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給趙捷看過病，這貨藥嗑多了，絕對是不宜飲酒的。
大夏朝的醫術其實已經很發達。比如蘇州那個黃維忠就不錯。皇宮裡的太醫怎麼著也不會比黃維忠差吧！趙捷這身體狀態，太醫院的人會不知道？
那麼到底是誰安排趙炯給趙捷敬酒？又是誰給了小趙炯這麼烈的酒？這可是太子啊，趙捷就這麼不上心？
此事定有蹊蹺。
“系統，你怎麼看？”
“系統：我看個屁。我又不是元芳。”
“喂喂，不要隨隨便便爆粗口啊。”
“系統：老娘兒們就這脾氣。”
紫霞一翻白眼，對啊，有陰謀也不關我事。這種狗皇帝，掛了應該普天同慶吧。
炯炯有神的小趙炯是真的喝大了，一沒留神又躺到了草叢裡。這時遠處有焦急的聲音在呼喊：“殿下~殿下~”
有人找來了，紫霞趕緊溜。
回到福寧宮偏殿，又只剩下紫霞跟李嬤嬤大眼瞪小眼。她就是皇宮中的異類，就連吃飯都是在這個小房間內單獨解決。
通常被搶回來的民女，在被趙捷“寵幸”過後，要麼被趕走，要麼留在宮中封個貴人什麼的多玩幾天，等趙捷厭煩了，就打入冷宮。但是昨天趙捷中風了，全靠紫霞的銀針才保住一條老命。
這老貨現在安穩的很，躺在福寧宮靜養，也不敢到處浪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皇宮裡的氛圍整個都變了。原本就是雕樑畫棟，極盡奢靡。這一天皇宮中每一棵樹不論高矮，全都掛上了彩帛。紫霞不明白這都有什麼好看的。
不知為何，今天趙捷變得格外焦慮，每過三個時辰，就要在御書房召見紫霞一次。
紫霞點數還沒刷夠，不能做到瀟灑地拍屁股走人，只好帶著銀針去虛與委蛇。每一次，趙捷都屏退左右，只留下他跟紫霞兩人，卻基本上不說話。
最後一次，他開口了：“朕覺得頭還有些疼。”
紫霞拿出銀針給他扎上。趙捷的身體早就被酒色和丹藥掏空。中風雖然治好了，但是他的壽命肯定沒剩下多久。
“呼~”趙捷忍著疼痛半躺在躺椅上，等紫霞扎完，終於松了一口氣。
“朕，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皇上，民女叫韓……”
“呵。韓梅梅。”趙捷苦笑道，“一個個都覺得朕這麼蠢麼。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罷了。”
他突然睜大了雙眼，加重語氣道：“世上真有仙人嗎？朕想聽實話。”
“有的吧。民女聽說封國師就是活神仙啊。”
“他在找你。”趙捷盯著紫霞，“朕密令封鎖了你的訊息。活神仙要找的人，豈不也是活神仙？他到現在都沒找到你，說明了什麼？或許他不是神仙，凡人也能瞞住他。或許，你比他更厲害。”
紫霞沉默，看來跟封焰離鬥法的事，還是被趙捷知道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人可以飛昇嗎？”
“真沒聽說過。”
“長生不老呢？”
“也沒聽說過。民女不是神仙。”紫霞表情淡然，“只是個凡人。”
“凡人嗎？”趙捷看著屋頂，眼神漸漸空洞：“莊周難化蝶，大夢誰先覺。”
紫霞納悶，趙捷這是怎麼了，中個風，居然還抑鬱了？
“你知道麼，明天是朕的生日。”
紫霞心說這不廢話，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坐那兒，讓朕畫一幅像。”趙捷強撐著坐起來，雖然是命令式的語氣，眼神中卻帶著乞求。
紫霞飽含著警惕坐在一個軟墩子上。
趙捷慢慢站起，走到書桌前，提起筆，勾勒出一個美人的輪廓。
他下筆很穩，線條柔和自然。小半個時辰以後，一個宮裝美人躍然紙上。
“來，過來看看。”
“系統：宿主，你一個女裝大佬，能混到讓皇帝給你作畫，也算是一種成功啊。”
“你妹。”
紫霞忍著膈應走過去，卻發現紙上美人雖然服裝與她一樣，面容卻不一樣。
論美貌，她比不上紫霞，而且兩鬢斑白，年紀要大很多。不過她慈眉善目，有一種雍容的氣質。
“這是阿衡。”趙捷帶著笑意道，“朕的髮妻。明天也是她的忌日。”
“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祭拜過她。”趙捷連自稱都變了，“因為皇帝的生日，是必須要喜慶的。”
呃，紫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人都說我趙捷無情。巴不得先皇后早死。無人約束以後，就可以任性妄為了。他們說的對，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皇帝。”趙捷看著紫霞道，“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得給自己找事情做，我畫畫，我賞奇石，看花鳥。我找別的美人。這樣我就能不去想，不去想她，你明白嗎？”
“不明白。”紫霞心說你這王八蛋弄得東南百姓民不聊生，意思是因為你丫是個情種？
“這幅畫我早就想畫了，一直不敢下筆。”趙捷看著畫像都痴了，“但是如果現在不畫，大概就沒有時間畫了。”
“凡人終有一死。”趙捷道，“我早該想到，根本就沒有鬼神。如果真的有。為什麼十年了，阿衡都不來看我。”
趙捷說完，提筆又在畫上空白處寫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他這一手瘦金體真是漂亮。但是紫霞看清文字內容，心中湧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什麼情況？蘇大文豪追憶亡妻的名篇居然被趙捷這個狗皇帝寫出來了。
這貨詩詞書畫都是一絕，做哪門子皇帝啊。
見趙捷徹底陷入回憶當中，紫霞默默離開了。
十月初十，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開封城的鐘樓上時，銅鐘被連續撞響六十下。
聖天子壽誕，普天同慶！
整個開封府，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全都擺出一張歡天喜地的笑臉，就跟在路上撿了銀子似的。
皇帝草擬了大赦天下的詔書，根據各地的遠近，傳達詔書的信使都提前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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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設計，各地幾乎在同一時間接到了詔令，除了造反的首惡，其他罪犯立刻釋放。重獲自由的地痞流氓，奸詐惡徒們嘴上山呼萬歲，心裡卻在嘲笑趙捷純傻逼。
而在皇城之內，大夏史上最動人心魄的祝壽朝會，即將開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