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一行人按照張景山給的地址，終於找到了張家在渝州城中的駐點。
這是一個外觀平平無奇的雜貨鋪。
但是跟周邊各種金銀首飾、精品服飾等高階店鋪比起來，無論是店面面積還是內部裝潢都差了不止一籌，顯得那麼的寒酸。
店裡基本無人問津，顯得冷冷清清。
鋪子賣的什麼都有，小到針線鞋墊，大到木桶米缸，基本囊括了各種生活日常用品。
店裡的小二經張文博招呼了幾句後，立馬到後堂去請領導。
迎接眾人的是張家渝州城的管事，叫張棟。
一個四十來歲，長相普通的中年人。
張棟看起來有些靦腆，吳凡從其面像來看，還算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
出發前，張景山對吳凡有所交代，這個張棟開拓不足但守成有餘，算是張家老人，也是張景山的一個遠房親戚，是個可信之人。
這個張棟讓吳凡聯想到張家農莊的執事張裕，同樣是遠房親戚。
但，這麼多年能把渝州的生意做的要死不活，也是種能耐，但比起張裕的心性和魄力還是差了不少。
為人上倒是可以信任，不然張景山也不會將渝州城的生意，多年來全權交給他了。
張棟將眾人安頓在雜貨店附近的一個民居小院。
這個小院佔地三佰來平米，客房倒是有四五間。
平時主要是張棟跟其夫人獨住，壽安來人之後也可以當做臨時招待所。
一陣客套之後，眾人紛紛將行李安頓到房間裡。
房間雖小，但好在整潔乾淨。
趙茗兒是女孩，自然獨自一屋。
老馬身份特殊，吳凡不想他到處惹些禍事，只有與他同住一屋。
本來張文博貴為張家少主，應該獨自一屋的，但他以歷練為由，堅決要求與趙四同住。
眾人收拾好房間後，又被張棟邀請到小院主廳喝茶休息。
眼看已快到中午，在吳凡強烈要求下，渝州的第一餐還是留在這個招待所簡單吃點，他需要儘快熟悉渝州這邊的情況。
張棟只好馬上安排老婆跟丫鬟去街上買點肉食，匆忙準備著眾人的午餐。
......
吳凡等人出發之前，張景山已經寫好了信件。
在眾人喝茶休息的檔口，由張文博當場交給了張棟。
在吳凡的要求下，暫時沒有提及張家歸附吳凡這麼驚世駭俗的訊息。
信中只是交代由吳凡統領張家在渝州的一切事務，讓張棟好好輔助他。
吳凡相當於是頂了他的位子，張棟由正職直接被降成副職。
信中還交代，張文博作為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是跟在吳凡在渝州學習的。
張棟仔細的讀了兩遍，拿信的雙手已微微顫抖，臉上的顏色變了好幾輪。
吳凡也覺得正常，是個人知道自己被老闆空降的一個陌生人頂替，心裡頭肯定不痛快。
“張老哥，你我皆是為張家做事，不要太在意此等職位上的高低之分，我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張大哥的輔助才行啊！”
“哪裡哪裡，吳公子客氣了。”
吳凡見張棟回答的敷衍，倒也不在意。
相處的時間還短，自己又沒有王霸之氣，是個人就能讓其納頭就拜。
“能否簡單介紹下渝州的商業環境？”
張棟見吳凡說起正事，暫時放下心中不快。
雖然他本身能力有限，但辦事還算穩妥牢靠，加上在渝州辛苦耕耘多年，自然說起來滔滔不絕。
原來這渝州整個城區分為上下兩個區塊。
渝州地勢險峻，陸上交通不便，反而得益於地處陵嘉江與巴江交匯之處，整個城區三面環水，水路運輸業相當發達。
這就造成整個城市在沿江一線的碼頭眾多。
靠著碼頭討生活的貧苦人家基本就集中在沿江一帶。
隨著人口的增長，碼頭附近新建的民房越來越多，隨即發展出客棧、商鋪、酒館、青樓等第三產業。
而越來越多的達官貴人，不想日常生活與貧民一直為伍。
因此富人和官員的住處也越來越多的向山上搬。
反正出門不是坐車就是坐轎，山上山下根本無所謂。
如此也就導致了官府衙門、高階商業和奢侈品交易一般都處於城區的上方。
這樣一來，上城區代表統治階級，下城區代表勞苦大眾，倒是涇渭分明。
而張家這間雜貨店和這個小院倒是位於上城區。
張棟談到正酣時，飯菜已做好。
一名三十餘歲，眉眼間還略帶些風情的中年女子帶著丫鬟開始不斷往返後廚，給前廳的圓桌上上菜。
張棟連忙告罪一聲，起身跟著夫人李氏去了後廚幫忙。
不多時，菜已上好，雖然樣式上比不上鴻運樓的菜品，但也算精緻可口，讓人食指大動。
一行人紛紛落座開始就餐，作為到了渝州城裡的第一頓飯，連吳凡也沒有拒絕主人的好意，倒上一點酒。
那李氏可能已得到張棟的訊息，已得知吳凡是來頂替自家相公職位之人，一直冷著個臉，招呼也不打一個，低著頭生著悶氣。
要不是張家大少在場，說不定她直接要翻臉。
吳凡不以為許，繼續聊起剛才的話題。
“張老哥，既然我張家在上城區有店鋪，為何僅賣鞋日常雜貨，能彌補店面租金嗎？”
“唉......這雜貨店每日這點盈餘與店鋪租金比起來，那是差老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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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凡皺了皺眉頭，萬分疑惑，“那為何不賣些高階......利潤高的商品？”
“你當我不想賣，可不是讓那混蛋的渝州商會給逼的。”
話一說完，彷佛是在發洩心中的憋屈和不滿，張棟一口悶了身前的半碗酒。
他臉上浮現出些潮紅，說話聲也開始大了起來。
“那渝州商會勢力龐大，幾乎掌握了渝州城的商業命脈，經常聯合打壓其他外地入駐的小商家，就像我張家。”
吳凡接著問，“如何打壓？”
“哼，無非是控制貨源，讓你無貨可賣。就算你自己獨自從外地找到進貨渠道，可價格又如何比得上他們，壓價也把你壓死！”
張文博聽到這兒可不痛快了，怒聲說道：“莫非官府不管管嘛？”
張棟苦笑一聲，也沒顧忌少主的面子，“這做法本就是商道所為，又有沒有觸犯大晉法律，官府如何去管！再說，渝州商會的成員都是當地鉅富，早就是知府大人的座上賓，官府又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去得罪這些富商？”