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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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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徐根喜臉上的血不是來自眼內,而是來自眼袋,被洪衛拳頭摩擦,弄傷了表皮滲出的血,眾人虛驚一場。洪衛非常自責,雖是無意,畢竟自己是主犯。他百思不得其解,徐根喜的眼睛怎麼總是容易受傷?他買了麥乳精和蜂蜜看望徐根喜,徐根喜卻懷恨在心,認為他過於毒辣,開個玩笑就想破自己的相,不再理睬他。

“對不起。”後悔和後怕讓洪衛詞彙匱乏,大腦一片茫然,只剩下乾巴巴的三個字。薛青和洪衛陪徐根喜吊了水,領他回宿舍休息。洪衛精心照顧他,百般討好他,他置若罔聞,愛理不理,向黃老師請了兩天假。

下午開始厄運連連,洪衛滿懷委屈。本來是徐根喜不對,給他的西裝加了只鐵夾,讓他洋相百出。陰錯陽差,因為他的拳頭讓徐根喜眼睛出了血,他似乎倒變得蠻不講理,只能低聲下氣,理全被徐根喜佔了去。

第二天上午第一節下課,洪衛到小賣部給雪兒打電話,訴說誤傷徐根喜的鬱悶。中午,雪兒到宿舍看徐根喜,他的眼睛紅腫得像一隻桃子,臉上的肌肉不斷顫動。

“對不起。”雪兒心疼地道歉,她掏出潔白的手帕,輕輕揉擦他紅腫的眼,柔滑的手帕像一葉小舟,輕輕滑進他的心河。他的眼窩有癢絲絲的感覺。

“雪兒,謝謝你。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做你的男朋友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徐根喜睜開一條縫,像危峰兀立中的一線天射出的微茫陽光,“可惜你認錯了人。你和我犯了同樣一個錯誤,從主觀出發,憑印象辦事,我們都把他當成知心朋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卻經不起考驗,狗急跳牆,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夠了,你怎麼像只瘋狗?”洪衛壓抑著怒火,“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少說點。”薛青制止徐根喜。

“偏說。退一萬步講,即使是我的錯,他也不該以牙還牙,存小人之心,行小人之為,透過下三濫手段算計我!”徐根喜暴跳如雷,咬牙切齒,“於無聲處聽驚雷,細微之處顯真情。一個錙銖必較的人不會寬容大量,必定是心胸狹窄的人,不足與謀。雪兒,你好自為之,三思而行,這種人不能託付終身!”

洪衛不再辯解,目光陰森森射向他。

雪兒臉色突變。她右手一捋長髮,輕輕一甩,在空中整齊地劃出優雅的波浪,冷著臉與徐根喜、薛青點頭告別。洪衛送她,到宿舍樓梯口,她禮貌地站住:“謝謝你。請回吧。”

洪衛一愣,雪兒的臉上僵僵的,如冬天的冰塊。他感到了一種透心徹骨的寒冷,腳步如釘,粘在原地,呆呆的,像個傻子。

“對了,順便告訴你,我明晚有事,就不來了。”她剛走兩步,突然止步回眸。不待回答,她扭著柔軟的腰肢,雙腿劃出美妙的步姿,款款而去,烏亮的長髮蕩著鞦韆,甩出妙不可言的韻律。

洪衛內心的委屈如火山噴發,岩漿奔湧,炙熱翻滾……

薛青頻繁地跑來跑去,對徐根喜噓寒問暖,對洪衛百般解釋。洪衛懶得理她,總是藉故避開,她理解他,理解他的心亂如麻,理解他對徐根喜的憎恨,不去斤斤計較。洪衛又買了些營養品,還丟了三十元給他,他收起錢放進褲兜,心安理得,沒有任何表示,一臉平靜。洪衛覺得世界有些壓抑。

第二天是週二,洪衛吃完晚飯收拾宿舍,掃了地,順了鞋,收了桌,整了床,洗了杯,未雨綢繆。他估計雪兒不會來,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份期盼。這期盼隱隱約約,如飄飄悠悠的小火苗,給他希望,給他信心。人生不能沒有這種期盼,離開期盼,人生將是一片黑暗。

洪衛忙忙碌碌,頭上滲出密密汗珠。徐根喜發出陣陣冷笑,洪衛覺得分外刺耳。他拿了本考研的書看,他有男人的自尊,不會啥都不幹地傻等雪兒。自尊其實與自卑是孿生,自卑才會生出自尊,自尊實質就是自卑,是自卑在心靈深處的昇華和蔓延。雪兒,我們的距離不只是平面地圖上數百裡之遙,而是全方位的立體差距。你是彩色螢幕,我是黑白照片;你是水墨畫,我是素描圖;你是絢麗的公園,我是單色的田埂;你是陽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你是繁華都市的白雪公主,我是偏僻水鄉的一葉孤舟,駛不進你的心靈,就讓它在孤獨中擱淺。

他輕輕翻動書頁,卻看不進一個字,想起與雪兒的點點滴滴,心如刀絞。雪兒,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們這麼久的感情竟抵不住別人的幾句胡說八道?愛情就是心心相印,信任就是前提,沒有信任,愛情就失去水分,如同沒有水分的甘蔗,怎麼能咀嚼出甜蜜?洪衛孤坐苦想,耳朵聳立,靜靜捕捉走廊細微的聲音。薛青坐在徐根喜床邊,陪他說笑。洪衛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孤獨和憂傷成了主旋律。

同學陸續下晚自習,洪衛收了書,早早上床。他知道雪兒不會再來,想起她的好,心兒絞痛,如狂風中的風箏,上下飛舞,卻無踏實的依靠。他又有些委屈,委屈的淚水卻不能放任自流,只能悄悄咽回心房,隨血液奔騰翻湧,澎湃全身。愛情就是開心,他想起雪兒的話。不開心的愛情還有什麼價值?那就把不開心的愛情拋到九霄雲外,讓它飛逝;拋到五湖四海,讓它流失;拋到冰天雪地,讓它凝固。洪衛突然吸口氣,彷彿要把不開心的愛情吞噬。他動用了全部的味覺嗅覺知覺感覺,舔著痛苦,聞著痛苦,嚼著痛苦,痛苦粉身碎骨,遊離於他的身,他的肺,他的肝,他的心,遊離於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毛孔,每一串思緒……雪兒,為這點小事就放棄愛情,未免小題大做,愛情的根基未免有些淺薄……

洪衛照常上課,下課,玩球,休息。只是考研動力不足,考研書籍束之高閣。因這個月額外開支,他拒絕了一切同學聚餐,也不再吃零食,買些蘿蔔乾,喝免費菜湯,艱苦地生活。

週末,於一建帶著一個英姿颯颯的女同學來玩,說是一同上街實習的,順便過來蹭飯。薛青在食堂小炒部請他們,也喊了洪衛。因洪衛的緣故,徐根喜沒去。

女同學與於一建並排而坐,雖舉止正常,薛青卻覺得分外刺眼,便拿眼瞟於一建:“田菲菲現在可好?你小子豔福不淺,找了個女朋友溫柔無比,是我們大家學習的榜樣呢。”

“是哩,我見過。”女同學吃吃地笑,“人家長得帥,有女人緣啊。”

於一建乾咳幾聲:“別拿我取笑,我可是中學同學眼中的‘蝦仔’,缺少男人氣魄呢。”

洪衛想笑,不過他仔細打量了於一建,發現他肩膀寬闊,天庭飽滿,目光威嚴,英氣逼人,當年的“蝦仔”無影無蹤,還真的是個威猛的帥哥呢。

“於一建,給我們介紹介紹,你

是如何培養自己的男人氣魄的?”洪衛打趣道。

“軍營是男子漢最好的兵工廠,到軍營,潛移默化中你不知不覺就成為男人。就像剛剛使用的五四式子彈殼,一槍斃命,威力無比。上次殘殺領導的鋼鐵廠青工押赴刑場,只一顆打入他腦中,就炸得他腦漿迸裂。男人就要這樣,別婆婆媽媽。”於一建自豪地說,“看我們女同學,也有了女兵的味道,一般女生是學不來的。”

“你可別端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薛青又刺他一眼。

“人家於一建專一呢。女同學對他暗送秋波,他從來是視而不見,很傷別人的心。”女同學豪爽地喝著啤酒,臉上笑嘻嘻的。

“別,別損我,也別誇我。我是一名警察,我的形象代表帽簷上的國徽呢。”於一建轉移話題問雪兒的情況。

洪衛臉色陰沉,悶頭喝酒。薛青講了徐根喜,講了雪兒,然後責問洪衛:“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與女孩子較什麼勁?有錯,低頭認罪,無錯,也要低頭認罪。女人圖的就是虛榮,為什麼不給我們女人的虛榮提供一個臺階呢?都一個月了,你們的愛情該壽終正寢了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洪衛想解釋。

“是你想得複雜。”於一建打斷他,“其實,任何事情,你把它想得簡單,它就簡單,你把它想得複雜,它就複雜。”

洪衛幽幽地掃了掃他們,便講了鐵夾子的故事,以及鐵夾子引來的故事。三人笑得前俯後仰,女同學的臉漲得通紅,盯著洪衛說不出話來。

“謝謝你,洪衛。”薛青捂著肚子,“你讓我得到了快樂,其實徐根喜告狀,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你把他眼睛打得出血,總得自圓其說吧?”

“真的不是故意的!”洪衛脖上青筋暴暴的,站起來揮舞著手,似乎要把心中全部的怒火和委屈一掃而光,“我握緊拳,還沒決定打還是不打,打腦袋還是打脖子,真打還是假打,他突然回頭跟我配合,我來不及縮手,他的眼睛把我的手都撞得生疼,所有倒黴事都找上我!”洪衛憤怒地猛喝了一大口啤酒,激動地坐下來。

“你怎麼不早說?”薛青瞪他,“我們一直對你有意見呢。”

於一建感到了事態的嚴重:“薛青,我們是同學,更是朋友。洪衛的為人大家知根知底,你向徐根喜解釋一下,最好再找一下雪兒,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們誤會了洪衛,傷害了洪衛的自尊哩。”

“人還是要走點彎路。想當年,我是驕傲的漂亮小公主,父母疼我,老師寵我,同學讓我,朋友遷就我。我是縣長的千金,也屬高幹子女,身邊全是歌功頌德和甜言蜜語,我生活在一帆風順中,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如果要說煩惱,就是周圍只有恭維,沒有知心朋友。如果要說痛苦,就是不知道貧困的滋味。現在家醜外揚,父親下臺,牆倒眾人推。上次回家,我不敢在大街上走,怕遇見熟人,怕別人的白眼和譏笑。父親的行為,損壞了黨員的形象,損壞了自己的形象,損害了母親的形象,損害了我的形象……父親罪孽深重,不可饒恕。我恨他,我願把世界上所有的仇恨都送給他,假如能挽回一切損失的話。父親毀了自己,毀了母親,毀了我們一家的幸福。社會是一個大染缸,我們初涉社會,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純潔無瑕,就被澆得滿身汙穢。社會太複雜,我真的沒有安全感……我知道你們一定都認為我與徐根喜的戀愛是種衝動。大家都認為徐根喜配不上我,可他能給我安全感啊。他樸實,不花哨,這樣的男人太少太少……”

薛青發表著長篇大論。大家不想阻止她,靜靜聽她傾訴,讓她發洩內心的憤懣。她用嘴套了瓶啤酒,仰頭“咕咕咕……”一口氣喝光,抹一抹鮮潤的唇:“痛快!”

大家吃驚地盯著她,她的話壩開啟,一如奔流不息的浪花。她又叫了幾個菜,洪衛想阻止,她拿眼瞪他,“今天我請客,你們只管吃。”

大家陪薛青喝著啤酒,聽她滔滔不絕地說。也許壓抑過久的緣故,她的話壩難以斷流。不過,她還算清醒,與彭方之事只字未提。那一晚的傷害讓她陡然長大。父親又讓她走向成熟。以前,她是一張白紙,潔白無瑕,現在滴上了墨水,她覺得自己汙穢不堪。對人生,她有了更深的理解,更深的感悟,淚水嘩嘩直下。

薛青一瓶接一瓶地開著啤酒。她的面前擺了八隻空酒瓶,三個人目瞪口呆。

“薛青,我和於一建都是平民百姓子弟,自小就吃你沒吃過的苦,走你沒走過的彎路。呈現在你面前的是一條金光大道,一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其實,有晝就有夜,有晴就有陰,你不能只享受陽光,還要經受電閃雷鳴,雷雨交加,你的人生才會更加完美。”洪衛勸說道。

薛青喝著啤酒,大家阻止,她哪裡肯依?洪衛驚訝於她的酒量。但他不明白,她楊柳細腰,怎麼容得下那麼多液體?不算酒精,即使是水,也需要很大容量的木桶啊!她酒性大發,一瓶接一瓶喝著。

“於一建,你是光榮的人民警察。在我心目中,你是法律的代表,正義的化身,道德的示範,你千萬不能步我父親後塵,讓我對男人沒有一點希望!”她嚴肅地對於一建說。

“薛青,你多慮了。”於一建瞥了瞥女同學,伸出衣袖擦擦臉上的汗。

“但願我是杞人憂天,別怪我對你不信任,因為,見異思遷是男人的通病,別生在福中不知福。”薛青站起來,瞟了瞟女同學,指著於一建大聲嚷嚷,“田菲菲是我們的好姐妹,如果你對不起她,別怪我翻臉無情!”

她又開了瓶啤酒,一仰脖,“咕咕咕”喝了個底朝天。

“喝多了,喝多了。”洪衛見於一建與女同學臉色尷尬,阻止她。

薛青的臉像一團跳躍的火焰,熊熊燃燒。她歪歪扭扭地去付賬。

飯桌下,整整齊齊排著啤酒瓶。洪衛細細數,一共喝了十八瓶,他和於一建及女同學喝了六瓶,薛青一個人喝了十二瓶。

於一建和女同學回校,洪衛送薛青回宿舍。

洪衛告別薛青回宿舍。薛青感到胸悶,一個人到洗手間扒了喉嚨,汙水髒物翻江倒海般噴射出來,酒氣燻天。她擰了水龍頭,把自己一頓洗漱。圓眼同學不放心,去看了她,也被酒氣燻得吐起來。

這一夜,薛青睡得安穩而噴香。

洪衛喜歡一個人獨處。他常常躲在空曠的教室,或安靜的宿舍,捧本書學習或思考。他也喜歡舞會的氛圍,不過常常是身不由己,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挑選一個角落坐下,靜靜聽音樂,靜靜看跳舞。幾個小時,他靜坐不動,甚至不上廁所,他驚歎於自己的耐心。在激越奔放或輕柔悠揚的音樂中,他如沐春風,

浮躁的心態得到平息,孤寂的心房得到充實,空洞的心靈得到昇華。

徐根喜主動喊了洪衛,他一愣,知道肯定是薛青做了工作,兩人冰釋前嫌。徐根喜翻開他的床單,露出三十元錢,還有一張小紙條。

“是你上次給我的,第二天我就還給了你,兄弟,我不欠你的。”徐根喜一字一板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害得我這些日子一直體驗著長征生活。”

“活該,紙條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

洪衛接過紙條,樂不可支。上面寫著:“三十元還你,自己拿去!”

洪衛變得深沉起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成熟的標誌。雪兒無緣無故與自己賭氣,他有些埋怨她的嬌氣和傲氣。他自小養成了倔強的性格,寧折不彎。你高傲,我驕傲,你盛氣凌人,我年輕氣盛。他知道這樣不好,卻又改變不了自己。

不過,一想到雪兒平時的好,他的心裡又升起一股柔柔的感覺。一個多月了,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雪兒甜美的笑容和婀娜的身姿。思念如螞蟻啃骨,酥酥的,麻麻的,痛痛的。他又常常自責,自責沒有主動找一下她,為什麼不解釋一下呢?他發覺了自己的年輕,處理問題不夠圓滑老練。他又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大男子主義。他有些恨她,恨她的無情;又有些想她,想她的多情。恨愛交加,難以自拔。

吃完晚飯,洪衛決定到圖書館查閱資料。圖書館裡整齊擺放著長方形桌子,每張桌子中間用木板隔開,連著兩端的寬。木板正反兩面安裝了四隻日光燈,每只燈管下靜坐一人,大家互不干擾,安心做自己的事。他居然有些煩,看書看不下去,便抬頭看燈。白色的燈管發出柔和的光,隱隱有些“嘶嘶”的聲音。他的眼睛有些花,便低頭閉眼,用手輕輕揉搓,直到痠痛的感覺瀰漫眼窩。左邊空座有了放書的聲音,他睜開眼,轉頭看,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生。她迎著他的目光莞爾一笑,便開燈,燈管卻不亮,像一個調皮的小朋友,眨來眨去,始終不肯睜開眼。女生用手捂,用筆敲,手忙腳亂。洪衛掏出鑰匙,撕下一張稿紙,包住鑰匙端頭,用手捏在紙上,把鑰匙準確塞進燈管頂端的小洞。他常遇到這種情況,鑰匙是最好的武器,雖然不懂其中的奧妙,卻屢試不爽。“嗤——”火苗一閃,洪衛手臂一麻,猛然縮回,淡淡的煙霧從洞中冒出,燈光全部熄滅,圖書館裡發出一片驚呼聲:“哦——”圖書館裡頓時一片黑暗,一會兒,亮起隱隱灼灼的光,有手電,有打火機,有火柴。藉助微弱的光線,同學們陸陸續續收拾書本,迅速撤離。洪衛不好意思地對女生笑了笑,呆呆望著插在燈管裡的鑰匙,心有餘悸,不敢去拔。

“對不起。”女生內疚地望著洪衛,怯怯地說。她伸手果敢地拔出鑰匙遞給他,“謝謝你。”

他接過鑰匙,摸了摸頭,笑了笑,收起書本,向她招招手,轉身隨人流出去。女生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直至消失。

黴運當道,洪衛暗自沮喪。本想助人為樂,卻陰錯陽差,幫了倒忙,弄得全校同學像無頭蒼蠅,四處尋找光亮。一部分同學去了教室,大部分同學回了宿舍。各幢宿舍樓熱鬧非凡,走廊裡盤旋著激昂的歌聲,跑調的歌喉像敲壞的破鼓。

洪衛無精打采回到宿舍。除徐根喜,同學們全回來。大家肆無忌憚地咒罵今晚的罪魁禍首。他不敢吭聲,怕他們知道真相,把自己暴捶成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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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擺開陣勢,攤開“四國大戰”棋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洪衛當仁不讓地坐下來。

“咚——”門被撞開,徐根喜氣喘吁吁衝進來,一把抓住洪衛:“快,雪兒在體育館等你!”

洪衛對他翻翻白眼,不理他。一隻白嫩的手伸過來,揪住他的耳朵一擰:“沒出息的東西!跟他們玩能給你生兒育女?趕快去體育館。”

洪衛齜牙咧嘴扭過頭來,是薛青。大家鬨堂大笑。

洪衛站起來,兩個同學爭先恐後搶他空出的位置。他感激一笑,飛身衝出宿舍,下了樓,箭一般飛向體育館。

只幾分鐘,他就衝到雪兒面前,大汗淋漓。路燈下,她穿著墨綠色連衣裙,亭亭玉立,如出水蓮花。她雙手相絞,自然地垂在腹部,臉上掛著淡淡的憂鬱。

“雪兒……”他的眼神不自然地從她臉上飄過。

她轉了目光,恬靜地望著路面。

“雪兒,記得我們分別了多少天嗎?”洪衛異常激動,咬了咬嘴唇。

“我記性不好。在我們分別的日子,我每天取一張撲克牌,今天正好湊夠一副。”雪兒不知從哪兒摸出撲克,“給你,做個紀念吧,記住我們分別了五十四天!”

洪衛笑了,為雪兒的幽默。他接過撲克:“這牌我會好好珍惜,只我們倆玩。因為,它凝聚了我們愛情的痛苦,愛情的快樂,彌足珍貴,他人不能染指。”

“痛苦?你還知道痛苦?你知道什麼叫在水一方,望穿秋水嗎?”雪兒突然捶了他幾拳,眼裡滾出淚水,“你是男生,你不主動,倒讓我們女孩主動?天下沒這個理!”

洪衛抓住她的粉拳,握在手裡,牽著她進了體育館。他們尋找了一片陰影,四目注視。雖然看不到彼此的眼眸,卻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溜冰場激越的摩擦聲穿破耳膜,高亢的音樂擊破他們的心膜。雪兒的雙臂插進他的腋下,如一根輕柔的蔓藤纏繞他的腰際。她的臉貼著他的胸,柔發飄垂,如春堤柳條。一股濃郁的芬芳充塞他的鼻息。他扳過她的臉,像啄木鳥一樣啄下去。

雪兒閉了眼,溫順地仰著臉。洪衛的唇蓋上她的眼,蓋上她的鼻,蓋上她的耳,蓋上她的頸,蓋上她的頰,蓋上她的唇……他像作風嚴謹的考古人員,唇是工具,雪兒的臉便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洪衛貪婪地丈量尺寸,計算體積,揣摩比例。她的臉龐成了一段深不可測的歷史,經緯相交,陰陽衍生……

洪衛熱吻著雪兒,他突然想到了小時候吃芋頭。鍋裡盛了水,把芋頭洗淨倒進去,煮熟,撈起來,一隻只剝光了皮,蘸鹽而吃,嫩嫩的,香香的,他突然就有了吃芋頭籽的感覺。雪兒的臉就是一隻鮮嫩無比,芳香無限的芋頭籽。

“雪兒……說好……不離開……為什麼要折磨……我……”

“不是薛青……徐根喜……找我……還……不理你……”

“雪兒……相信……我……我一定……為你……努力……我已被……列為入黨……積極分子……”

“為我……好……好……奮鬥……”

“嗯……”

他們訴說著,親吻著,四片唇兒不忍分離。舌兒醉了,心兒醉了,洪衛激情澎湃,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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