘已經起來了，她將香插在香爐裡，居高臨下地望著魏夢悠。
“還不起來？”
魏夢悠垂了垂眸子，眸底深處的絕望和痛恨隱藏下去。
她將手中的香遞給趙姨娘，聲音顫抖又虛弱。
“趙姨娘，麻煩你幫我上一下香吧。”
趙姨娘冷笑著接了香，插在了香爐裡。
她知道魏夢悠最在乎什麼，所以魏夢悠這會兒應該很痛苦。
魏夢悠抬起面無血色的臉，輕聲道。
“趙姨娘，扶我一把吧，我有些腿軟，起不來……”
趙姨娘挑眉看她，真是個矯情的女人！
趙姨娘一臉冷嘲熱諷，伸手去扶了魏夢悠。
就當她在做好事吧，畢竟魏夢悠現在肯定是想死的心都有。
沒準兒今天晚上，她就會自殺了呢！
趙姨娘腦海中猶自幻想著魏夢悠自殺的場景。
這樣倒是一了百了，她肚子裡那個小孽障也省得動手了！
就在趙姨娘遊神的一瞬間，被魏夢悠抓著的那隻手忽然被狠狠地拉了一把。
跟著魏夢悠的身體就向後栽倒，趙姨娘被魏夢悠手上的大力氣拽著，撞上了擺滿東西的香案上。
“啊！”
“啊！”
“來……人……”
“救救……我的孩子……”
聽到祠堂裡面的驚叫和呻吟，全部人都變了臉色，衝了進來。
留在後面的顧瓔婠和明朝相視一眼，她的唇邊勾起一個冷然的弧度，兩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去。
眾人進來，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嚇住。
香案上的貢品和香燭被撞得七零八落，趙姨娘正以絕對優勢壓倒在瘦弱的魏夢悠身上。
最重要的是——
倒在地上的魏夢悠面色慘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子往下流。
身下是一片血紅，衣裙都被染透了。
顧煥之大驚。
“夢悠，夢悠，怎麼回事？”
他慌慌張張跑向魏夢悠，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把她拉起來，因為她全身上下都是血。
趙姨娘滿臉驚恐，看著身下的渾身是血的魏夢悠，一時間愣住了。
看見了趙姨娘，顧煥之的臉上露出狠色。
“你這個毒婦！”
他抬起腳來，狠狠踹了趙姨娘，把趙姨娘從魏夢悠身上踹了下去。
趙姨娘挨了那一腳，整個人都痛苦到極點，她捂著肚子，痛哭流涕。
顧憐月急匆匆地上去摟住趙姨娘，擔憂地望著她，並且低聲問道。
“娘，這是怎麼回事？”
可趙姨娘只是哭，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她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魏夢悠站不起來，所以她去扶。
然後，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們都摔倒了……
【作者題外話】：【第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