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姐哼了一聲，“女子不能隨便議論朝政，沈小姐這麼詆譭朝中官員，就不怕聖上知道了怪罪？還是說你們沈侯府、顧侯府仗著權勢大，就敢隨意輕賤我們？”
這一番話，讓眾位受了氣的貴女紛紛抬頭，“對啊，難道是欺負我們父親官職小嗎？”
沈雲袖哪兒吵過架？剛才的氣勢也不過是因為太憤怒了，所以才能說得出來。
從小，她母親就教她和姐姐，要謹言慎行，尤其是在皇宮裡，現在她已經犯了個大忌，怎麼還能繼續說下去？就算說，還要說什麼？
姚丹砂抿了抿唇，低聲問姚竹苓，“姐，我們要不要幫她們一把？”
“幫什麼？她當沈雲袖是朋友，我們算什麼？”姚竹苓的眸色變的更冷幾分。
姚丹砂便不說話了。
看著沈雲袖有些犯難，眾位貴女像是又得了勢，不敢回敬她一巴掌，但也要叫嚷著給個說法。
顧瓔婠的眼皮微微抬起，自是滿身的傲氣，“侯府權大勢大，你們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個侯府，若現在想去討個說法，那一起去聖上面前說一說，你們的父親和我們的父親，我倒是想看看聖上會摘掉誰頭上的烏紗帽！”
眾貴女變了臉色，她們竟然沒想到顧瓔婠不說話，一說話就讓她們吃了癟。
顧瓔婠說話就是這樣，聲音輕輕軟軟的，不聽內容的話，還以為她是在和好友攀談，可要是仔細聽，就知道她這張嘴真的是刀子嘴。
她就是這樣，明著告訴你，我就是仗著權勢來欺負你怎麼樣？
總有那麼一些人，站在弱者的立場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壓榨強者，卻告訴你，你被罵是應該的，你罵我就是恃強凌弱！
顧瓔婠偏不！
她就要是欺壓這些長著一副惡毒嘴臉的所謂弱者！
“誰要跟我去面聖，要去就快一點，侯府大小姐的時間，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耽誤得起的。”顧瓔婠的聲音涼涼的，像是外面的雪貼上了皮膚，融化開來似的。
見她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顧瓔婠笑了一聲，“真抱歉，是不是讓各位誤會了？我不是在說你們這群阿貓阿狗。”
貴女們還能說什麼，繼續跟顧瓔婠打嘴仗，鐵定是個輸，真的要鬧到聖上那裡去……據說聖上對顧瓔婠另眼相看，她們怎麼敢呢？
大家都掃興地散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這些人解決了，沈雲袖不禁暗暗佩服，嗔怪著，“你怎麼不早點說話，讓這些討厭的女人胡說八道！”
“只是想看看她們的水平怎麼樣，不過如此。”顧瓔婠笑著回答。
其實她是有自己的考慮，這些貴女平時都不敢招惹她的，只是今天她一過來，氣氛就詭異地不行，有些無名小卒都敢跟她嗆聲，這似乎有些地方很不對勁。
貴女們再沒腦子，也該知道她和蘇景黎、葉唯淵他們走得很近，而且蘇景黎明裡暗裡都在護著她，京陵中沒有人不知道，這些貴女哪裡敢惹蘇景黎？這樣無疑是往槍口上撞，所以，這不符合常理。
因此，顧瓔婠想靜觀其變，倒是沒有觀察出來什麼變化，不過沈雲袖這麼維護她，倒是讓她很感動。
沈雲袖哈哈大笑，“你……”
剛想說話，一個婢女卻過來，“沈小姐，五殿下有請。”
“葉容澤？剛才不是才見過？”沈雲袖瞪著眼睛。
顧瓔婠拍了拍她的胳膊，“快去吧，等會兒回來咱們走一遍場就結束。”
“走完，今晚去……”沈雲袖俏皮地眨眨眼，手上比了一個喝酒的動作。
顧瓔婠笑彎了眉眼，“好。”
她們第一次建立友情，就是去喝酒，還記得那一次喝過酒，顧瓔婠失去理智，差一點當著眾人的面兒，暴露了自己會武功的事情，還好當時有蘇景黎……
一出天香殿的門兒，沈雲袖就被一雙大手拽著就走，十分粗魯。
“你幹嘛啊！葉容澤！你腦子被門擠了！”沈雲袖一路大罵，沒有一點形象。
走到了沒有人的偏僻樹下，葉容澤才鬆開了她。
沈雲袖沒好氣道，“你幹什麼？瘋了嗎？”
“你才是腦子被門擠了，”原本面無表情的葉容澤，臉色變得稍顯兇狠，“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和顧瓔婠走得那麼近？上一次救了她，我都不知道有多後悔！”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沈雲袖的火氣也上來了，“我和瓔婠是好朋友，她被人欺負了，我不為她出頭，那算什麼朋友？”
“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罵她……”
“誰被罵了會不在乎？葉容澤，有人罵你大哥，難道你會不在乎？”沈雲袖口不擇言，又提到了葉元淮。
葉容澤的眼眸變得深沉，“難道你看不出來，她有能力反擊那群人，可她卻沒有那樣做？”
沈雲袖不說話了，似乎真的是這樣，瓔婠她有的是法子讓她們閉嘴，可她最一開始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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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雲袖沉默，葉容澤也是很無奈，他現在唯一想好好保護的就是沈雲袖了，“她能在蘇世子和二哥之間混的如魚得水，現在的顧侯府卻只剩下她一個女兒和一個已經形同廢人的顧東陽，還敢從末路上走了一遭卻活得好好的，你覺得顧瓔婠真的是個簡單的女子嗎？”
“不管怎麼說，我相信她是真心把我當做朋友的。”沈雲袖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
葉容澤的脾氣也上來了，“不許和她再來往！”他這個人是個直性子，從來不會好好說話，雖然是真的為沈雲袖好。
葉容澤是軟硬不吃，沈雲袖卻是吃軟不吃硬，她甩開葉容澤，“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我告訴你，我拿她當做朋友，你要是覺得丟人或者氣不過，就裝作不認識我好了！”
一氣之下，沈雲袖扭頭就走，連一句挽回的話也不讓葉容澤說。
這一次排練，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沈雲袖一肚子氣，姚竹苓愛答不理的，姚丹砂倒是沒什麼，只不過夾在兩個姐姐之間很為難。
而顧瓔婠，該做什麼做什麼，明明什麼事都是因她而起，她卻像是個旁觀人。
這份淡定和從容，恐怕是再找不出幾個了。
【作者題外話】：我想說，我虐點這麼高的人，在寫到姚竹苓的自白時，心裡也有點……
有沒有想到什麼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