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
葉唯淵的笑容苦澀，眼眸之中那一抹濃重的倦色，似乎要將這一生的滄桑都經歷。
回想起昨天，葉唯淵覺得，那可能是比在戰場上快要喪命還要痛苦的回憶。
一直在他身後追逐著等待著的姚竹苓，她說她要放棄愛他了。
葉唯淵讓姚丹砂先離開，在大街上硬是拽住了姚竹苓，拉她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
彼時姚竹苓淚流滿面，紅著眼睛用一種無比絕望的目光望著葉唯淵，“找我幹什麼？你不是對她傾心嗎？”
現在，姚竹苓連顧瓔婠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葉唯淵望著她，“以後，你好好的。”
“是啊，我會好好的，我會找一個比你好百倍的男人嫁了，我會活的比你們更快活！”姚竹苓的聲音滿含怒意，“你不是和她在一起了嗎？你不是從來都不在乎我嗎？為什麼還要追過來說這些廢話？”
耳邊只有姚竹苓質問的聲音，小巷口曾有人經過，看到這樣爭吵的畫面都駐足停看，葉唯淵眼睛一掃，路人都嚇得趕緊跑了。
他緩緩道，“從前種種，是我讓你誤會了，今後不會了。”
姚竹苓笑了一聲，一串眼淚也跟著簌簌流下，“今後，今後你有了她，所以不再需要我這個跟屁蟲了是嗎？”
這一次，徹底激怒了姚竹苓。
“葉唯淵，你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拿我姚竹苓當傻子一樣耍了這麼久嗎？過往十幾年，你讓我傻了十幾年，你覺得很有趣是嗎？”
“就當做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我總是守在你身後，你只是一味地看輕我。從前數年的痴等就此一筆勾銷，你過你高高在上的日子，我放棄了，從今天起，我不會苦苦糾纏！”
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讓一個痴心等待的人放棄十幾年的所愛。
姚竹苓和顧瓔婠一樣，她們敢愛，於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她們不愛，任你身死也喚不回她們回來。
敢愛敢恨，這正是她們的灑脫。
只是，顧瓔婠不愛了只願和蘇景黎就此斬斷聯絡，而姚竹苓的不愛卻摻雜了消融不了的痴恨。
就此一別，葉唯淵倏然發覺，他的心空了。
姚竹苓不會在他身後傻等著，他不用成日擔心會有誰盯上姚竹苓借機報復他，可是，似乎有許多被上悲傷從他的心房裡源源不斷地外溢，他怎麼會那麼難過呢。
……
“她徹底死心了。”
是以，葉唯淵以這樣簡單幾個字，結束了他和姚竹苓之間十幾年掩埋在光明之下的情愛糾葛。
顧瓔婠垂眸，點點頭忽的一笑，“很好，今後大家都會知道，姚家大小姐是被二殿下拋棄的女人，誰也不會找她的麻煩。”
她緩緩揚起脖頸，稀薄的陽光照映在她的皮膚上，透著白皙幾近透明的光澤，“有什麼麻煩事，有什麼麻煩人，都來找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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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葉唯淵看向她，忽然從這個女子的表情上讀出一個詞的含義。
狂傲。
跟葉唯淵又探討了很多朝中局勢之事，顧瓔婠才才回家，已經是夜幕降臨。
一推門進來，率先進去眼簾的就是窗邊那個長身玉立的人影。
那個小小的窗框，框住了夜空中那幾顆剛升上來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給濃重的夜色添了幾分俏皮，窗邊那個一身白衣的人正在望著天空，半側著的臉隱在陰影之中，瞧不清楚神色。
顧瓔婠心想，他現在一定是面無表情，就算是沒有做出任何表情，也足以讓眾多少女為之傾倒。
她緩步走上前去，笑出聲來，“大哥，來多久了？”
姚白蘇轉身，望著顧瓔婠的眉眼，半晌沒有說話，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龐。
“疼嗎？”
顧瓔婠微微一笑，轉身去給他倒水，就這麼恰好地躲開了他的手。
“怎麼會呢，竹苓那點力氣，更何況她怎麼捨得打疼我呢？”
她遞給姚白蘇一杯水，“白葵真是太懶了，看見你來也不知道燒水泡茶，我被二殿下奴役了一天，實在累，你就將就著喝一杯涼水吧。”
姚白蘇手握著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非如此不可？一定有別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把你自己推到這樣退無可退的地步？”
顧瓔婠的眼眸裡，有零星散碎的笑意，她往後退了幾步，倚靠在桌邊，雙手抓在後面撐著桌子，顯得尤為慵懶。
“有什麼辦法呢，有什麼萬全之策可以完全讓竹苓置身事外，不會被這場可能明天就會讓人粉身碎骨的奪嫡之爭所牽累？如果有這樣的辦法，你怎麼會為葉唯淵和蘇景黎在暗中做線，不光明正大拿到檯面上來好好爭一把？你也怕牽扯上姚家吧。”
“我沒有辦法了，大哥，你有嗎？”
顧瓔婠笑著，將姚白蘇最大的顧慮和盤托出。
姚白蘇眼中漫出悲哀的神色，他不是為著他在顧瓔婠面前永遠猶如透明人一般無所遁形而哀，他只是心疼顧瓔婠。
顧瓔婠捧著杯子，慢慢喝了一口水，笑意逐漸淡去，正經得有些嚇人。
“說個正事吧。”
姚白蘇坐了下來，聽她細細講著。
“蘇景黎那邊，查北涼殺手的事情，有進展嗎？”
姚白蘇有些奇怪，“明朝應該最清楚，你沒有問她？”
顧瓔婠看向姚白蘇，眸子顯得越發淡漠，“我是想問，你查過嗎？”
姚白蘇心裡一沉，這麼說來，她不相信蘇景黎？
顧瓔婠彷彿洞悉了姚白蘇此刻的心事，“我不是不信蘇景黎的本事，也許有人太神通，讓他查不出來。或者他心地太好，查出來之後沒有告訴我。”
姚白蘇的眉頭越發皺緊，又聽顧瓔婠笑了笑，“不過，按照我的觀察，蘇景黎應該沒有查出來。”
所以，不是蘇景黎要騙她，而是那幫殺手太過狡猾，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痕跡去追蹤。
“那麼，你是在懷疑什麼？你有懷疑的物件？”姚白蘇做出了猜測，“是葉夢池？”
他們最大的敵手，就是葉夢池，所以姚白蘇首先懷疑的就是葉夢池。
顧瓔婠搖搖頭，眼眸沉靜下來越顯漆黑。
“有問題的，是這群北涼人。”
【作者題外話】：嘿嘿嘿，米阿內，今天還會有一更，以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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