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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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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日常雷打不動, 週而復始地進行著。習慣的巨輪轟隆隆地滾動,軋過一切爭執, 像一輛無情的水泥車,泥也罷, 土也罷,石頭也罷,多麼不合諧的東西全都能攪進去,打成漿子,最後變成無比堅硬的混凝土。

成長的過程不也是澆築的過程嗎?

在這要緊關頭,家長的意志退卻了,彷彿來了個戰略上的大轉移。無論是明珠還是大路都表現出懊悔的姿態。次日清晨, 彩虹起床, 發現桌上放著熱騰騰的豆漿和自己最喜歡的生煎小包。全家人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互道早安。收音機裡播放著交通新聞,何大路說天氣轉冷,叮囑彩虹多穿衣服。明珠照例遞給彩虹一個飯盒,裡面裝著她最喜歡的紅燒排骨。

父母的臉上都有一種受到傷害卻強顏歡笑的表情。

“我走啦。”彩虹將飯盒塞進書包, 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們出去鍛鍊, 順便送送你。”夫婦倆竟雙雙將她送到樓下,又一直送到車站,目送她上了公共汽車。

彩虹逃亡般地去了學校。

離第一節課還有十分鐘,彩虹發現關燁辦公室的門半開著,裡面亮著燈,門縫裡刮來一股空堂風。彩虹好奇地探了探頭,發現關燁坐在藤椅上, 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筆,正在改卷子。桌上除了她常用的電腦,還有一杯茶。

任何時候撞見關燁,她都是這副極度優雅、極度閒適的樣子。認識的人當中彩虹還從沒有見過有誰活得像關燁那樣孤芳自賞若無旁人的。剛進校的彩虹曾像師兄們一樣熱衷於探討導師的私生活,觀察她的臥室、研究和她交往的同事、甚至從她早年發表的散文中尋找這位教授的情感生活。可惜不露珠絲馬跡。關於關燁,除了優雅和閒適以及她寫的書教的課發表的論文,就沒有更多令好事者玩味的內容了。見她注意到了自己,彩虹連忙打招呼:“早,關老師!”

“早。”關燁指著自己的茶說,“人家送我一大包立頓紅茶,要不要嘗一下?”

“有牛奶嗎?”

“有煉乳,在冰箱裡。”

彩虹拿著自己的茶杯去熱水室裝了半杯開水,回到關燁桌邊給自己泡了一杯,品上一口,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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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老師,我有個問題要問您。”

“我馬上有課,給你三分鐘。”

“我認識兩個男人,他們都對我很好。一個談得來,可惜沒有錢;一個不怎麼談得來,但非常有錢。”彩虹說,“我應當選擇誰?”

關燁吸了一口煙,向窗外吐了一個菸圈,回頭看她,淡笑:“他們的身材怎麼樣?”

“您指哪一部分?”

“吸引你的那部分。”

“沒錢的那個更吸引我。”

“不就是差錢嗎?”關燁點了點菸頭,“你何不自己多掙點錢,然後愉快地享受那個吸引你的男人呢?”

彩虹苦笑:“可是……我父母那邊死活不同意啊。”

“你知道,在印度,人們是這麼訓練大象的。”關燁一面收拾卷子一面說,“他們把剛出生的小象用一條璉子拴在一棵小樹上。過幾個月,小象長大了一點,他們就把它拴到大一點的樹上。再長大一點,再換一棵更粗的樹……”

彩虹呆呆地看著她。

“以大象數以噸計的體重,其實沒有哪棵樹能夠真地拴住他。”關燁說,“可是,那條璉子已在他的腦中,而樹的粗細已無關緊要。因此成年後的大象隨便哪棵樹都可以綁住它——因為它已習慣被限制。”

彩虹的腦中霎時間閃過一道金光。其實道理她都懂,只是不知道自己怕什麼。

她不怕那條璉子,卻怕璉子那端的一隻手。

捧著奶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彩虹發現季篁不知何時也已經到了。奇怪,今天他沒有課,其實是不用來的。

“早。”她說。

“早。”季篁走過來,凝視著她,問道,“怎麼了?眼睛腫成這樣?”

“……過敏。”她輕輕地走上前,“幫我看看眼皮紅了沒?怕是風疹吧?”

“不是。”他摸摸她的臉,在眼皮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別擔心,我會很努力的。”

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明白人裝不了糊塗。每個人的出生都不可選擇,而季篁卻為此飽受冷眼和磨難,愛他的人不應當增加這份沉重。

她咧嘴給了他一個開心的笑:“怎麼來這麼早,今天有會嗎?”

“沒有。過來改學生的論文。”

為了實現諾言,季篁已經幫她改了兩批古代文學課的試卷,好讓彩虹騰出時間準備即將來臨的博士考試。彩虹很不好意思地將桌上的一大疊論文抱在懷裡:“不不,這是我的工作,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還是我來吧,我改得快。評語還不傷學生自尊心。”

她眼一瞪,道:“噯!你啥意思啊,難道我的評語傷人家自尊了?”

“來來來,我念幾句你聽聽,”季篁隨手抽出一份,念道,“此文結構尚可,但開篇不夠有力。例子過多而無論述,論點與論據的銜接不夠明確。”

又抽了一份,念:“‘——這篇小說我讀過,這個故事我知道,xx同學,還需要你在論文裡從頭到尾地再講一次嗎?’”

“‘……請勿玩弄術語,引用時請先定義。’”

“……‘雖然你寫得很長,可我實在找不到要點,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講什麼。’”

好吧好吧,彩虹心想,我承認有些卷子就是越改越惱火。再好的耐心也被不著邊際的論文給磨完了。彩虹嘆了一口氣:“改卷子是體力活,改著改著火就冒出來了。真的,我向你保證,我已經很客氣了。”說罷指了指外面的雨,“這種天氣我就不能改卷,得等太陽出來,否則很影響心情。”

季篁失笑:“原來你工作還看天氣啊。”

“可不是!”

“作為教育工作者,我鄙視那些只能在晴天而不能在雨天工作的人。”他說,“工作就是工作,要拿出職業的態度對待它。”

又被批評了。得,這叫男朋友嗎?簡直給自己找了一個導師好不啦。彩虹不以為然地翻了一個白眼,卻被季篁不依不饒地拉到桌旁坐下來,拿出一份試卷,耐心地說:“現在的學生自尊心強,寫評語的時候先找優點,再差的論文也能找出幾條可以誇獎的地方。比如頭開得不錯;比如例子很貼切;比如這段分析到位。記住一點:總是誇三條批兩條。誇的地方要比批的地方多,這樣學生對自己才有信心,才願易接受後面的批評。”

彩虹苦著臉說:“在這些孩子們的卷裡找優點——季老師,您太為難我啦。偶爾有幾篇驚豔的,我一讀就知道不是學生寫的,是抄的。這些孩子們也真是的,難道這世上只有她們會google嗎?”

“不要這樣說,一般來說,每個班上總有幾個好學生的。現在的學生都是獨生子批評要以建設性為主。”

彩虹抽出一張卷子:“那好,這份是我改過的評語:‘此文結構鬆散,論述累贅缺少例據,術語過多而不求甚解,結論新奇卻無太強說服力。’你說說看,怎麼個建設性法?”

“我覺得,每一個評語都是一封信,所以最好要有稱呼,不要把自己擺在權威的位置上說話。這個學生叫什麼名字?”

“唐順生。”

“你可以這麼說:唐順生同學,論文論述詳細,說明你在思考上下了功夫。而對術語的運用表明你具有一定的理論知識。如能進一步加強文章結構,補充更加有力的論據,你的結論會很新穎,對讀者亦會很有啟發。”

彩虹眨眨眼:“這不跟我說的是一回事嗎?”

“口氣不同啊,我是積極的,鼓勵的,你是消極地,打擊的。那個唐順生肯定更喜歡我寫的評語。當然,我不會寫得這麼簡單抽象讓人摸不著頭腦,會比較具體:比如結構鬆散,我會告訴他哪個部分鬆散;比如論據不足,我也會指出是哪個論點的論據不足。這樣對學生的下次寫作才有更明確的指導意義,對吧?”

彩虹將懷裡的一大疊考卷往他身上一放,嬉皮笑臉地說:“要寫這麼多這麼具體啊,季老師,那多累啊,還是你來改吧。”

說罷就向門外走。

“等等,你去哪兒?”季篁問。

“我得去看看崔老師。”彩虹說。

“樓上的那位?”

“對,崔東璧。 聽說今年考博的理論課是他出題,我去摸摸底。老頭也是搞解構主義的,還搞點拉康,整日裡神經兮兮。”說罷覺得有影射季篁之嫌,又幹幹地笑了一聲。

這個系文藝理論教研室的教授並不少,個個強悍,互不買賬。季篁點點頭表示認識,不禁皺起了眉:“不會吧,你也怕專業課?”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何況我有考試恐懼症,經常發揮失靈的。”

季篁無奈地看了看她,嘆了口氣。

崔東璧的辦公室在五樓。此公年輕時才華橫溢、風流倜儻、曾是學界叱吒風雲的人物。可惜愛子十七歲時死於車禍,聽說事發現場慘不忍睹,崔東璧大受刺激、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妻子也跟他離婚了。他從此成了系裡唯一的“坐班教授”,無論有課沒課,每天必來辦公室。上課只念自己的教案,不和任何學生說話,學生問問題也從不回答,總是五個字:“自己看書去。”考試出題巨難巨偏,及格率特低。學生意見挺大,系裡卻不敢得罪他。他著述頗多,各項基金都指望他撐檯面,誰也不敢說什麼。

總之,一位神人。

彩虹上本科的時候沒有選過崔東璧的課,研究生時更是避開了,這次聽說他出題立即慌了神。像這樣的專家,想考倒一個學生很容易,崔東璧如此古怪,真的不及格也沒有情面可講。彩虹覺得一定要探口風,就算套不出範圍也得混個臉熟,希望他手下留情。

不知為什麼五樓的走廊特別長,光線特別暗,崔東璧的辦公室在樓的盡頭。偏偏頭頂的燈壞了,彩虹越走越黑,只覺陰森森地不見五指。

摸到門,禮貌地敲了敲,裡面有個聲音問:“找誰?”

彩虹大聲說:“請問是崔老師嗎?”

門猛地開了,湧出一股奇怪的氣味。

彩虹嚇了一跳,因為裡面也沒有開燈,黑黢黢的,依稀辨得出是點了幾柱香。

崔東璧雙眸深陷、眼窩發暗地站在門邊,如同一道陰魂。

“我,我是何彩虹,現……當代文學教研室的。”彩虹結結巴巴地說。

“你是關燁的學生?”

“對的。”

大神居然認識她,居然理睬她,彩虹不由得一陣高興。

“有事嗎?”他問。

“我……我報了今年的博士考試,關於理論課……有些問題想請教……”

“咣!”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門突然關了。幸好彩虹退得快,不然腦門一定會被門板砸到。

她在心底嚎叫:崔老師,您不可以這樣冷酷無情呀!!!

一臉青一臉白地逃回來,季篁正在改卷子。

“怎麼樣?探聽到什麼虛實沒有?”他問。

彩虹心有餘悸:“唉,人人都說崔東璧神經,我偏不信,偏要去碰壁,真是傻瓜!”

季篁笑了笑,沒說話。

彩虹越想越氣:“你說,他不會就此記住了我?我不求知道考試範圍了,只求他不要憑印象給我個不及格就好。”說罷在辦公室裡不安地踱來踱去。

“別想那麼多,崔老師是個講道理的人,這從他的學問上看得出。如果你的答卷優秀,他絕不會給你不及格。——這是教師最起碼的道德。崔老的脾氣可能有點怪,但絕不會任性,學校也不會允許他這樣胡來。”

“這是你說的喲,”彩虹瞪了瞪眼,“萬一他發神經判我不及格我可跟他拼了。要知道壞人飯碗如殺人父母……”

“緊張點也好,認真複習總不是壞事。 你的強項是文字分析,弱項是理論思辨。老崔很可能會出純理論的題目。”

彩虹一聽就急了:“完了完了,就怕這個!你現在才說,離考試都不到半個月了。”說罷不管三七二十一,從書架上抽出本德里達的《文字學》猛翻了起來。

季篁一把奪過去:“這個時候才開始看,有點來不及吧?”

“季老師,要不……您輔導輔導我?”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季篁拿起聽筒應了幾聲,放下電話對彩虹說:“書記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

回來時臉色凝重,將門輕輕一掩,低聲說:“彩虹,恐怕咱們不能分享這間辦公室了。”

彩虹訝道:“出什麼事了?”

“沒大事,系裡最近……可能要進兩個新人吧,因此不方便共用辦公室,說是不能開這個口子。書記說,新來的助教統一不分配辦公室,中午實在需要休息可以去活動室。”

他的話顯得很斟酌,顯然書記還說了別的,他不方便說出來。

“共享辦公室就是書記批的,名正言順。什麼進新人啊?”彩虹扭頭要去理論,“不行,我得去問個清楚。”

季篁一把拉住她:“別去。”

“我剛來才不到半年,我得罪誰了?”彩虹一屁股坐下來,坐了一秒鐘,又忍不住衝出去,真奔書記陳銳鋒的辦公室。

似乎料到她會來,門是開的。陳銳鋒指著面前的沙發說:“是小何啊,請坐。”

“陳書記,季篁說我不可以分享他的辦公室。關於這件事我要申明一下,我從未自作主張,這是系裡的決定,鑰匙是趙鐵誠老師讓我拿的。”

默然片刻,陳銳鋒說:“小何,你和小季都是新來的教師。男女有別,共享一間辦公室會傳出閒話,這對你和小季的聲譽都不好。”

“誰?誰說什麼閒話了?”

“有人反映季老師利用指導教師的職權,逼迫你和他建立同事以外的關係。”

“誰反映的?”彩虹憤怒了,“季老師從沒逼我幹過任何事,誰在造謠?是誰?”

陳銳鋒看著她,覺得很有趣,過了半天才說:“這麼說,你和小季……確有同事以外的關係?”

“有,”彩虹坦白交待,“季篁是我的男朋友。”

陳銳鋒慢慢喝了一口茶,說:“小何,你是本系優秀畢業生,季老師是我去北京花了好大力氣搶來的人才,我對你們都抱著很高的期望。年輕人怎麼相處我不管,只希望你們能善始善終,不要鬧出花邊新聞,更不要捅出什麼漏子。不然的話,就算系裡想保你們也沒辦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彩虹的脊背硬了硬,說:“我明白。”

“你還是不要和小季共一間辦公室了,避嫌吧。再說你們已經是同事了,差不多天天見面,談戀愛還非要共一間辦公室嗎”

“我……”彩虹張了張嘴,覺得辯解無力,只好說,“那好吧。”

站起來,正要離開,陳銳鋒終於補充了一句:“小何,你和小季的事……要和你母親好好勾通。”

明白了。

從小學開始李明珠就好給彩虹的老師打電話,問動向、問成績、反映情況,她堅定地認為要管好孩子一定要團結好管孩子的老師。大學四年明珠跟彩虹的輔導員混得廝熟,研究生期間逢年過節都要給關燁送點心和禮物。母親對自己如此瞭如指掌,彩虹無處可逃,只好做個好學生。

碩士畢業總算工作了,彩虹心想,這下明珠可找不到管她的老師了吧?得,人家不找老師了,找上書記了。

無奈啊無奈!彩虹深吸一口氣,腳底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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