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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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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雪兒隨洪衛回野川。他們下車已是夜晚,縣城沉浸在零碎的燈光中,如繁星點點。洪衛推開門,父親和妹妹正在吃晚飯,四隻眼睛愣愣地盯著他們。

“這是雪兒……”洪衛還在努力遣詞造句,雪兒早把真誠的笑容送給了父女倆。她沒好意思喊出稱呼,欲言又止,從包內掏出幾盒糕點,洪父開心地接過來。她又拿出一套黃色連衣裙遞給洪妍,洪妍兩眼放光接過來,愛不釋手地撫摸,然後拉著雪兒“姐姐,姐姐”親切地叫,她立即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父親滿臉的皺紋全部綻開,步態輕盈地出去。一會兒,拎了幾袋香噴噴的燻燒回來,還喊了豺哥作陪。一家人親親融融,和和美美地開懷暢飲,舉杯相慶,濃濃的親情立即包裹了雪兒。豺哥天南海北,妙語連珠,一杯接一杯,他的豪爽深深感染了她。

豺哥東倒西歪回去。洪妍領雪兒回房間休息,洪妍抱著雪兒,姐姐長姐姐短,親熱個沒完,弄得她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洪衛帶雪兒上街,天空湛藍,白雲悠悠。他們在城區看小磚碎瓦,體會古樸的風土人情,雪兒處處感到新鮮和好奇。洪衛又帶她從城南碼頭乘渡船過滄浪河,兩人付了二毛錢。艄公一揚竹篙,小船如離弦之箭,射向對岸的甸垛村。雪兒站立不穩,驚慌失措地抓住洪衛。洪衛鎮定地立在船艙中,攬著雪兒。河水悠悠,船兒劈波,河水清漣,蒲草搖曳,雪兒心情鬆弛,驚奇地欣賞“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的美妙景色。他們上了岸,站在寬闊的大路上,極目遠眺,田野廣袤,阡陌縱橫,稻浪滾滾,金色燦燦。田埂上,樹木蔥鬱,蘆葦飄絮。綠色包裹金色,金色點綴綠色。麻雀嘰嘰喳喳,歡快地飛來飛去。遠處的農民忙忙碌碌,期待著最後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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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了!”雪兒笑了。眼中,物態自然,意向空靈,情景交融,意境和諧,令她陶醉其中。

“美嗎?等我畢業了,跟我回來。我們就在這河邊定居,生兒育女,打魚捕蝦,多麼詩情畫意,溫馨浪漫啊。”洪衛心潮洶湧,脈脈注視雪兒的眼睛。

“嗯。”雪兒笑了,露出整齊的牙齒。

雪兒在野川只待了兩宿,匆匆而別,留下美好印象。

大學生戀愛有章可循。大一東張西望,大二來來往往,大三熙熙攘攘,大四告老還鄉。沉浸愛情中的男男女女極少考慮後果。進了大學,擺脫高考的禁錮,身體熟了,目光活了,心兒圓了,一個個如出殼的小雞,蹣跚奔向愛情,愛情成了老母雞。大學校園的戀愛千姿百態。玩世不恭者,摘果填腹;順其自然者,借雞下蛋;愛慕虛榮者,趕鴨上架。戀愛也成了同學能力的一個重要標誌,大家趨之若鶩。單身的男同學形影相弔,只有晚自習後熄了燈,才在黑暗中肆無忌憚談論女同學,畫餅充飢,填補空虛的心靈。

洪衛全神貫注,為考研奮力衝刺,絕不沉湎於卿卿我我之中。

又是隆冬季節,雪兒給洪衛買了手套和圍巾,他頓覺暖意盈盈。但他平時不用,只約會時才戴。他和大多數男生一樣,浪子好穿單,衣服能少則少,圖的只是方便。一到冬季,洪衛兩隻手變成了發酵的開花饅頭,凍瘡密密麻麻,擠滿手背,像高低錯落的碉堡。他耐不住癢,手一抓,便呈現出坑坑窪窪,血跡斑斑,於是,雙手成了千瘡百孔的戰場。搽擦形形色色凍瘡膏,效果甚微,只有靜待漫漫冬天的逝去。與女生宿舍一人一瓶相比,男生宿舍的水瓶一直做的是減法。大一,損失的水瓶還偶有補充。大二,大家對爆裂的瓶聲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大一結束,洪衛宿舍還剩五隻水瓶。大二結束,還剩洪衛的一隻水瓶碩果僅存。因擔心全軍覆沒,孤零零藏在桌底,成了喪偶的寡婦。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懶人自有懶人的活法。洪衛和大家一樣,習慣於冷水。冷水洗臉洗腳,冷水洗衣洗碗,打完球就著水龍頭“譁啦啦”喝個夠。即使在冬天,大家也習慣了冷水洗漱。冬天到浴室,用熱水洗完澡,洪衛還會到蓮蓬頭下,開了冷水“譁啦啦”衝個痛快。令他驚奇的是,手上的凍瘡銷聲匿跡。冷水真是靈丹妙藥,洪衛感激自己的懶惰了。

寒假,徐根喜邀請薛青到家裡玩,

她正愁眉苦臉不願回家,於是順水推舟一口應承。

薛青精心挑選了一套藏青藍西裝,送給徐根喜作春節禮物,他欣喜若狂,卻捨不得穿。徐父徐母見兒子帶回一個洋氣的準媳婦,貌若天仙,嘴兒笑得合不攏,眼睛笑成一條縫。殺雞,捉魚,挑菜,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熱情提在手裡,葷素搭配。只一袋煙工夫,婦孺皆知。徐家川流不息,大家串個門,認個親,圖個熱鬧。薛青成了一尊菩薩,被親朋好友輪流供著。大舅、二舅、三舅、大姨媽、二姨媽、三姨媽、大伯、二伯、三伯、大媽、二媽、三媽……吵吵囔囔,爭先恐後,以請到她為榮。薛青並無胃口,只能入鄉隨俗,留戀於北方農村人樸實的親情中,樂不思蜀。農村人自有農村人的熱情,一家帶一天,早上是荷包蛋,清湯寡水,中晚兩餐並不豐富,有魚有肉便算盛情。不過,每頓都是濟濟一堂,如過年一般。雖無禮花彩炮,卻有實實在在的濃郁親情,像他們鍋裡的粥,融洽而黏稠。她喜歡這份放鬆,沒有市儈,沒有算計,無拘無束,胸襟坦蕩,即使是爭吵,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管大炮彈小。唯一令她不爽的是,洗澡麻煩。她便挑了全天氣溫最高的時刻——下午兩點,找一個小房間,擺一隻大木桶,用開水把房間衝出熱氣騰騰,然後剝光了像一隻蝦,瑟瑟縮著脖,鑽進桶中,三下五除二匆匆抹一下身,燙一下疲憊的神經,迅速跳出木桶,擦乾身子,裹件大衣,鑽進炕好的被窩,美美睡一覺。自然,房門是鎖好的,不會讓任何人進來。如果不是徐根喜喊她應付親戚的飯局,她真想沉湎夢鄉,不願出來。親戚們仍在前赴後繼款待她,沒完沒了的應酬讓她心生厭煩,奇怪徐家親戚如此眾多,不由自主想起計劃生育的好處來。離春節只有兩天,他們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薛青讓徐根喜領著到村委會打電話,她家裡剛安裝了電話。電流相通,傳來父親蒼老的“喂——”,只一個字,卻飽經滄桑,如千里隧道賓士的隆隆火車。她輕輕擱了電話。雖然父女兩人沒有過節,她卻對父親懷有深仇大恨,從骨子裡鄙視他,仇視他,不願搭理他。父親的高大形象在她心中轟然倒塌,越發卑微猥瑣,小小的電話機猶如千斤壓頂,她心律紊亂,頭痛欲裂。半小時後,薛青又按下一串串數字,彷彿數著自己一個個心跳。數字歡跳,心兒驟跳,她怕電流的盡頭又是尷尬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嘟——嘟——嘟——”焦急中等待,難堪中期待,電波相接。

“喂,哪位?”是中年女人親切而清脆的聲音。

薛青大腦混濁,語言滯塞。

“請問是哪位?”母親的聲音空蒙而遙遠。

“媽,我是青兒。”薛青終於控制不住眼淚。

“青兒,寒假學校還忙什麼?爸媽想你,大後天就是春節,快回家啊!”

親情如鏢,鏢鏢刺心。思念潮湧,淚花閃爍。

“媽,明天我回去!”

“爸媽等你……”

薛青匆匆擱了電話,淚流滿面,當即決定,明天一大早動身。

吃完晚飯,她向徐家親朋好友一一告別。夜深人靜,兩人漫步村頭小道。遠處,群山連亙,怪石嶙峋,山壁陡峭,孤峰兀立。天上飄下雨絲,淡如霧,薄如紗,煙雨冥冥。

“回去吧,天冷。”徐根喜縮著頭,愛憐地瞟瞟她。

薛青並不回答,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緩緩而行。小路彎彎曲曲,悽風苦雨,樹葉沙沙作響。她圍著圍巾,戴著手套,把自己裹成一隻大熊貓。徐根喜再次追她回去,她忽然無限感傷起來。回憶,充斥她的心靈,令她沉悶,窒息,不吐不快。她終於扒開心靈的傷口,講起父親。父親,就是她傷口汩汩流淌的鮮血。她雙肩顫動,低聲咽泣。

徐根喜默默摟住她的肩:“我會珍惜你,保護你!”

“在你家的這些日子,我非常開心而幸福。我現在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你家並不富足,卻親情融融,深深感染了我。我非常留戀這美好的時光,等畢業了就隨你回家,做個教書育人的普通教師,做個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與你白頭偕老。”

徐根喜呆呆望著她,眼裡

湧滿炙熱的淚水:“別騙我……”

“真的,愛情總是互補的。我一直過著富康的生活,所以不會計較你家的清貧,未來還要靠我們自己去奮鬥。”薛青感慨萬千,“我曾經萎靡不振,洪衛的痛罵讓我如醍醐灌頂。生活就像自然,有寒有暖,有晴有陰。今晚,雖然我凍得發抖,但我感知了生活的真實。我知道了陰雨霏霏不過是自然現象中的一種……”

薛青思緒如風,語言如雨,激情如山。徐根喜沉浸在她製造的悠遠意境中,不能自拔。

她忽然伏在他的肩上,號啕大哭。徐根喜不知所措,只能用手不斷為她擦淚。

“對不起,有一件事我一直隱瞞了你!”她沉思良久,還是下定決心,“我覺得愛情應以誠為本。面對你純潔的目光,我真的覺得自己很虛偽!徐根喜,我問你,我講出真相,你能接受嗎?”

“好,我是男人啊。沒關係,只要你說真話。”徐根喜大度地笑了。

“請你原諒我。我不是處女了……我的貞操被狗叼走了……”

他猛地推開她,驚駭得倒吸了幾口涼氣,雙目圓瞪。

薛青回憶起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

“你應該告他!你應該去告他!你不能便宜那個畜生了嗎?”徐根喜手舞足蹈,頓足捶胸,“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揪著頭髮,“噼噼啪啪”自虐般扇著自己的耳光。他抓起路邊一塊石頭,吼叫著砸向遠方,“撲通”,遠處響起沉悶聲。他雙手扳住她的雙肩,猛烈地搖動:“你為什麼要到他家!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忍氣吞聲……”

他的話像急急的雨點,砸到她心裡,涼涼的。

薛青知道,男人注重女人這道膜。但他的劇烈反應還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倒冷靜下來。

“對不起,我沒能為你保護好貞操。”薛青悲由心生。

“其實,也不完全是你的錯。”徐根喜情緒平復下來,“彭方這傢伙不是人,一定是他處心積慮,蓄謀已久的大陰謀,我要告他!”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那天不是預謀……求你,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你還為他辯護,那你就是心甘情願!”徐根喜語氣冷峻,“你告他,我就原諒你,你不告他,我就不原諒你。何去何從,你考慮考慮。”

徐根喜說完,扭頭就走,留下薛青孑然孤影。

“轟——”一聲炸雷,在她頭頂轟開。她害怕地尖叫起來,呼喊著他的名字,跌跌撞撞追上去……

薛青在西房間一夜未眠,她隱約聽到東房間徐根喜低低地哭泣聲。天亮,已是臘月二十九。徐根喜揹著大包小包的特產,送她到縣城汽車站。汽車啟動,薛青的臉貼著車窗玻璃,她看到了他紅腫的眼。一股酸楚的浪花湧上她的心頭,她轉過臉,潸然淚下。

薛青回到家,父母親熱地迎上去。父親一如往常,想玩個老鷹抓小雞的遊戲。突然,一向乖順的女兒變成了一隻美洲虎,張揚舞爪的一聲大吼。父親目光呆滯,臉色僵硬,張開的雙手懸在空中,如斷了線的木偶。薛青草草吃了晚飯,對父親一聲不吭,與母親打了聲招呼,便去洗澡。她怕遇見熟人,一路低著頭。洗完澡,她藉著夜色掩護逃回家,溜回臥室,上床看書。母親深夜敲開她的門,叫她早點休息,她不為所動。母親便與她促膝長談,教育女兒尊重父母,子不嫌母醜,女不嫌父醜,讓她諒解父親。薛青木然地點著頭,心裡卻不肯真的原諒他。

父親整天躲在房間看書,避免與她照面。薛青整天躲在房間看電視,洪衛,於一建喊她出去玩,她自覺無臉見人,託詞婉拒。

春節,一家三口死氣沉沉,味同嚼蠟。初二,薛青提了水果,祭掃袁元之墓。幾棵青松翠柏,平添肅穆幽靜。墓呈圓形,長方形墓碑新建,上書四個大字:袁元之墓。筆鋒如劍,遒勁有力,系縣委書記親筆所寫。墓前擺放兩隻花圈,色彩豔麗,意境深遠。袁元之墓,已成為全縣青少年德育教育基地。薛青取出蘋果、梨、橘子,均勻地擺放墓前。

薛青駐足凝視,目光似水,思緒翻飛,淚光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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