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之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侯爺的空架子。
按照顧瓔婠對葉夢池的瞭解，葉夢池應該是想借顧煥之這個老丈人，親手解決了葉少泓這個新女婿！
借刀殺人，這是葉夢池用的最好的一招！
魏夢悠正要接話，綠綺進來了。
綠綺看了看魏夢悠，便對顧瓔婠笑得乖巧，行了一禮。
“大小姐。”
顧瓔婠點頭，也給了綠綺同樣的待遇，讓她和魏夢悠並排坐著。
綠綺坐下之後，誠惶誠恐，“大小姐，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顧瓔婠望著綠綺，半響都不開口。
綠綺跟魏夢悠還真是不一樣啊！
魏夢悠是一看見顧瓔婠回來，就等不及地過來匯報情況。
依照明朝安插在顧侯府的線人彙報，綠綺比魏夢悠更得寵愛。
按理說，綠綺能打探到的訊息比魏夢悠多才對！
可綠綺……
“沒什麼事，時長不見你了，叫你過來坐坐。”
顧瓔婠不鹹不淡地說著。
綠綺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的笑容，“是妾身的錯，沒有過來給大小姐請安……”
明朝在一旁不屑地看著這三個女人，共唱一臺戲。
很顯然，顧瓔婠是主導的那個。
顧瓔婠用自己獨特的泡茶方式，慢條斯理地泡著果茶。
滿室都飄著果茶的馨香。
顧瓔婠沒有開口讓她們走，兩個人就靜靜地坐著。
魏夢悠挺胸抬頭，不卑不亢。
綠綺卻是有些焦躁，坐立不安地賠笑著。
等顧瓔婠完成了茶道的一系列複雜過程，將最濃郁的一泡倒進自己的茶杯中，她沒有抬頭。
“你們回去吧。”
魏夢悠起身，落落大方地行禮，“是，大小姐。”
綠綺有些莫名其妙，等魏夢悠站起來後，她才忙不迭地起身行禮，兩人一同出了顧瓔婠的房間。
明朝打著哈欠，“唉，終於走了……”
“你去跟著她們看看。”顧瓔婠緊接著說道。
明朝很是不情願地走向門口，“還要聽她們說廢話！”
剛才喝了太多的果茶，竟然有些撐了。
顧瓔婠手裡捧著這杯泡的最好的果茶，細細思忖著。
剛才，她有意當著她們的面兒泡茶。
這麼長的時間，她都在等綠綺開口，跟她說些什麼有用的資訊。
如果綠綺有腦子，就該知道，顧瓔婠這是在給她機會，讓她向顧瓔婠證明自己還有用。
很可惜，綠綺根本沒有珍惜機會。
對於這兩個人，顧瓔婠有了自己的衡量。
剛走出顧瓔婠的院子，綠綺就攔在了魏夢悠面前，她吩咐身邊的丫鬟，“你們都到一邊去，我和魏姨娘有話說。”
丫鬟們自然不敢違背已經成為主子的綠綺，乖乖地退下。
魏夢悠淡淡道，“有什麼事？”
綠綺盯著魏夢悠，漸漸露出一絲冷笑，“其實你也該猜的出來，你和我都是大小姐的人吧！”
“所以呢？”
魏夢悠似乎是那種冷冰冰的人，她不像綠綺，懂得投其所好，討顧煥之歡心。
大概當初，就是魏夢悠這種不可親近的樣子，才吸引了顧煥之吧。
綠綺被魏夢悠這種態度弄得有些生氣，因為是丫鬟出身，她總覺得別人會看低她似的。
“同為大小姐的人，你就非要出這個風頭？”
剛才顧瓔婠不冷不熱的態度，真的是讓綠綺驚出了一身冷汗。
魏夢悠比她早去，肯定是說了什麼。
魏夢悠卻反問，“我只不過先到了大小姐那裡，這就礙到你了嗎？”
綠綺暗暗咬牙，“魏姨娘，你我現在同為姨娘，你沒有比我高過一頭……”
“同為姨娘，也同為大小姐的人，不過，讓大小姐知道我們有來往，她會不高興的，有什麼話，你去找大小姐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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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夢悠毫不客氣，“我先告辭了。”
眼看著魏夢悠離開，綠綺氣得雙手攥緊帕子，都快要扯壞了。
不遠處站著的明朝，頗為不屑地一笑，回去將這點女人間的小爭鬥，完整地向顧瓔婠描述了一遍。
顧瓔婠笑了，“不出所料。”
明朝哼了一聲，“綠綺真是小人嘴臉，要麼說是丫鬟上位，還是改不了那些臭毛病，我看魏夢悠比她好太多！”
“丫鬟怎麼了！”
白葵斷章取義恰到好處。
明朝瞅了她一眼，“你這個丫鬟不一樣，行了吧！”
對於魏夢悠和綠綺，也該有個取捨了。
“你去找一趟魏夢悠。”
明朝叫苦連天，“又讓我出去啊！”
這大熱天的，出去了就能曬脫一層皮。
“魏夢悠忠心，該給她點甜頭嚐嚐了，至於綠綺……”
顧瓔婠輕聲嘆道，“真是沒福氣……”
她可是真真的給了綠綺開口的機會，但綠綺……
路是自己選的，別人沒辦法做任何改變。
“那，讓我去說什麼啊？”
顧瓔婠的眼睛裡閃著精銳的光芒。
“魏夢悠的後半生，總要有個人陪她，告訴她，她可以有個孩子了……”
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蘇景黎就騎著駿馬，過來接顧瓔婠。
行舟將白馬牽過來，讓顧瓔婠騎上去。
此行，蘇景黎就帶了行舟、翎舟、明朝三個。
他們一行五人，向郊外奔去。
郊外荒草叢生，一眼望過去，滿目荒涼。
幾乎有半個人高的草叢重重疊疊，這裡唯一的一顆枯樹的樹幹上，捆綁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
顧瓔婠輕勒馬韁，望著被綁在樹上的人，明明是夏日，她的眼裡卻是隆冬時節冰河裡浮起的碎冰。
“你是怎麼將他弄出來的？”
樹上綁著的那個，不就是葉元淮嗎？
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子，皇帝的兒子，就算是處斬，也應該走正當的過場。
蘇景黎一個世子，怎麼能輕易把他弄出來呢？
蘇景黎衝著顧瓔婠一笑，“你不是要親手殺了他嗎？我當然要幫你完成心願了……”
蘇景黎一身素色衣衫，騎著俊美的黑馬，空曠的山野之中涼風習習，吹得他的衣衫獵獵飛舞。
顧瓔婠轉頭，不再看蘇景黎。
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已經溫溫熱熱。
她的手攥緊了馬韁繩。
因為她想親手殺掉葉元淮，所以蘇景黎就不顧一切地滿足她這個復仇的心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